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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君策,隱身貴女》第148章 各有謀劃
  第148章 各有謀劃

  潘氏道:“你們懂什麽?如果沒你們三個舅舅撐腰,我自己拿出那封信,老太太、二老爺定會想法毀掉證據。現在被潘家拿到證據,在宜兒的親事上他們就必須退步。”

  她賭不起,若早前拿出來,萬一老太太衝上來,從她手中奪走,一把撕個粉碎;又或是二老爺了為了自保,搶了證據,一口吞下去,她如何證明自己?若沒潘家人為依仗,如沈俊臣要毀證據,她豈不是更被打入地獄。

  潘氏苦笑著,對沈俊臣,她的失望越來越重,“我現在算是瞧明白,他心裡想的只有他自兒個的名聲前程。”

  早前,她幸而忍住,就算是失去打理府邸之權,也沒拿出那封信,而是令李嬸子將信送回潘家,交給了她娘家大哥。

  她借著證據,拿捏住老太太,也拿捏住沈俊臣。

  大姨娘以為亂咬一通、來個無對證就能證明她不曾毒害潘氏,她所誣陷的人可是趙國皇族親王妃,就算沈宛真的想算計潘氏,一旦這件事鬧大,就從內宅爭鬥升級成兩國大事,沈俊臣也必容忍不得,何況這原是大姨娘攀咬沈宛,沈俊臣才會直接下令杖斃大姨娘,讓這件事盡快了結。

  大姨娘自以為聰明,卻不通律法,更不曉得這件事只能化小,不能變大,而大姨娘將事鬧大,就犯了沈俊臣的大忌,怎會再留大姨娘的性命。

  沈宏想了片刻,“娘是想利用這件事,逼老太太、父親將宜兒許配給延平候?”早前,她還對沈容有幾分姐弟之情,可沈容說了,她不會與潘氏母子三人論什麽骨血親人,她不會忘記石氏的死因,但也不會報復潘氏,只要人不惹她,她就會“井水不犯河水”。

  沈宏自認對於這種無情無義的姑娘,他才不會拿她當手足,就當沈家從來不曾有過沈容。

  沈宜不悅地道:“娘,我才不要嫁給延平候,他喜歡的是災星。”她也是驕傲的,早前與延平候訂親的是沈家薇,現在延平候又聲聲說他看上的是沈容,這樣的男子,她不要嫁。

  “延平候有爵位又是皇族,哪裡不好?模樣生得俊,才華也不錯,還與你哥是朋友,只要災星嫁人,他就會放下。娘活了大半輩子,看事豈不比你瞧得明白。你一旦嫁入肅王府,就能扶持幫襯你哥哥,關鍵時候還得自家的骨肉親人才會給你撐腰。我若不是娘家有三個兄弟,今日就得吃個悶虧,替老太太擔下罵名。”

  若非她早有防備,今日就被沈俊臣降為平妻,還得被他送到庵堂去,那樣的名聲,她潘氏可不擔。

  沈宏沉聲道:“宜兒,娘說得對,延平候不錯,你嫁過去就是嫡妻。”

  他說延平候好,著實是這幾年沈宏與延平候交往過多次,知延平候是個可以托付終身之人,雖有幾分紈絝習性,卻也有幾分才華,這有才華的人,哪個沒有一些古怪性子。以延平候的出身、模樣、才華,是完成配得沈宜。

  沈宜嘟了嘟嘴,“沈容就是災星,有她在,家裡就不會安寧。她一回來就鬧出多少事?”更可惡的是,沈容隻對韋氏所出的兩個幼子好,過年隻給那兩個孩子包封紅,可沒他們的份,還說不會認她與沈宏兩兄妹。

  這個年節,沈府上下都過得不自在。

  潘氏早就有主意了,“好了,你們都回去,我午後要出門辦點事。”

  沈宏拉了沈宜離開福瑞院。

  潘氏坐在花廳思忖了一番,謀劃著下午的事。

  沈俊臣雖聲聲說要替沈容考量,心裡也定是恨不得早些把沈容嫁出家門。

  沈俊臣曾說再不入福瑞院,可晌午時,潘氏遞話,“請大老爺過來,就讓我有要事與他商議,他若不來,以後就不必再來福瑞院了。”

  沈俊臣想著潘家拿著那封信,那就是一枚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炸開,沈家的名聲、他的前程都會化成烏有。

  潘氏等了不到半炷香,沈俊臣便到了。

  “左太太有何要事?”

  他的語調很淡,這便是與他做了十幾年的枕邊人,為了拿捏他,為了逼他退讓,將那麽大的證據交給潘家保管。曾言說真心愛他,為嫁他,不計名分的潘氏,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處處防他,再不會真心待他的潘氏。

  潘氏斥退左右,隻余了李嬸子在一旁侍立。

  她微微一笑,遞了盞茶水過來,“大老爺,將災星許給九皇子罷!”

  沈俊臣斂眸,定定地看著潘氏。

  潘氏冷笑一聲,“大老爺不是有兩不得罪之法麽?既可以讓九皇子稱心,也可以讓延平候如意。”

  沈俊臣淡淡地道:“左太太有兩全之法?說說這兩法。”

  “將災星許給九皇子,大姨娘獲罪,延平候瞧不上八姑娘,嫌她是個庶女,將九姑娘許給延平候!”

  沈俊臣笑。

  沈家薇可比沈宜容易掌控多了。

  沈宜嫁給延平候,一切還不得聽潘氏的,到時候幫襯他父親怕是還不如幫襯扶持潘家三房老爺罷?若嫁給延平候的人是沈家薇,沈家薇就必須幫襯他這個父親,只要他與沈家薇說幾句軟話,沈家薇就沒有不信的道理。

  兩個女兒,一個易掌控,一個卻隨時會成為他心中的“廢子”,他為何要成全潘氏所言,但是讓沈容嫁給九皇子,這著實不錯。

  潘氏繼續道:“大老爺,事情鬧到這地步,災星已經知道她娘的真實死因,是被老太太布局,由我提供毒藥,又由老太太下手害死的。不光她會記著,大姑奶奶也會記著這個仇恨。她們姐妹,與沈家、與老太太、二房那可是有大仇大恨的,想讓她們來扶持老爺和沈家,恐怕根本就是白日做夢,只要她們不報仇,不攪得沈家雞犬不寧,就是對我們的幫襯。大老爺可想過,自災星回府,近來發生了多少事?她可是真正的災星、攪家精,你莫非真想將他留在府裡為禍全府?”

  所有的事,都是從沈容回家後開始的。

  沈容大鬧除夕的年夜宴,還讓大姨娘做的事生生被撕裂開來。

  有些秘密,永不道破,就是好的。

  可一旦說破,就是天崩地裂,就是你死我活。

  沈容就是那個捅破紙窗的人,紙窗雖不能避去風雨,未破時,到底是可以保暖擋去蚊蟲的,沈俊臣與潘氏寧可維持一種表現的平和,也不願鬧得沸沸揚揚,更不願撕去遮羞布,讓世人看到沈家的醜事。

  沈俊臣道:“九皇子著實是個極好的良人。”

  九皇子登門求親,瞧中的是沈容美貌,這女子的容貌總有一天會色衰的,待那時,對沈家再無半分威脅。

  沈俊臣早前就說“說得過去”的婚事,這一次不就是說得過去的,多少官員為了與二皇子、九皇子攀上關系,讓自家的嫡女送過去做妾,一旦九皇子登基,這也是寵妃。

  “九皇子有正妻、側妃,先送她入九皇子府,待過了這兩年,九皇子的新鮮勁過了,她入府是生是死與我們沈家有何關系。大姑奶奶是遠嫁他鄉之人,大老爺不會真怕她?妾身聽聞,九皇子與趙國皇家交好,就算出了差池,也怪不到大老爺頭上。”

  如果沈容死了,那是死在九皇子府。一旦沈容進九皇子府,便是“生是九皇子人,死是九皇子的鬼”。

  沈俊臣揚了揚頭,“我擔心的是,萬一九皇子做了太子……”

  “妾身會挑兩個心腹丫頭陪嫁,一旦有這個可能,就用陪嫁丫頭對付她,定不要她危害沈家。”

  沈俊臣早在權衡。

  老太太依舊堅持要把沈容配給一個山野糙漢子。

  就連沈俊來也說,這是最好的。

  沈俊臣面子上拿不下去,他怕有人指著他罵,更怕惹惱沈宛。

  沈俊臣問道:“左太太想如何做?”

  夫妻二人伸長脖頸,潘氏將自己的計劃細細地與沈俊臣說了一遍,沈俊臣聽得時不時地點頭。

  “左太太的計劃不錯,就這麽辦!”

  “此事若成,還請老爺將九姑娘許配給延平候。”

  沈俊臣依舊不答話。

  潘氏道:“九姑娘嫁入皇家做了延平候夫人,她要扶持的還是您與七郎,你們才是她嫡親的父兄,究竟是父親更親近些,還是舅舅親近些?這個道理難道老爺還不明白。自然,妾身不否認,以她的重情重義,定會扶持潘家。”

  沈俊臣覺得這話在理,他是沈宜的親爹,沈宜沒道理扶持舅家不幫襯他的道理,他的官職能不能再升升,在此一舉。

  *

  季府分堂。

  沈容坐在紫嫣的對面,兩人正在對奕。

  “主子,你要的女屍已尋到三具,只要再巧裝改扮一番,定不會讓人瞧出任何端倪。”

  “送入密道備好!我想在近日演一出戲,來一出金蟬脫竅離開沈家回山莊。”她落定一子,“長得像不像無關緊要,燒成了焦屍誰能分辯是不是那人,我只要離開。”

  只有她死了,才不會再與沈府有任何的關聯。

  她受夠了沈府那些肮髒、齷齪。

  紫嫣問道:“主子打算幾時離開?”

  “你先預備,待我決定日期就通曉你,伍婆婆、畫蘭畫菊的也先預備著。”

  “是!”

  她終於決定離開了。

  現在的她,會越來越強大。

  她不會依仗所謂的親人生活,她要靠自己的雙手,她要傲視天下,她要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女子。

  只要預備好,便是她離開之時。

  從此後,再也沒有沈容,而是她——溶月公子。

  紫嫣令人取來一個盒子,從裡面拾起一個戶帖,“主子,這是你要的,上面寫的是沐容。”她憶起,早前沈容身邊的服侍丫頭便喚作沐風沐雨,再後來有了沐雲沐霞,“主子很喜歡沐這個姓氏?”

  這與喜歡無關,而是穿越前的沈容,她的名字就叫作“沐容”,乍一聽著,就像是“慕容”,她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姓名,曾一度引以為傲。

  沐,是她的姓,容是她的名。上高中時,一些學友不知道,還問她“你是姓慕容的?”她答道“沐浴之沐,容顏之容,沐容!”

  沈容沒應,紫嫣以為自己猜中,然,卻見沈容意味深長一笑,“我其實是……是姓沐的。”

  沈容的父親是沈俊臣,母親是石美玉,兩人都與沐這姓氏挨不上邊。

  紫嫣微蹙著眉頭,隻覺得沈容有太多的秘密。“主子讓心腹侍女姓沐,是信任她們?”

  “正是!”沈容吐了口氣,落定一子,“他日,如果沐雲沐霞願意,可以改回她們本來的姓名。”

  “能姓主子的姓氏,這是她們的榮幸。”

  這個朝代大抵都是如此,就像皇帝將皇家的姓氏賜給某個有功臣子一般,這是莫大的恩惠。

  紫嫣又問道:“主子準備何時離開沈府?”

  “正月十六三更二刻,我會設法讓儀方院失火。”

  “還得等幾日。”

  紫嫣莫名地覺得有幾分遺憾。

  沈容淡淡地道:“在我離開前,總得讓畫蘭畫菊脫了奴籍,她們服侍我一場,我想最後為她們做一些事,官衙要正月十六才開印!”

  官衙開印兩個侍女才能脫奴籍。

  *

  正月十五是上元佳節又是京城一年一度的燈節盛會,沈府張燈結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要迎娶新婦。後花園小徑兩側,十步一對竹綃燈籠,百步一對偌大紗繡燈籠,上面描著漂亮的圖案,或喜鵲登門,或嫦娥奔月,或富貴滿堂,林林總總,但每對燈籠都呼應懸掛。

  十幾個沈府的婆子丫頭穿梭其間,正在用心地布置沈府後花園。

  沈容領著沐雲、畫菊,神色匆匆,剛行至路口,就遇見韋氏帶著顧婆子正在打揮府中下人裝點沈府後宅。

  “五娘拜見右娘!”

  韋氏笑了笑,“今兒要去報國寺敬香?”

  “右娘,今兒是十五,我離寺有大半月了,得回去瞧瞧兩位大師。”

  她謀劃好離開,在離開前再去拜會二位大師,將來再會,也不知是幾時。

  今生,沈宛沈容的命運已改。

  沈宛未嫁臨安王世子,即便潘氏想再拿沈宛當沈宜幸福的墊腳石,卻也不舍將沈宜嫁到二千裡外的趙國去。

  李氏死了,再沒人將沈容算計設局,將她嫁給董紹安,給沈寶當墊腳石。

  沈寶沒了李氏,只能靠自己去與董紹安交往。

  一切,都與前世的命運不同。

  沈容對現下的狀況很滿意,她現在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當了幾年的隱身貴女,她也該恢復本來的面目,從此後她要敢作敢為、敢愛敢恨,她更要高調張揚。

  韋氏柔聲道:“我已令李管家安排好,早去早回。今兒晚上,府裡熱鬧,城裡的燈市更熱鬧。我小時候,天天盼過年,盼的就是逛燈市。到了那晚,大半個城都掛了各式各樣的彩燈,城東、城南這一大片就天上街市一般的漂亮,如夢似幻,端的是美麗不凡。”

  韋氏極少這樣文縐縐地說話,自打接掌府邸,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越發有當家主母的風范。

  沈容笑。

  哪個女子年少時沒有自己喜歡的物什,韋氏就就幻想著,在燈市裡遇上一個才貌雙全的貴公子,然後非她不娶,可年年去燈市,韋家姐妹們中有三個還真的覓得良緣,就如皇后、就如肅王妃,唯獨在那美好的愛情故事裡沒有她的一頁。

  韋氏擺了擺手,“五姑娘,聽說報國寺的齋包不錯,給你十六弟、十七弟帶幾個回來,尤其你十七弟,也沒短了他的吃,鎮日跟個餓猴似的。”

  沈容應聲“是”,說到這一對孿生子,韋氏三天三夜都講不完,明明是兄弟倆,雖才兩歲,性子各不相同,南轅北轍,十六郎沈宗喜靜,十七郎沈守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候,偏兩人長得一般模樣,又穿著一樣,外人還真分不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沈守許是動得太多,胃口比沈宗要大,鎮日就沒見他嘴停過,也許是吃得多,抱在手裡比沈宗要沉。韋七太太直說“沈十七郎真像他舅舅,他舅舅小時候就能吃,將來也是長得高大的。”

  *

  沈容領沐雲、畫菊上了沈府馬車,大半個時辰後就進了報國寺,敬完香燭,就去了後山。她在這裡住了兩年半,無論是文武僧人,多是認識她的,見面打上兩句招呼,也不攔她,就由她去尋悟明大師。

  “明爺爺,五娘回來探你了。”

  悟明大師正無聊,左手與右手對奕,一聽嬌滴滴的女兒家聲音,“進來!”他看到一襲華衣的的沈容,指了指對面的蒲團,“坐罷!”

  沐雲道:“畫菊,我們去別處走走,姑娘要陪悟明大師奕棋,怕是沒一個時辰不會出來了。”

  畫菊遲疑著,“我們不需要服侍姑娘?”

  “走吧。”沐雲拉了畫菊離去。

  沈容下了兩局,兩人各贏一局,沈容則有些意外:“明爺爺,你好厲害呀!恐怕白爺爺都被你騙了,隻當你對書法丹青感興趣,不知道你下棋還這般高明,且這棋路風格,倒不比白爺爺差。”

  “你白爺爺就是個棋癡,我不故意輸給他,他還不得天天纏著我下棋。”

  沈容吃吃了笑了起來,從懷裡掏出個荷包,“明爺爺,這是我捐的善款、香火錢,你先收著罷!”

  悟明大師接過荷包,將之擱到一邊,“再下一局!”

  第三局下完,沈容輸了悟明大師三子。

  悟明大師盤腿坐在那兒,“五娘,放下仇怨!”

  他看出來了?

  沈容心下微沉:她其實已經放下了,在她做了那麽多之後,不想再做下去。“明爺爺,此次回家,我才曉得,我娘是老太太、二老爺與潘氏聯手害死的。我娘做錯了什麽,她打理自己的嫁妝有何錯,她給沈家榮華富貴,令他們喝奴喚仆,他們卻將她生生毒死。還有我哥哥沈寬,當年也只是個孩子,他們為了謀奪我娘的嫁妝,將他誘到河裡洗澡,看他被活活淹死卻袖手旁觀。明爺爺,你說他們怎會如此歹毒。錢財就真的這麽重要嗎?重要到可以不顧他人的性命?”

  她是替這具軀體不平罷。

  石氏的死因,沈家上下都已知曉;沈寬的仇,沈宛與她已經報了。

  李氏死了!

  沈賓亦死了。

  可害死石氏的主凶應是沈俊來,老太太替沈俊來認了罪,沈容卻不能要老太太去死,著實是老太太怕死,她不會放棄自己的性命。

  “容兒,兩年半了,你還不能擱下仇恨?”

  沈容的母親、胞兄皆死於非命,而凶手還是她的家人、所謂的親人,換成任何一個人,要她放下,也絕非易事。

  “我想報仇,可又發現自己的無力,我不想再做沈家女……”沈容更多的是無助,垂眸上,淚珠兒就滾落了下來。

  悟明大師道:“放下仇恨便是放過你自己,逝者亦已,而你卻要活下去。”

  “我會試著放下。”

  悟明大師再不說話,而是誦了經,一遍又一遍。

  沈容聽了一陣經,兩年多她是聽經文過來的,她小心地退出報國寺,輕輕地合上禪房的門。

  不遠處,沐雲領著畫菊過來,手裡還抱了一個紙包。

  畫菊笑道:“姑娘,晌午了,這是我們剛才去領的齋包,有好幾種餡的,做得可好吃了。今兒是十五,報國寺派發了好多齋包,外頭都是排著長龍領齋包的,齋飯的師傅認識沐雲,特意給我們包了十六個齋包。”

  這麽多的齋包,足夠兩位小兒郎吃上幾頓。

  沈容道:“每逢初一十五這裡的香客頗多,我們早些回府。”

  悟明大師出了禪房,站在窗前,靜默地看著沈容帶著兩個侍女離去,他啟開荷包,取出銀票時,不由得微微吃驚:“五十萬兩銀票!”

  她到底哪來這麽多的銀錢?當年來寺中,就捐了這麽一筆,兩年半後,她又給了一筆。她莫不是將石美金留給她做嫁妝的銀錢都拿出來了。

  悟明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回到蒲團上,定定地看著棋盤,“容兒,願你今次能渡過一劫!”閉眸時,嘴裡開始誦經,但願上蒼保佑這個小姑娘,可以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一側的清覺小和尚不由接過話,“師父,你為何不告訴沈小施主?”

  悟明大師沉吟道:“她已拋下仇怨,可重獲生機。阿彌陀佛,願她逢凶化吉……”

  天機不可泄漏,關於沈容的秘密,又豈是清覺能明白的。就憑沈容的善心,上天也不會殘忍地待她,只是劫難近在眼前,他卻不能提醒沈容,這是沈容命裡的劫數,而卦象顯示“浴火重生,一飛衝天”,通常這種大劫後的大福,皆非尋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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