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把人活活打死

  方小葉緊跟進來，一下跪在床前，她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喚道：“媽……你堅持住，媽……”

  方蘭的臉，除了受傷的地方之外，臉色是蠟黃的，眼白中都是血塊，她看到孩子，呆滯的眼睛裡面明顯添了一份神采，“小石頭，石頭……”她氣若遊絲地叫著，眼淚源源不斷地從眼角滑下來。

  方小葉將兒子拉近，說：“媽，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小石頭沒有送人，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方蘭慢慢地摸著孩子的臉，笑著說：“太好了，我們的石頭沒有送走，還是我的小外孫。”

  小石頭哭著喊：“外婆，外婆，你怎麽了？你痛不痛？痛不痛？”

  方蘭拉著他們母子的手，囑托道：“小葉，不管多累多難，以後千萬別把小石頭送走了，媽以前錯了，不該逼你把孩子送走。”

  方小葉流著淚搖搖頭，“不，媽，你都是為了我好，我知道……你放心，我會把小石頭養大成人的，他永遠都是您的外孫。”

  這時，霍爵也進來了，他就站在方小葉的身後，低頭看著方蘭。

  方蘭驚訝不已，說話都結巴了，“霍霍……霍總統？”

  方小葉剛想解釋，霍爵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他彎下腰來，一手摟著方小葉，一手摟著小石頭，說：“伯母您好，我是小石頭的父親，親生父親。”看著方蘭驚訝的眼神，他又緩緩說道，“我跟小葉是老天安排的緣分，以後，我會盡我所能給他們母子幸福和平安，您放心。”

  方蘭的眼淚又滾落下來，她不敢相信地問女兒，“小葉，小葉，你對象不是小陳麽，怎麽變成霍總統了？”

  方小葉解釋道：“陳大哥是他的專屬司機，你搞錯了。”

  方蘭呆呆地笑了一下，“好，好啊，霍總統，你是一個好總統，我相信你……”方蘭的氣息越來越弱，她抓緊了小葉的手，還有一個人她放心不下，“小甜，小甜……”

  方小葉心都要碎了，“媽，小甜交給我，她是我妹妹，我肯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彌留之際，方蘭已經沒有力氣說完一整句話，她深深地看著小葉，張著嘴，拚盡全力，發出了一點點難以辨認聲音，“你爸……榮……榮……”

  “媽，你想說什麽？”方小葉著急大喊，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撐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母親，“媽，你慢慢說，媽，你不要走，媽，媽，你說什麽？……媽……”

  小石頭也哭得一抽一抽的，抓著外婆的手又搖又喊：“外婆，你不要死啊，外婆……”

  霍爵也紅了眼眶，他手心一用力，勸慰道：“你媽已經走了，節哀。”

  “媽……”方小葉哭倒在床頭。

  她說過等自己在都城站穩了腳跟就把媽媽接來一起享福的，她說過等自己賺了大錢就不讓媽媽再四處奔波的，她說過以後要找個乘龍快婿親自給媽媽敬茶的。

  可這一切都沒來得及做，媽媽就走了，就這麽走了，突然就走了。

  她接受不了，胸口像窒息一樣痛，失去至親的痛，原來是這麽的痛。

  ——

  小洋樓，二樓臥室

  方小葉坐在床上，驟然痛失至親令她深受打擊，整整兩天，滴水未進粒米未沾，但更令她擔心的是，小甜一直都沒有聯系上。

  無奈之下，她只能打電話給景姨，“喂，景姨，我是小葉，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小甜？”

  “小甜怎麽了？”

  “我聯系不上她，手機一直不接。”

  “這個小甜真不懂事，你媽發生那麽大的事她也不露面，你等著，我去找她。”

  “好，麻煩景姨了。”

  “不要說麻煩，你媽的事我們整條街的鄉親都為你媽抱不平，我跟你媽這麽多年的交情，小甜有事我不會袖手旁觀，找到她我給你回電話。”

  “好，謝謝。”

  掛了電話，方小葉抱著膝蓋默默垂淚，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媽媽去世時候的畫面，媽媽被打得鼻青臉腫，她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門開了，霍爵走進來，只見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必定在哭，他輕輕地坐在床邊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的身體都沒好全，注意身體。”

  方小葉收了收眼淚，問道：“小石頭呢？”

  “放心，有我們大家陪他玩，他畢竟還小，分心了就會好一些，倒是你……”

  “我媽死得太冤了，我好恨他們。”方小葉用力捏緊了拳頭，用力到身體不自覺地微微發抖，“為什麽他們可以心狠手辣到這種地步？！把人活活打死啊，他們怎麽下得了手？！”

  霍爵將她摟入懷中，信誓旦旦地說：“法律會懲治他們的。”

  這個時候，愛人的陪伴猶如乾裂的大地恰逢一場及時雨，讓方小葉覺得，即使再難，她都不是一個人。

  “我再也沒有媽媽了……”一開口，淚已決堤。

  霍爵疼惜地拍著她的背，允諾道：“你還有我。”

  “不一樣，不一樣。”方小葉搖著頭說，“怎麽會一樣，我要我媽媽。”

  “別這樣小葉子，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你得想想兒子，想想你妹妹，你得振作起來。”霍爵語重心長地說，“你現在傷心難過很正常，但你不能一直陷在悲痛裡面，你媽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方小葉情緒有些激動，掙著手試圖掙開他的懷抱，“死的又不是你媽，你怎麽會明白我現在的痛？！”

  霍爵一陣沉默，深埋內心的那份痛楚一不小心被揪了出來，良久，他沉沉地說：“我的媽媽也去世了。”

  方小葉一怔，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早上我出門之前她還好好的，晚上我回家就找不到她了，”那是一段黑暗的回憶，多年之後回想起來，他依然很心痛，“第二天在護城河裡發現了她的屍體。”

  “這……”方小葉也是大吃一驚，“怎麽回事？”

  “看了那裡的監控，我媽是為了救人，落水的人得救了，我媽卻永遠都回不來了。那個人，爬上岸之後就冷漠地走了，明知道我媽還在下面，他怎麽忍心就這麽走了？！我媽是為了救他啊！”

  霍爵的語氣很沉重，方小葉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悲傷的樣子，驟然失去至親的痛，任何人都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