李岩出了縣衙,就回了兵營。此時李仲、李牟、李友、李棟都在。
“怎麽樣?”李仲問道:“馬巡按要怎麽處理?”
李岩笑道:“不處理。”
“不處理?”李牟疑惑的問道:“他要多少?”
李岩搖搖頭,說道:“不是所有人都是貪財的。不過他警告了我,讓我不能再收了。”
“這可不好。”李牟皺眉說道。
李岩笑著說道:“他說他的,咱們做咱們的。可以向縣境外擴展了,歸德府方向的流民最近不少,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四哥,”李友插話道:“咱們懷慶老家也造災了,咱們家的糧食收成也不好。咱們是不是把老家的人也接些過來?”
李棟也是點頭道:“是啊,這裡弄的不錯,與其要那些不相乾的人,還不如把咱們懷慶老鄉接過來呢。”
李牟瞪著兩人,說道:“都過來做什麽?!讓朝廷一鍋端了?!來的時候就和你們說過了,咱們這是滅族的勾當,你們沒有記在心裡?!”
“可是咱們現在不是還是官軍嘛?”李友有些委屈的說道:“咱們老家真的是受災了呀,總是要幫襯一下吧。”
李仲也是教訓道:“不管怎麽說,你們今後都要把嘴管住了,不能隨便說老家的事!”
“知道了,二哥。”李友、李棟兩人低頭小聲的答應著。
李岩想了一下,說道:“既然老家也不好過,那就給他們送些糧食吧。不過要悄悄的送,也不要讓家裡人張揚,他們夠吃就行了。人就不用來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
李友和李棟兩人終於不再沮喪,高興的說道:“謝四哥。”
人吃人的事情在黃河以北的懷慶府也是普遍,他們也是在家裡是吃不飽才跑來投奔李岩的。現在他們能吃飽了,自然是想讓家裡人也能擺脫餓肚子的困境。李岩讓人給家裡送些糧米,這就是給家裡最好的報答了。
之後李岩吩咐道:“派些人去睢州看看,那裡的流賊撤走了沒有。高巡按下一站想去睢州。”
李牟答應下來,之後對李岩問道:“四哥,楊守備的那些兵,咱們收不收?”
李仲提醒道:“這個問題可要三思啊。要是那些兵痞進了咱們的隊伍,對整個隊伍都是有影響的。而且還有楊守備那裡,會不會捅到開封去?”
李岩想了想,堅定的說道:“收!不能讓人報效無門。至於兵痞,那就訓!訓到他們該了,訓到他們不敢痞了!”
“行,那我可就收了。”李牟笑道:“這兩天,已經有兩百多人來咱們兵營問過了,楊守備都要成孤家寡人了。”
李岩笑道:“那可是他自己沒本事,怪不得別人。”
北城外,楊守備的營寨。
“人呢?!人都去哪兒了?!”楊守備大聲的吼叫著。
他剛從城裡回來,這三天他都在城裡,膩呼在家裡,和他的幾個小妾共赴周公之禮。有時間了,還要去他的外宅溫@存一下。總之,這幾天他是腰酸背痛腎抽筋,不過他卻是痛並快樂著。
當然他也不能真的不要命了,俗話說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垮的牛,他還沒有饑@渴到不要命的地步。這三天他還是見了見城裡的士紳和張典史的,也是同這些人商量了一下,看怎麽對付李岩。不過那個高巡按好像有些靠不住,只是聽訴求,也不升堂也不接狀紙,似乎沒有要抓住破壞規則的李岩的意思。
他回到兵營卻是發現兵營裡空空蕩蕩,只有幾個士兵在執哨,還有幾個軍校在軍帳中擲骰子賭錢。其他的人都是不知道去了哪裡。
候光泰回道:“士兵們都離開半年多了,現在回了家鄉,自然思家心切,卑職就給他們放了假,讓他們回家看一看。”
“那怎麽不和我說呢?!”楊守備怒吼道。
候光泰有些不齒,但還是躬身抱拳,低聲道:“我派人去找過將軍,可是卻沒有見到您。士兵們歸家心切,再加上還有兩個月的餉沒發,要是再不讓他們回去的話,發生兵變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屬下就做主,給士兵們先放了假,請將軍責罰。”
楊守備這才收了怒氣,換換點頭道:“嗯,你做的不錯。功過相抵,不賞也不罰了。”
“謝將軍寬容。”候光泰感謝道。
楊守備這是突然問道:“咱們還有兩個月的軍餉沒發?”
“是的,要是將軍手頭不緊的話,還是給兄弟們發一些吧。”候光泰小聲的建議道:“現下世道艱難,糧米越來越貴,要是還不給兄弟們發足餉銀的話,兄弟們可是要有怨言了。”
“餉銀,”楊守備沒有回應候光泰的建議,而是摸著上唇的胡須,自言自語道:“對呀,按規矩,咱們也算是客軍,糧餉第二天由駐地供給。嗯,我得去找蘇縣尊,讓他給咱們發放糧餉。”
說完之後,也不和候光泰打招呼,就急匆匆的帶著他的親兵上馬,向縣城奔去。
候光泰則是看著楊守備的背影,等楊守備走遠了,才低聲罵道:“貪得無厭!弟兄們遲早不跟你!”
不過他有些奇怪,他給士兵們是分批放假的,可是第一批出去的士兵們幾乎都沒有回來。要是軍官的話還好說,指不定在哪裡玩了呢,遲些回來也沒什麽。可是士兵們也基本都沒有回來,這就有些詭異了。可是他也不敢就此停止給其他的士兵放假,於是這營寨中的士兵就越來越少了。
回來的幾個士兵,都不是本地人,在城裡玩樂一番就回來了。而本地的士兵,則是基本都沒有回來。就是回來的幾個楊守備的心腹手下,也都是皺著眉頭,問話也都是推說不知道,還總是聚在一起嘀咕著什麽。總之是很奇怪。
楊守備騎著馬,帶著他的護兵,在城門處等了半天,才被李岩的手下放他們進去。但是楊守備卻是沒有進去,他看到了許多人在城門附近排隊報名。本來這不是他關心的,但是他卻是無意中看見了他手下的兵丁。而且這些人中,基本都是他手下的兵丁,這就讓他不得不停下來了。
“馬大林!你們在做什麽?!”楊守備皺眉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