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訊問室一牆之隔的監控室裡，郭言志面無表情的坐著，盯著應召女郎的表情看，眼睛一眨不眨，就像一座雕塑。

  陸風坐在旁邊翻看一份文件。

  郭言志似乎很喜歡和陸風一起推理案情，這種把一個案子的外殼慢慢撥開的感覺，他想和一個人分享，很意外的這個人不是其他什麽人，也不是夏語冰，而是陸風。

  因為看到了度假屋煙灰缸裡的煙頭，和那天晚上寫字樓天台上的煙頭是一個牌子的。所以陸風可能斷定，這個人應該是對《千金方》有企圖，而且很可能會傷害蘇慕雨或者身邊其他人。

  所以，陸風也很想知道案件的最新進展。

  王春雷開始問案的時候，陸風正在翻看案件調查的資料。

  資料顯示，廖大海是在極度驚恐的狀態下死去的，由於秦紅魚的質疑，郭言志去和法醫討論過，雖然他對鬼魂殺人的說法持懷疑態度，但不妨礙他追尋更準確的死因。

  結果，法醫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廖大海一定是被嚇死的，所以屍檢結果就變成了在極度驚恐中死去，並且沒有其他明確的死因，所以看上去和被嚇死的也沒多大區別。

  除此之外，廖大海背上有很多傷痕，像是藤條或者鞭子抽打形成的，但都不是致命傷。而且這些傷痕有新的，也有舊的，推測廖大海有長期被人虐待的可能性。

  案發現場痕跡顯示，房間門上有一個被人踢過的鞋印，不過只有鞋尖部分，這個鞋印並不完整，隻大概知道是一雙皮鞋。

  除此之外，查訪得到的線索裡提到，那兩間房間的住戶，在傍晚的時候曾經發生過激烈的爭吵，具體原因不明，但雙方都放了狠話，說是要叫人砍死對方。

  ……

  訊問室裡。

  “告訴我你的名字，不用害怕，只是例行筆錄。”王春雷開口說道。

  “錢……錢璐……”她的確很害怕，至少表情很驚慌。

  “年齡？”

  “二十六……二十七……周歲……”錢璐答道。

  “做什麽的？”

  “陪……陪客人吃飯……喝酒……”錢璐回答道。

  “還有呢？”

  錢璐沉默不說話，身體在發抖。

  ……

  郭言志雖然知道筆錄是要問姓名、職業的，因為只有對方說出口的，才能往本子上記，但是這些問題，有時候真的很浪費時間，特別是被盤問的人畏畏縮縮，說話吞吞吐吐的時候。

  他轉回頭對一個警員問道：“在什麽地方找到的？”

  “她一個姐妹的住處，找到的時候，她就是現在這個樣子，頭髮散亂，神色驚恐。”警員回道。

  ……

  王春雷問完必要的問題之後，開始詢問正題：“二十一號晚上十點過後你在哪？”

  “啊！不要問我……不要問我了！”錢璐突然大喊一聲，把腿收回椅子上，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這裡有那麽多警察，你很安全，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警察會保護你的。”王春雷安撫道。

  錢璐表情很害怕的往身後看了看，似乎害怕身後有什麽讓她害怕的東西。

  蘇慕晴突然站起來，走到錢璐身後，撐著她的椅子說道：“我站你後面，放心好了，有我在，沒人敢傷害你。”

  “對，這位是我們警隊的女霸王，掛門上都能辟邪。”王春雷隨口調侃道。

  “對……”蘇慕晴原本還想附和一句的，忽然發覺這話好像不是稱讚，立即瞪眼說道，“什麽叫能辟邪？”

  “都行了……都行了……”王春雷壓壓手，敷衍道。

  似乎蘇慕晴站在身後，真的讓錢璐安心許多，開口說道：“那天我的確在度假屋裡，是那個廖老板叫我去的……”

  “你們都做了什麽？詳細說一下過程。”王春雷問道。

  “我什麽都沒做，真的，我什麽都沒做。”錢璐立即爭辯道。

  “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是掃黃組的，不會關心那些事，你只需要告訴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我還可能保證掃黃組不會因為二十一號晚上的事情找你麻煩。”王春雷對於這些可憐的女人算是比較了解的，很清楚她在擔心什麽。

  錢璐這才開始說那天晚上的事情，一邊說臉上的表情還跟著出現變化，或驚恐，火僥幸。

  “那天晚上，廖老板叫我過去，他人很好，見面就給兩張。然後，他讓我換上他帶來的名牌黑色蕾絲內衣……”

  陸風拍拍郭言志的肩膀，笑著說道：“看來你的推理也不完全是正確的，那些蕾絲內衣不是女人帶去的，而是廖大海帶的。”

  “確實如此，推理之所以不是真相，原因就是缺少證據。麥卡倫教授說過，推理就是一個假設，查案則是驗證這個假設對錯的過程。”郭言志一點都不介意承認錯誤，“廖大海是做A貨生意的，那些黑色蕾絲內衣就是高仿名牌的A貨，其實我應該把這一點關聯起來的。”

  ……

  錢璐繼續說當晚的事情：“廖老板讓我穿上內衣，戴上一個雞毛面具，拿皮鞭抽他。他就穿著一條大褲衩趴在床上，他要我抽他，可是他是老板，我不敢太用力，就輕輕打了幾下……”

  “後來呢？有發生了什麽事情？”王春雷適時的追問道。

  “後來，廖老板罵我沒力氣，叫我用力打……我還是不敢太用力，至是稍微加了一點力氣。他就繼續罵我，罵得很難聽，我一生氣就用力抽了他一鞭。他嗷一聲慘叫，我嚇得把鞭子扔掉……”

  錢璐皺眉繼續說道：“可是……可是他卻翻過身笑著表揚我，說我做得好，就要這樣抽他，還塞給我一張鈔票，還說只要我繼續用力抽他，他還給……其實，我大概猜到了他就是個變態，就喜歡讓人抽他，只是我以前沒遇到過，所以一開始不敢。他塞給我錢，我才敢肯定，所以我就騎在他背上，開始用力抽他……抽得他嗷嗷亂叫……”

  這段話說得在場的人，臉皮直抽抽。

  這種變態的S-M或許在電視上經常能看到，但現實裡真的很少見，至少王春雷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廖老板越叫越大聲，後來就有人來踢門罵人。廖老板就開門和那人對罵了幾句，把人罵走之後，又關門回到床上，塞給我小費，讓我繼續抽他……有錢拿我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就繼續抽他，越抽越用力，越抽越用力……越抽越用力……”錢璐說到這裡，表情開始變得驚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