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漢陽達到江城協和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舟車勞頓讓他疲憊不堪，明亮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

  守在季芳蘭的病床前，久久難以平靜。

  耳邊不斷回響父親的話，母親已經腎衰竭，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就會有生命危險。

  “媽，我回來了，媽……”沈漢陽握著季芳蘭已經浮腫的手，還記得上一次見面，他還笑她胖了，身體越來越好了，原來不是胖，季芳蘭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季芳蘭似乎聽到了兒子的呼喚，手指輕輕動了動，帶著氧氣罩的嘴一張一合，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漢陽，漢陽……”

  “我在這裡，媽，你感覺好些了嗎？”沈漢陽還從未見過季芳蘭如此憔悴，到這一刻，他才猛然想起，她已經是年過五旬的老人了。

  在沈漢陽的意識裡，他總認為自己的媽媽很年輕。

  人前，季芳蘭總是妝容精致，衣著得體，吃飯從來不發出聲音，從來不會哈哈大笑，就連他考上哈佛，她也只是抿著嘴笑。

  很多時候，沈漢陽覺得她優雅得有些過了頭。

  這一兩年，季芳蘭的脾氣越來越大，就連性格溫和的沈漢陽也對她怨聲載道，再加上莫小白的事，兩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許久沒有坐下來好好說話了。

  對死亡的恐懼像一雙無形的大手，卡住了沈漢陽的咽喉，致使他喘不過氣。

  緊緊握著媽媽的手，絕對不把她交給死神。

  媽媽……媽媽……為什麽要給他如此艱難的選擇，兩個都是他最愛的女人，舍棄誰，他都不願意。

  ……

  窩在沙發裡一邊吃堅果，一邊看韓劇，一邊等好消息的冷琳琳突然接到秦思穎的電話。

  “琳琳，快，快回江城，漢陽哥的媽媽病倒住進醫院了。”

  秦思穎剛剛從孟展揚的口中得知這一情況，立刻給冷琳琳打電話。

  冷琳琳表現的機會到了。

  “什麽時候的事？”冷琳琳手一抖，堅果掉落在地上，灑出來大半。

  “今天吃晚飯的時候突然暈倒，聽說芳姨上午和漢陽哥通過電話就不舒服，她這次病得不輕，腎衰竭，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就有生命危險。”秦思穎急急的說。

  冷琳琳心頭一凜，頭皮一陣陣的發麻：“怎麽會這樣，漢陽哥是不是又惹芳姨生氣了？”

  “應該是，我聽家裡的司機說，芳姨不同意漢陽哥和莫賤人在一起，兩人在電話裡就吵起來了，芳姨氣得不輕，當時臉色都變了。”

  秦思穎說得繪聲繪色，素不知，電話那頭的冷琳琳也面如死灰，暗自叫苦。

  “琳琳，你是不是沉不住氣給芳姨打了電話，告訴她漢陽哥和莫賤人又在一起了？”

  “我沒有，我早上是給芳姨打過電話，但我一個字也沒提莫賤人，我隻說我現在在洛城上班，周末回江城看芳姨，當時芳姨很高興，我聽她聲音中氣十足，她還說要把漢陽哥叫回去，我們一起去黑山谷玩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