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東西自己拿。”男人頭也不抬，繼續擺弄桌上的卡片。

  姚楚楚往超市裡面掃了一圈，沒有看到顧客，也沒有看到其他店員。

  “那個……前天晚上也是你值夜班，對吧？”

  “對。”男人把卡片放進抽屜裡，抬頭看著姚楚楚，補充道，“每晚都是我。”

  “好像就只有你一個營業員，沒見其他店員。”姚楚楚又說道。

  男人皺眉打量姚楚楚幾眼，開玩笑道：“就我一個，怎麽樣？打算從手袋裡拔槍出來搶劫？”

  姚楚楚的手袋掛在右肩上，右手一直放在手袋裡，捏著那個電擊器，這動作的確很像是要拔槍搶劫的樣子。

  “沒有，沒有，就是有點冷。”姚楚楚把手拿出來，呵呵笑著掩飾道。

  “要買東西就趕緊，不買就快走，這裡治安可不太好。”男人勾起嘴角微笑說道。

  “的確不太好，前天晚上，我就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被拖進了這家超市。”姚楚楚說話的時候一定盯著這個男人的眼睛。

  男人眉頭一皺，用有些冷硬的聲音說道：“你看錯了，不買東西的話，就快走吧。”

  皺眉！

  姚楚楚看見對方皺眉了，越發覺得自己沒有看錯，這個營業員肯定有問題。

  “幫我拿一瓶驅蚊水。”

  男人轉身在背後的貨架上取下一瓶噴霧型驅蚊水，放在櫃台上，問道：“還要口香糖和套套嗎？”

  “什麽？”姚楚楚沒明白對方的意思，愣了一下。

  “蚊香、套套、口香糖，開-房三件套，半夜最好賣的東西。”男人說道。

  姚楚楚感覺有點尷尬，連忙解釋道：“我爸爸也值夜班，他那裡有蚊子。”

  “嗯哼！孝順女兒。”男人的語氣聽上去不太像稱讚。

  “其實……也不太孝順。”姚楚楚被勾起了以前的傷心事。

  買完驅蚊水，姚楚楚並沒有走，又繼續閑聊道：“前天附近出了個案子，你知道嗎？”

  “警察來過三四趟了，現在倉庫裡的可樂罐還沒有撿好，也不知道哪個混蛋報的警。”男人不輕不重的咒罵了一句。

  姚楚楚知道對方說的這個混蛋就是自己，尷尬的笑笑，問道：“這個攝像頭是好的嗎？”

  “你沒看指示燈亮著嗎？當然是好的，警察把這個月的錄像都拷走了。”男人答道。

  姚楚楚覺得很奇怪，如果警察把攝像頭拍到的錄像拷貝走了，那肯定能看到前天晚上那個滿身是血的人。

  可是郭言志又拿著指著自己撒謊，很顯然警察拷貝走的錄像上沒有前天晚上的片段。

  她懷疑錄像可能被人動過手腳，不然不可能沒有前天晚上的片段。

  ……

  東西已經買好，姚楚楚不知道用什麽接口繼續拖下去，拿著驅蚊水走出超市門口，猶豫了一下又回頭問道：“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薛丹仁，問名字是想約我嗎？”男人笑問道。

  姚楚楚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轉身準備要走。

  這時候，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慢慢走進超市，站在櫃台前，對自稱薛丹仁的營業員問道：“在哪邊？”

  姚楚楚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薛丹仁的目光。

  目光相遇後，薛丹仁又慢慢低下頭，去擺弄桌上的卡片。

  姚楚楚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薛丹仁，剛才似乎並沒有聽到他回答老人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薛丹仁又抬頭看了一眼姚楚楚，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轉向老人，伸手指了指超市裡面，說道：“在裡面，往那邊走。”

  “謝謝……”老人說了聲謝，就往超市裡面走，應該是去找想買的東西。

  ……

  姚楚楚離開匯樂超市，打車回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中不斷的浮現郭言志指責她撒謊的聲音，還有在匯樂超市和那個營業員的對話。

  輾轉反側到半夜，姚楚楚知道自己失眠了，從床上坐起來，拉開台燈，在床邊坐了幾分鍾，然後套上拖鞋走到窗戶邊，彎腰拿起一個畫筒，打開畫筒從裡面取出一幅畫，展開夾在畫架上。

  她坐在床邊看著這幅畫。

  畫上的人保持著那種自信的微笑，這種微笑讓她覺得很舒服。

  她把雙腳縮到床上，雙手抱著膝蓋，呆呆的看著這幅素描，喃喃自語道：“你會相信我的，對不對？”

  ……

  羊城第一醫院。

  “陸風，這個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原本以為是黑-幫爭鬥，但是找不到凶手，現在被害人現在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所以我想讓你幫忙醫治一下，看能不能把他救醒。”郭言志領著陸風往一醫病房走。

  陸風本身就是個醫生，行醫救人是本職，所以沒有拒絕幫這個忙。

  “當時的傷情怎麽樣？”一邊往病房走，一邊問道

  “身中二十幾刀，大部分在後背上和手臂上，應該是被人追著砍。當時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也因為失血過多，大腦長時間缺氧，成了植物人。不過醫生說，有希望醒過來，但是不能確定什麽能醒。這是當時拍的照片。”郭言志說著把一個文件夾遞給陸風。

  陸風翻開看了一下，說道：“傷得很重，這種傷沒有死已經是個奇跡了。”

  “醫生也這麽說。”

  兩人走到病房門口，郭言志和守在門口的警員打了個招呼，然後領著陸風進去。

  這個叫鄭大勇的被害人仍舊昏迷不醒，渾身纏滿了繃帶。

  陸風走過去，帶上塑膠手套，掀開他的眼睛看了一下，又檢查了其他地方，最後捏著手腕把脈。

  等了半晌，郭言志見陸風松開病人的手腕，才開口問道：“能救醒嗎？”

  陸風沒有回答，而是掀開病人肩膀和胸口的繃帶檢查了一下，說道：“你說是120把這人送到醫院的？”

  “對，沒有錯。”

  陸風拍拍手，脫掉手套，說道：“在120去之前，有人處理過他的傷。”

  郭言志一驚，皺眉說道：“不可能，如果有人處理過傷口，醫生不可能沒有發現。”

  “不是一般的處理方法，而是封穴截脈。”陸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