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璐的表情變得驚恐，還有一點猙獰，仿佛是在模仿當時的心境：“我就按住他的頭，發了狠的抽，好像……好像想要把他鞭死！而且……而且停不下來，根本停不下來，好像有東西抓著我的手在動，力氣大得很，我的手抓著廖老板的頭就那樣按在枕頭裡，就像是要把他悶死，他掙扎叫停，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手就是沒有松開……”

  錢璐說到這裡，在場眾人的表情都有點古怪，難道說廖大海是錢璐殺掉的？

  “緊接著，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我說話了……不，那根本不是我的聲音，我開口說出的聲音，低沉得根本不像我的聲音……”錢璐說起那晚的事情，驚魂未定。

  “你說了什麽？”王春雷追問道。

  “我說：不是想死嗎？老子這就弄死你！聲音很低，根本不是我的聲音，但就是從我嘴裡穿出來的，說的時候惡狠狠的……”錢璐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王春雷眉頭皺了起來，問道：“你以前和廖大海認識嗎？”

  錢璐緩緩搖頭說道：“不認識，昨晚……應該說是昨天凌晨第一次見。”

  王春雷瞟了旁邊的老刑警一眼，老刑警立即明白王春雷的意思，拿起桌上的茶杯假裝出去倒水，其實是去叫人查錢璐和廖大海的關系。

  不管是殺人，還是傷人，都是有動機的，有可能是臨時起意，也有可能是蓄謀已久。

  剛才錢璐說她把廖大海的頭按在枕頭裡，想要悶死他，這讓王春雷開始思考錢璐這麽做的動機，如果只是一個流鶯的話，她沒理由這麽做。

  所以，王春雷立即示意下屬去查錢璐的人際關系，看看能不能和廖大海聯系上。

  由於案發現場只有兩個人的指紋，所以錢璐仍然是第一嫌疑人。

  ……

  隔壁的監控室裡，陸風看著錢璐的表情，捏著下巴說道：“她看似驚慌，但其實思維很清晰。”

  郭言志點頭同意道：“的確，屍體是昨晚發現的，死亡時間是昨天凌晨。如果昨天凌晨真的發生了什麽可能怕的事情，導致她驚魂未定、心神失守的話，時間不會記得那麽清楚，還能分清是凌晨前，還是凌晨後。”

  ……

  然而，錢璐說的下一句話，讓陸風瞬間怔住。

  “後來，我感覺抓著我的手松開了，我就連忙把廖老板松開。他非常生氣的坐起來，甩手扇了我一個耳光，還罵我是****。但是當時我被他背後的東西嚇到了，他打了我，我都沒有反應過來。”錢璐說話的時候，捂住了自己左邊的臉頰，似乎那一巴掌還有余力似的。

  “你看到了什麽？”

  “一個小女孩，穿著紅肚兜，光著四肢的小女孩，她就飄在廖老板後面，表情很生氣……”錢璐說到這裡，眼神變得空洞而驚恐，仿佛又看到了當時的畫面。

  王春雷並沒有聽說過穿紅肚兜的女童，所以並沒有被錢璐的話感到震驚，只是在懷疑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後來呢？”

  “後來，我就指指廖老板身後，說了一聲：你後面……”錢璐模仿著當時的動作，指了指王春雷的身後，這讓王春雷坐著都有點不自在，很想回頭看一眼，但是那樣又會顯得很丟份。

  蘇慕晴一直站在錢璐身後，正好能看到王春雷的後面，就笑著說道：“頭，你後面什麽都沒有。”

  “我知道……”王春雷沒好氣的說道。

  錢璐接口說道：“他也是這麽說的，他回頭看了一眼，就和那個女童面對這面，但他立即轉回來，抬手又扇了我一巴掌，罵道：後面你媽個頭！”

  “他沒看見，他竟然沒看見……”錢璐重複道。

  錢璐說得太詳細了，王春雷都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但是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立即拍桌子說道：“這裡是警察局，不是午夜鬼故事，我要聽真相。”

  “我說的就是真的，我真的看見了……後來，後來那個女童就伸手掐廖老板的脖子，廖老板嚇了一大跳，時間的扭頭想要往後看，伸手往後撈，但他的手穿過了女童的身體，什麽都碰不到。當時，我嚇懵了，我大叫起來：鬼啊！鬼啊！”錢璐雙手扭成雞爪形狀，抖著說道。

  啪！

  王春雷又有力砸了一下桌子吼道：“夠了！如果你再這樣，我得考慮帶你去精神病院做檢查了。”

  “你不相信我，為什麽還要問！”錢璐突然大聲的吼回去，似乎這樣喊一聲，能壯膽。

  “告訴我，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王春雷嚴厲的質問，說到一般，監控室突然傳來聲音。

  “讓她說下去。”

  聲音是郭言志的，很冷很平靜的聲音。

  王春雷雖然懷疑錢璐說的事情的真實性，但是還是按照郭言志的意思，讓錢璐繼續說下去。

  過了好半晌，錢璐才開始繼續講述：“後來，我大叫起來，廖老板也大喊大叫，不停的拿東西往後砸。我看見那個女童已經張口開始咬他的肩膀和脖子，而且又突然出現兩個披頭散發的影子撲到廖老板身上，開始咬他，他摔在地上打滾嚎叫……太恐怖了，我嚇得要死，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

  問完之後，王春雷連忙走到監控室，看了看陸風，然後轉向郭言志，問道：“難道你們相信她說的這些話？”

  王春雷對於鬼神這種東西是恭敬的，但本身是半信半疑，不過辦了這麽多年案子，還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通常如果有哪個嫌疑犯說出這種話，需要帶去精神科做鑒定，結果一般都是撒謊，或者幻覺。

  郭言志說道：“如果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不可信；如果是兩個人都說了同樣的話，那就應該考慮這番話是否是真的了。”

  “你什麽意思？”王春雷追問道。

  郭言志推了推眼鏡，露出一種令人發寒的微笑：“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我倒是真想親眼看一看。”

  “你還真信。”

  “在親眼看到之前，不信。但是不妨礙我驗證它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