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挑簾子走進來的時候兒,婉兮正捧著那《石頭記》看得入神,便沒留神皇上來了。玉蕤驚得跟在後頭一個勁兒咳嗽,婉兮這才回過神來,一抬頭,皇帝已經走到了隔扇門邊兒。
婉兮忙將那話本子往炕褥底下一塞,轉頭便光著腳下了地去,笑意盈盈抱住了皇帝。
可是憑這樣近的距離,婉兮那小舉動如何能瞞得過皇帝的眼?那可是一個擅長弓箭的馬上皇帝的眼,隔數十米視物都是小意思。
皇帝便哼了一聲,便也趁勢溫香軟玉抱了滿懷,“瞧瞧,為了瞞著爺,都光著腳下地了。雖說這會子不用再對身子那麽小心翼翼,可也沒有這麽粗拉的呀!”
好在這暖閣的地下都是地炕,下頭都是通著火氣的,況且地磚上都另外鋪著厚厚的地氈,便是光腳踩在上頭,也是熱乎的。
婉兮自是知道瞞不過皇上的,故此雖下意識那麽一藏,卻也沒頂嘴。只是笑著摟著皇帝的腰,“奴才是記著,明兒起,爺便又要祭社稷壇,而開始齋戒了。這些雜書還是不過爺的眼才是,也免得擾了爺齋戒的誠心。”
皇帝便哼了一聲兒,拍了婉兮腦門兒一記,“算你這句叨著理了!”
皇帝便用胳膊肘兒夾著婉兮,兩人半擁半抱地一起走到炕邊兒去。皇帝邊走邊躬身,親著婉兮的嘴兒。
又要齋戒了,憑皇上的性子,齋戒前的一晚上,一準兒得“吃飽了”才行。況且這會子婉兮藏著《石頭記》呢,心下更是理虧,這便無比地主動,柔軟地承接他所給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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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連晚上的酒膳都等不及,便已是先將婉兮推進衾被堆裡,疾風驟雨了一回。
婉兮半躺半坐著,兩手撐著自己,又要小心承擔皇帝一部分的體重,那重重的幾道力量合擊而下,隻第一下兒,婉兮就已經嚶嚀不禁。
那嚶嚀之聲婉轉嬌媚,皇帝哪裡把持得住,原本是想徐徐而進的,結果——還是變成了疾風掠勁草,狂肆席卷。
婉兮抵抗不住,當疾風終於停歇,她已是揪著皇帝的衣襟,輕聲嚶嚶地哽咽起來。
“爺……還是生奴才的氣了。這一番,奴才簡直是受刑了一般。”
皇帝靠著被垛,心滿意足地半躺下來,指頭纏繞著婉兮的指頭,半眯著眼笑,“……就給你上刑,誰叫你個小蹄子不乖~~”
婉兮不依地伸出腳去輕輕蹬皇帝的肋巴扇兒,“誰是小蹄子啦?爺瞧,奴才這可是一雙天足。”
她雖是漢女,卻在旗下,所以也並不纏足的。
皇帝大笑一聲兒,將那穿了一雙海棠紅睡鞋的腳丫抱過來,故意啃了一口去,“雖不是小蹄子,可一樣兒的香軟玲瓏,走起路來娉婷柔美,惹人憐愛。”
婉兮一張臉大紅,忍不住輕輕啐了一聲兒,“爺,真是……老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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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裡頭的動靜終於靜下來些,玉蟬這才走到隔扇門邊兒來輕聲回稟,“回皇上、主子,酒膳已經預備好了。”
皇帝凝著婉兮那張紅透的臉兒,便朗聲吩咐,“別擺在外邊兒了,抬進來,就在這裡頭炕上吃。”
婉兮便紅了臉,腳丫從被底踢了皇帝一記。
皇帝順勢捏住,將拇指在她足底上一撚,又一抹。婉兮登時捂住嘴,身子更多酥了半邊去。
皇帝這才滿意地輕哼一笑,“……衣裳何罪?何苦這會子還要穿,待會子回來再解?這麽在裡頭吃著,才好。”
婉兮如何能不明白皇帝的用意,這才紅了臉的。這會子也只能扶著被子,輕咬櫻唇,身子已是軟得坐不直罷了。
皇帝瞧著她那般嬌柔綿軟的模樣兒,心下再度情動。只是侍膳太監們往裡正搬膳桌,他不便動作。隻一把拉過帳子來,將婉兮給遮住,由著太監們將膳桌擺在了炕上。
太監們終於擺好了膳桌,酒具,這便垂首退下。
隔扇門一關,皇帝已經將婉兮從帳子裡捉了出來,引在膝上,對著嘴兒又是昵弄了好一會子。
婉兮知道明兒皇上要入齋宮齋戒,便在吃食上也要節製,今晚上這一頓不能不吃好。這便紅著臉推拒著,趕緊去親手幫皇帝滿了一杯酒遞上來。
皇帝接過酒盅兒來,仰口喝了,卻還是捉過婉兮來,嘴對嘴地哺進婉兮口中。
婉兮險些嗆著,用力擺手。
終究,她還在親自哺育小十五呢,這酒喝下去,怕是對孩子不好。
可是倒不用她擔心,皇帝隻將那酒在她檀口中轉了那麽一轉,隨即早已嘬著她的嘴兒,將那酒又嘬回去了。
這一來一回,雖說婉兮酒未曾入腹,可是這一副身心,全然都已醉了。
本已是酥軟了半邊,這會子更是整個人都軟軟伏在皇帝懷裡,任憑皇帝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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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膳未用,皇帝便借著酒意,便將婉兮半抵在桌沿兒上,便又得逞了一回。
婉兮只聽得見皇帝深濃的呼吸聲,與之呼應的是那炕桌上的杯盤碗盞彼此撞擊發出的叮當兒脆響。
婉兮想,這會子必定是那滿桌的飯菜都成了精,變成了她的一部分。故此她的爺,隻咬著她,嘬著她,指頭兒變成了筷子尖兒在盤盞裡挑弄而過,而那些湯湯水水在她身子裡顛蕩出了琅琅的水聲。
這聯想真是要命,婉兮隻覺自己頭皮一陣陣發緊,喉頭更是一片甘甜。
下一刹那,她隻好緊緊咬住了皇帝的肩膀頭兒,才能叫自己不在這會子便尖叫得叫兩道門外的奴才們都聽見了去。
皇帝聽見她的聲音,滿意又調皮地忽地捏住了她的鼻尖兒——無法呼吸之下,她隻得松了口。一松口,那叫聲終究還是溢出了嗓子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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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鬟低垂著頭,急匆匆回到“天地一家春”來,先找玉蕤複命。
玉蕤這會子正跟玉蟬她們一起在後殿門外伺候著,翠鬟還琢磨著該怎麽跟玉蕤說,結果剛一走到門邊兒,便聽見裡頭傳來的叫聲。
翠鬟便嚇傻了,急忙抬頭望住玉蕤。
玉蕤便也紅了臉,連忙拍她一記,“去,你先回你屋裡去。皇上在這兒呢,先伺候皇上和貴妃主子要緊,旁的事兒等我下去了再與你講說。”
翠鬟她們這批官女子,終究是伺候玉蕤的,還從見過皇上與自家主子間怎麽著,故此也沒這個經驗;況且一個個兒的,最大也才十五周歲,還沒怎麽太通人事兒呢。玉蕤這也不想把她們給嚇壞了。
翠鬟這便趕緊往自己的耳房走,一邊走一邊兒反倒心跳的厲害,方才貴妃主子那一聲……乍聽之下是痛楚,可是細細回味起來,卻是無盡的歡喜似的。
她便有些恍惚起來,想起方才臨走,八阿哥還是忘了他自己的腳,放下自尊緊著追上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手攥著手,皮肉挨著皮肉……
那一刻,她的心下仿佛也曾有過這樣一種似乎痛楚,可是卻也滿是歡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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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廊簷下,心便又是一晃。翠鬟急忙抬手拍了自己腦門兒一記,叫自己趕緊丟下那股子感覺。
片腿兒,這便趕緊邁進門檻去,將門登緊地關起來。
坐回炕上,將他給她的新章回小心翼翼地拿出來——
那紙張和墨痕上頭,還是溫熱的。那應該是留著他的體溫,可也疊著她自己的體溫——經由這麽一個話本子,她與他的體溫,倒是先疊在一塊兒,融在了一起。
她想到這兒,神思便又是一陣子搖晃,忙抬手又拍了自己臉頰一記。
可惜,便是這樣兒,卻也拂不去方才的記憶。
她想起來他說,“……這書,一共有一百二十回。後頭的都已經有了,只是我也是借來的,尚無刊印本,總要親手抄寫下來才能給你。”
“我手裡現有的,是別人的筆跡,我才不準你看。我必須得親手一筆一筆抄寫了,才準你揣著,日日夜夜捧著,滿心滿腦袋地念念不忘著。”
他這麽說,她唯有傻了。只能呆呆地看著他的眼,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連喘氣兒都給忘了。
他見她那模樣兒,反倒笑了,一雙黑曜石般的眼,在那原本黯淡的燭光裡,立時華光熠熠。
他攥著她的手,刻意不松開,他那麽近地凝視著她的眼,叫她看見他眼裡的光彩。他說,“……這書我自己已是看過了幾遍,我知道那如中毒、上癮一般的滋味。我給你這些,你十天之內必定看完了。最多十天,你必須再來見我!”
“我不管了,我也不等了,若你這回十天還不來,那我就直接到令娘娘宮裡去找你!”
那一刻她嚇得兩個膝頭都是軟的,她想給他跪下,卻又覺著那會子跪下卻是不合當、不奏效的,她只能心急之下翻腕也攥住了他的手,百般哀求,“八阿哥……求您饒了奴才。您千萬,千萬別去!”
永璿緊緊凝視著她,“那你就來——聽見了麽?”
她想到這兒,整張臉已是紅得無法自持,更從那回憶裡抽不回身來。她便隻好在那回憶的漩渦裡,盡量去想胖的事兒。
她想,那《石頭記》全本有一百二十回,已是全都寫完了?那是在誰的手裡呢,八阿哥又是從誰人的手裡得到的?
八阿哥若已經看完了全本,他可有何思緒?
她使勁兒自己跟自己別著勁兒,將思緒往旁枝末節上引,手便無意識地亂翻著書頁。
不想,一條秋香色小箋從書頁之間飄然墜地。
她心下一慌,忙撿起來看,那小箋不過二指寬,上頭唯有四句話。
“瀟湘別院晚沉沉,聞道多情複病心。
悄向花陰尋侍女,問他曾否淚沾襟。”
她便微微一呆,此時雖然還不知“瀟湘別院”為何處,又為何有人淚沾襟……可是她卻忍不住想起了湘妃竹。
皇帝本人極喜湘妃竹,這后宮裡便也常見湘妃竹製成的坐榻、書架等器物,故此這湘妃竹為淚染成的傳說,可說人人都知。
那麽八阿哥所說的這瀟湘別院,這淚,究竟是說那傳說,還是說手上的這本書,抑或是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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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所裡,翠鬟走了,永璿也是呆坐了好一晌。
面上一時微笑,一時惆悵。
心下更是時而歡喜,時而卻是刀尖剜著一般地疼。
最終還是回到書案邊,拂開桌上那些寫過的條幅,重又捧過《石頭記》來,一筆一筆抄寫。
寶玉在旁看著,也是忍不住心疼,不由得上前勸,“……主子又何苦非要親自一筆一筆來抄?便交給奴才和寶珠,奴才兩個必定抄得一筆不落。”
永璿卻輕咬牙關,狠狠搖了搖頭。
寶玉也是歎口氣,“奴才省得,主子這是想讓翠鬟姑姑念著主子的手書去。只是……這終究是宮裡,人多眼雜。主子的筆跡,那永壽宮上下也自然有人認得。便是瞞得過下頭,怕也瞞不過令貴妃主子去。”
“主子這麽親手寫了,到時候兒不是反倒連累了翠鬟姑姑去?主子必定是事事都為翠鬟姑姑思慮的,便是這一節兒……”
“我知道!”永璿一聲低吼,將手中毛筆摔開。
雖是皇子,可是他自己今年也還不到十五周歲呢。他雖想在翠鬟面前盡力成熟穩重,可是他心下何嘗不知道自己爺還是少不更事……故此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當真行起事來,卻還是忍不住任性,想要什麽都不管不顧了,隻依著自己的性子來。
憑他的腳,他從小就是躲閃在人後,什麽都不爭,什麽都不表現出來……可是這一遭,他卻是想抗爭一回,他卻是希望自己能做主一回的啊!
他知道尹繼善的分量,他也明白皇阿瑪將尹繼善的女兒指給他當福晉,是對他好……這樣的福晉爺足以告慰額娘在天之靈。
可是……可是上天卻叫他就在這會子,遇見了翠鬟啊。
他沉默垂下眼簾,望著桌上的書卷,“……你不明白我的心。我是小氣,不想叫她日日捧讀的是旁人的筆跡。可這不過是形而外的,終究這故事本也是旁人寫就的。”
“我非要親自一個字一個字抄寫給她去,終究是我不想叫她知道——我就連這《石頭記》,也是從尹繼善那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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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悲哀,他便是想要用來繞住翠鬟芳心的這本《石頭記》,竟然都是從尹繼善那來的啊。
是因為,寫作了這石頭記的曹雪芹,曾為尹繼善的幕課。受和碩怡親王弘曉的舉薦,窮困潦倒的曹雪芹得以在尹繼善府上得以安身立命;且兩江總督府本與曹家舊宅左近,故此尹繼善府中才是曹雪芹最合適的創作之所。
身受尹繼善之恩惠,曹雪芹所寫的一百二十回的原本,尹繼善便是第一個得到的。
尹繼善為了討好他這位皇子女婿,故此便將這本書早早送進宮來給他看。
這書自然是好的,用來牽絆住那人兒的心自是最合適。只是……他如何能叫她知道,這本書恰恰就是從尹繼善府中得來的?
而那曹雪芹就在尹繼善府中創作,他擔心,便連尹繼善的女兒、即將成為他福晉的那個女孩兒,怕也是看過的。
這一切若叫翠鬟知曉,翠鬟的性子柔中有剛,怕是必定便再不肯來了。
那他又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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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裡,婉兮與皇帝,終於雲收雨歇,兩人也都腹中空空,這便一齊用膳。
婉兮羞澀未褪,這會子尚且頰紅如桃,便是咬著松子兒仁棗泥小卷兒,還忍不住嬌嗔,“……爺忒壞。這會子奴才宮裡可不止奴才一人兒,還有玉蕤呢。我們玉蕤好歹也是瑞貴人,手下又新進了那好幾個小女孩兒。這院子裡又攏音,奴才方才那一聲兒,還不嚇壞了她們去?”
皇帝長眸斜挑,“你倒不如說這院子裡還有咱們啾啾和小十五呢。爺倒是怕將兩個孩子驚動了,旁人,爺可從不放在心上。”
婉兮無奈,也隻得輕歎一聲兒,窩進皇帝的懷裡去,“……爺,奴才叫她們將小十五抱過來?奴才知道,爺明兒起齋戒,等祭過社稷壇,便要起鑾謁陵和西巡五台山去了,這便又有日子見不著孩子們。”
皇帝輕輕摟著婉兮,“孩子都睡了,便別驚動了。況且爺這一嘴的酒氣,再嚇著孩子們。”
皇帝將婉兮往懷裡又攏緊了些兒,“便是又要分開一個月去,爺必定也是見天兒都念著孩子的。九兒啊,爺心下已經為小十五擬好了名兒,這回謁陵,便要稟告給祖宗們。”
婉兮眸子一亮,“爺已經擬好了名兒?可叫奴才知道?”
皇帝含笑垂首,指尖兒蘸著酒,在桌面上寫下“琰”字。
婉兮微微一怔,垂首細思,“琰——永琰?琰為‘玉之炎’,便為玉之華光美色之起。”
這字略有些生僻,婉兮一時間也只能說出這些從《康熙字典》上記載的含義來。
皇帝凝視著她,幽幽而笑,又伸手蘸了酒,在“琰”字旁,多加一個“琬”字,湊成“琬琰”一詞。
婉兮倏然抬眸,心下微微一跳。
古來“琬琰”二字連用,而她閨名婉兮,“琬”音便為婉。琰是琬後……這便是將小十五與她連在了一處!
皇帝見她眸底光華,已是頷首微笑,緩緩道,“令聞令望,如圭如璋。琰為圭名,且琰圭長為九寸。”
皇帝輕輕捏捏婉兮的手,“諸侯朝王以圭,朝後執璋。圭璋,玉之貴者,不以他物儷之,故謂之‘特’。”
婉兮心下忽悠一跳,忍不住已是伸臂抱緊了皇帝。
這個小十五啊,從下生兒,皇上便說這孩子獨獨隻像他。可是到了起名這兒,皇上卻將這孩子的名兒,絲絲縷縷全都與她,緊緊連在了一起……
若說當年小十四的時候兒,皇上在名字上體現的還更多只是承繼天祿國祚之意,倒並未與她多少關聯去;而到了小十五這兒,皇上卻將她的名兒,緊緊地與孩子印在了一處。
皇上的心……她如何不懂?
這一刻她抱著皇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覺著眼睛裡的滾燙不斷流淌下來;卻仿佛不是印在他身上,而是,都回頭流進了她自己的心底,將她的那顆心啊,暖得再無半點兒憂慮了去。
皇帝摟著她,如哄著孩兒一般輕輕晃著,“周時,周康王得父王周成王八件寶器,方繼大位:赤刀、大訓、弘璧、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我中國之史,在秦始皇傳國玉璽之前,琬琰,乃傳國之器。”
婉兮早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無以為表,只能高高抬頭,含住了他的唇。將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緊緊貼住了他的身子,細細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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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十日,皇帝奉皇太后聖駕,從圓明園起鑾,恭謁泰陵,西巡五台。
便也在起鑾當日,皇帝便再度下旨,皇后千秋令節,停止行禮筵宴。
婉兮送別了皇帝,回到寢宮便趴在炕上去讀那《石頭記》,不想被離愁別緒染酸了鼻尖兒去。
玉蕤走進來,立在炕邊兒瞧著婉兮笑,“姐又從頭看起了?我記著這話本子給姐拿過來的第二天,姐已經看完了。”
婉兮翻個身,背對著她,故意懶洋洋地不愛搭理她去。
玉蕤也知道婉兮這是舍不得皇上走了,這便坐下來含笑說些旁的事兒,將婉兮的惆悵給化解開去。
“前幾日,皇上下旨,授和碩怡親王嫡長女郡主女婿、科爾沁三等台吉,敏珠爾多爾濟為郡主額駙。”
這位和碩怡親王是當年那位老十三爺的兒子弘曉。
婉兮因手裡正捧著《石頭記》呢,這便忍不住翻身回來,“怡親王?說起來啊,怡親王府與尹繼善倒是有舊。尹繼善在得到先帝器重之前,原本是老怡親王府裡的記室長史,是掌文書的。當年的老怡親王對他也另眼相看,嘗賜青狐一襲以示寵榮。”
玉蕤便也點頭,“如此說來,怡親王府自然與尹繼善大人交情甚厚。”
婉兮便抬眸望了玉蕤一眼。
玉蕤便也是一蹙眉,“我想起來了,忻嬪的母親,便是老怡親王的表妹……”
婉兮點頭,“滿洲世家,難免都是相互通婚,彼此盤根錯節。實則尹繼善原本與安寧有宿怨,咱們這會子倒要小心忻嬪利用怡親王府這一脈關系,算計著緩和尹繼善與安寧去。”
(親們放假歡呼吧!See?寫永璿、紅樓,還是為了收拾安寧和忻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