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媽會不會死？

  走廊盡頭，凱森正在向霍爵匯報情況，“經過我們連日來的追查，南風雷、宋明、郭品行三人形跡可疑，與徐子康遭暗殺的事脫不了乾系。另外，徐子康的家屬已經接到徐子康死亡的消息，徐家二老真以為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在醫院住兩天了。南風雷他們也相信徐子康是真死了，所以，他們三隻老狐狸今晚就聚在一起慶祝，還找了小姐。”

  凱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許靖陽，許靖陽繼續匯報，“閣下，我已經把微型跟蹤器放進了其中一個小姐的手袋裡，要不是……”

  凱森用手肘推了一下她，她就不再說下去了，要不是被急忙召去帶方蘭回來，或許今晚能查到的線索會更多。

  霍爵揚了一下手，說：“我明白，但是事發突然，也請你們理解。”

  凱森點頭道：“閣下，沒事兒，事有輕重緩急，地面的同事還在跟，這個線索斷不了。這裡沒其他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好，辛苦。”

  凱森和許靖陽朝霍爵敬了一個軍禮，又匆匆離開。

  “簡封，這麽多天了，徐子康醒了沒有？”

  “回閣下，還沒有。”

  霍爵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自言自語地問道：“他還能醒嗎？”

  外面停機坪上，直升機的螺旋槳發出巨大的聲音，風力比那呼嘯的北風還要大。

  霍爵看著凱森和許靖陽跳上了直升機，他們又朝黑夜的深處飛走了。這個總統的大位，背後有太多人為之付出，即便是為了背後默默付出的那些人，他都不能被打倒。

  監護室裡，方小葉穿著消毒衣站在病床邊上，只見病床上昏迷著的方蘭整張臉都腫得變了形，眼角已經是血肉模糊，有淚痕，也有血跡。

  那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母親，是她的依靠，更是她的支柱，她的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聲音顫抖地問：“歐陽醫生，我媽怎麽樣？”

  歐陽非凡搖搖頭，沉重地說：“方女士頭部遭到重創，還傷及內髒，不好說……”

  方小葉心口不停地扯著痛，她早就想到鄭平東的妻子會來報復，如果她能提醒一句母親，或許事情就不會這樣了。

  “媽，”她一下跪倒在病床前，“對不起，都是我惹的禍……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媽……我是小葉，媽……”

  病床上的方蘭，嘴裡插著管子，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其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歐陽非凡看著儀器，數據顯示心跳漸緩，血壓也在降，病人已經沒有了意識，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媽媽，我還沒有好好孝順你，你千萬不能有事啊，媽，你醒一醒。”

  歐陽非凡看了看時間，默默搖著頭。

  突然，儀器發出“滴”的警報聲，方小葉嚇了一跳，心也跟著顫了一下。

  “小顧，馬上準備搶救，”歐陽非凡果斷說，“方小姐，你先出去。”

  方小葉愣在原地不動，雙腿是軟的，根本動不了，“歐陽醫生，我媽會不會死？”

  歐陽非凡為難地說：“我會盡力的，你先出去等……護士，帶她出去。”

  “媽，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媽，我已經找到小石頭了，你千萬不能撇下我們……媽……”方小葉被護士扶了出來，隔著玻璃窗，她一直看著裡面，“媽，求求你不要拋下我……求求你……”

  聽到這邊的動靜，霍爵快步走來，這種突然降臨的生離死別，他也曾遇到過。

  “小葉子，”他將方小葉攬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頭，“別這樣……”

  安慰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他打電話詢問的時候，主治醫生就直接表了態，留在醫院過不了今晚，送往上級醫院救治或許會有奇跡。

  他盼望著能有奇跡發生。

  “都是我惹的禍，都是我，我從小到大給我媽惹了無數的禍，老天要懲罰也應該懲罰我，為什麽要懲罰我媽？”

  “我媽吃了一輩子的苦，她一輩子勤勤懇懇，她一輩子沒害過人，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對她？”

  “霍爵，我媽會不會死？”

  霍爵打開自己的大衣，將她單薄的身體包裹住，他緊緊抱著她，只能說：“相信歐陽的醫術，相信你媽的意志，其他的……我們一起祈禱吧。”

  在生死面前，人能左右的事情真的很少，護士拉上了監護室的窗簾，仿佛切斷了方小葉最後的希望一樣，一門之隔，生死之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天色都亮了起來，今天剛好就是元旦，新年的第一天。

  樓梯上響起了小石頭稚嫩的聲音，他問：“簡叔叔，我外婆不是在老家麽，怎麽會在這裡？”

  簡封抱著孩子上來，簡單地解釋道：“外婆想你了，所以就來了。”

  小石頭說：“太好了，我也很想外婆。”

  聽到孩子的聲音，方小葉詫異地看向霍爵，霍爵淡淡地說：“我讓簡封帶小石頭過來的，我想，你媽應該最希望看到你們過得幸福。”

  方小葉心頭一陣酸澀，“謝謝。”

  “爸爸，媽媽，”安靜的走廊裡，全是小石頭清脆悅耳的童聲，“媽媽媽媽，外婆在哪裡？”

  方小葉抱著兒子，哽咽道：“外婆受傷了，歐陽叔叔正在給她治病。”

  “啊？外婆受傷了？嚴重嗎？”

  方小葉流著眼淚說不了話，小石頭伸出小手幫媽媽擦眼淚，說：“媽媽別哭，外婆一定會沒事的。”

  這時，監護室裡的窗簾終於又拉開了，隨後，歐陽非凡拖著疲憊的身體出來了，眼睛裡面布滿了紅血絲。

  “歐陽醫生，我媽她……”

  歐陽非凡神色凝重地說：“我們盡力了……你們可以去見她最後一面。”

  方小葉身子一軟，差點跌倒，小石頭還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歐陽叔叔，我外婆在裡面？”

  “對，快進去吧，你外婆醒了。”

  小石頭一蹦一跳地進去了，還高興地說：“外婆，我起得比你還早呢，外婆，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外婆……”小石頭一進去，看到那滿床的管子插子儀器，外婆的臉還是那樣的，他嚇得聲音都變了，“外婆，你怎麽了，外婆？”

  方小葉緊跟進來，一下跪在床前，她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喚道：“媽……你堅持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