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劫數難逃
“好,爽快!”淳於夫人一聲輕讚,與沐五郎坐在案前,細細地說了她的整個計劃。
淳於詳此刻立在帳門前,聽著二人小聲的說話,心越來越沉,是他去晚了,若再早幾日,沐容怎會嫁給梁宗卿。
事到如今,他亦只能將錯就錯。用淳於夫人的話說:“三弟,要不是你誤了阿瑾的婚事,他何至如此痛苦?這個忙,你幫,得幫;不幫還得幫!”他純粹就是被大嫂給強拉硬拽地上了賊船,還不許他返悔。
唉……
他是被迫,同樣也是不願看到淳於瑾自暴自棄。
*
在沐五郎與淳於夫人商議如何算計沐容時,沐容正在京城給梁宗卿預備他出征的衣物,路上吃用的乾糧等。
正月的街頭,乍暖還寒,沐容穿著冬裳,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她想給梁宗卿買一柄更好的寶劍,可看了好幾家兵器鋪子,都沒相中好。
舉目望去,但見京城街道上絡繹不絕的全是買貨物和看熱鬧的人群,有輕衫貴氣的公子,有滿臉煙火色的過客,更有輕車挑擔的小販,還有滿挑鮮果菜蔬的村民,那擔裡除了帶來出\售的貨物,一邊籮筐裡偶爾還會露出一個小腦袋,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南來北往的行客。
沐容放慢了腳步,四下觀望,隻覺得樣樣都是那樣的新奇,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
正瞧得開心,忽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喧嘩聲,如潮水般不斷波及過來,有人驚叫著跌倒在路邊,有人的擔子被掀翻在地,好端端的一條街道,忽地雞飛狗跳,烏煙瘴氣起來。有幾個人大人正在追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那孩子跌跌撞撞,邊跑邊張望,回望了兩次,像沒頭的蒼蠅一般衝了過來,沐容不妨,突地被撞,沐容一個踉蹌落到伴夏懷裡。
伴夏惱喝:“哪來的小孩子,走路怎也不長眼?”
然,十來歲的孩子突地得意揚手,他的手裡竟抓著一枚眼熟的戒指。
伴冬大叫一聲:“是公主的戒指,這是個偷兒!”不等她反應過來,孩子轉身就跑,“夫人,我偷了你的戒指,你不追來麽?快追來呀!”
這戒指是淳於瑾送她的,是一枚能儲物的戒指,裡頭有許多的貴重、要緊物什。
沐容來不及細想,拔腿就跑,往那十來歲的孩子追了過去,四伴緊隨其後,然,不到一刻功夫,四伴就失去了沐容的蹤影,也未瞧見偷戒指的孩子。
沐容越走心下越是迷糊,這些小巷似熟悉,又似陌生,這樣不停地交替著,她想退回,卻是退無其退,那孩子總在離她不足丈許的距離外,用頑皮又嘲弄的眼神看著她,激得她繼續追了過去。
這孩子明明從未見過,她卻有一種不知由來的熟絡感。尤其是他那頑皮的模樣,就似她以前見過一般。
沐容兜轉之間就進了一條小巷子,再往前只看到一堵牆,牆下堆放了幾個籮筐、柴禾,瞧著竟似哪家人的後宅,空氣裡有一股淡淡的老味,這宅子似久無人住,回眸環顧,這小院有些熟悉,在哪裡見過呢?
她突地心頭一驚:這是沈府的大廚房!
她不是在街上追孩子,怎的跑進了周國承恩候府、沈俊臣家。
她出了大廚房的院門,立在門前,整座府邸收入眼底,因沒了主人,整座府邸顯是頹敗、蕭索,她移步往後宅方向移去,沈宛住的閣樓、她曾住過的儀方院……
熟悉的庭院從記憶深處翻湧而出,那些像是上輩發生的事,此刻都如洪水奔湧一般浮現腦海。
儀方院的地方,變成了一座花園,上面植著桃杏,種著薔薇,臘梅開得正豔,不曉府中已無主人,孤獨而安靜地綻放著。
她瞧得正專心,聽到一陣沉低的腳步聲,款款回眸時,卻見不遠處立著一個老婦人,蒼白如雪的發,手握鳳頭杖,明明是鶴發雞皮,卻顯得神采奕奕,在她身側站著那個偷了她戒指的孩子。
沐容輕聲問道:“你是誰?你們故意將我誘到此處是什麽意思?”
孩子指著沐容:“大長老,她果然什麽都記不得,都記不得了……”
白發婦人在離沐容三尺開外處站住,道:“你變成沈容,是你的第四世罷?”
沐容被她的話驚得目瞪口呆:這老婦怎的知道她曾魂附沈容的事?
白發婦人道:“這串銀鈴能保你平安,你收下罷!”
不等沐容答話,那婦人白衣一掠,她隻覺脖頸上一涼,銀鈴已經套在她的脖子上。銀鈴中間是個大鈴鐺,有鴿子蛋大小,周圍有十個如半枚黃豆大小的小鈴鐺。小鈴鐺刻得很逼真,輕輕一搖,大鈴鐺聲音悅耳,叮叮當當,仿佛仙曲;小鈴鐺發出沙沙的聲音,雖然音低,卻又各有不同韻律。
沐容垂首看著自己胸前掛的鈴鐺,往脖子一摸,發現自己的空桑絲繩與問心石竟不見的蹤影,正疑惑間,白發婦人搖了搖手中的問心石佩,“你忘了上回的教訓?你替沈容承受毒發之痛。”
沐容問道:“你到底是誰?”
白發婦人將問心石收入了戒指,還是沐容的戒指,她自認自己設下的手訣無人能破,可這婦人卻在談語之間就給破了。
沐容心下轉了又轉:這一老一少來頭不小。
白發婦人道:“阿九,你會知道我是誰?沈容不是你,沐容也不是你,我們自有相見時,再相遇,你的東西我自會奉還。做你想做的事罷,莫貪此具身軀,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她不是沈容,這個,她知道。
她怎會不是沐容,夢周道長告訴她:她才是真正的沐容。
可今兒,一個奇怪的白發白衣婦人出現,卻很慎重地告訴她:她不是沈容,亦不是沐容。
這個白發婦人是誰?
那個扮成偷兒的孩子,顯然就是為了將她引誘到此處。
不等她出手,對方輕易拿走她的戒指,更輕易取走了她的問心石。
她不是沈容,也不是沐容,那她到底是誰?
那日她入宮,申半仙來見她,很是認真地告訴她“公主明年四月初一前萬不可離京,否則必有大劫。”
有大劫!
悟明大師曾說,她若不能在九月初一前嫁給梁宗卿為妻,此生難得圓滿,她信了,她嫁了,就在不久後,北齊國求娶她為北齊太子妃,而神醫谷來了使者替少谷主淳於瑾求娶……
沐容靜靜地立在花園裡,再也尋不到儀方院的蹤影,她的心空落落地。白發婦人知道她不是沈容,也知她曾魂附沈容的事;她還說,她不是沐容。
如果她不是沐容,那麽她應該是誰?
是二十一世紀的沐容?
可夢周道長說,那不是真正的她,她就應該是現在的沐容,因為她們有一樣的名字。
沐容回過神時,已不見白發婦人和那孩子的身影,他們就像從來不曾出現過,花園裡百花盛開,依如沈容記憶裡的一切,可這座府邸再也沒有一點人氣。
我到底是誰?
沐容出了沈府,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行走街頭。
梁丞相府已經鬧翻了天,沐容在大街上突然不見,四伴回去報信,梁宗卿帶著人四下尋找。
“算命了,算命了……”
沐容尋聲而望:熟人——黃半仙。
她坐在卦攤前,往身上尋覓了一番,儲物戒指沒了,她身上隻象征性地掛了一個錢袋子,從裡面尋出多久也不曾動過的銀錁子,放下兩枚,“算命!”
黃半仙眯了眯眼,“是月凰公主,是測字還是算八字?”
“八字!”
“請報八安!”
黃半仙遞過筆,指著一頁草紙,沐容幹練地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黃半仙掐指一算,剛算到日期與時辰,額上冷汗直冒,痛,拆散鑽心地痛,腦子裡更是有無數的蟲子在噬咬一般,這真是怪了,他算不出沐容的八字,腦子裡全是一片糨糊。
不應該啊!
黃半仙推算不下去,當即取了幾枚古銅鏡,“公主就擲一把!”
沐容接過,在心裡默念了三遍,一把擲下。
“空白,空白……”
這算什麽卦象?
黃半仙驚愕地看著面前的沐容,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卦象,看不到過去,看不到將來,甚至無法推算當下的凶吉,真真是千古未遇的奇異卦象。
黃半仙問道:“不知公主想問什麽?”
“命數!”
什麽也瞧不出的命數。
黃半仙笑得淒苦,這種空白卦象到底是何意,難道只是偶然,“請公主再擲兩把。”
還是空白卦象!
沐容又擲一把。
黃半仙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連擲三把都是空白之象,他給人觀相算命三十載,從未遇到這種情況,空白卦象從未出現過,可今日卻出現了三回,而他算不出月凰公主的命數,連八字都推算不下去,太奇怪了,奇怪了……
沐容微蹙著眉頭,她雖不得卦象,可接連三次銅錢擺放的位置都相同,第一次是朝她,第二次朝黃半仙,第三側朝著左邊位置,這是什麽狀況?
黃半仙不願承認自己遇到的怪異,揖手道:“公主乃尊貴無比之人,這卦象乃是……是出生名門,富貴無比,姻緣美滿……”
多說好話總沒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時候就是要說好話。
沐容似信非信,“你莫說虛的,直接說真話,這卦象三次一樣,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的目光咄咄逼人:莫想因說了幾句好話,就可以糊弄過去。
黃半仙一臉為難,想拆攤,可兩枚銀錁子很讓他著迷,“回公主,這卦象乃是不可佔卜之意。”
“不能佔卦?”
沐容起身,顯然不信黃半仙這說辭,“看來是我學藝不精,我再尋旁人試試。”
怎會佔卜不出?
她轉身離開小巷,剛出巷子,梁丞相府的護院、婆子就奔了過來,看到她,很是意外地大叫:“公主殿下,你這是去哪兒了,再找不到你,相爺就要急瘋了。”
沐容正要人話,人群裡奔來了伴春,她快奔幾步,拉住沐容就哭了起來,哭得好不傷心,“公主,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弄丟了公主……”
“我沒事,只是去追偷兒。”
“公主追偷兒,怎的追到城南來了?”
他們在城中心逛街,這裡是城南,若是徒步過來,得大半個時辰,而她們已經尋了沐容一個半時辰,也難怪梁宗卿聽聞沐容不見了,嚇了一跳,當即帶人四下尋人。
天下不太平,即便是城中也難保安全。
她不是沈容,因為沈容另有其人,她只是一抹附在沈容軀體上的遊魂。
她不是沐容,那沐容又是誰。
在沐容留給她的前世記憶裡,真正的沐容後來恢復智慧,變成一個正常人,沒有她的過目不忘,亦沒有她的未名宗。
她是代沐容活著,是不是和上次一樣,她會離開這個軀體,會迎回真正的沐容。彼時,沐容不用再嫁給李冠,因為她已經嫁人,嫁的是梁宗卿。
她現在已經徹底改變了沐家與沐容的命運,是不是她的使命再次完成,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沐容的心,莫名地刺痛。
她不是沐容,早晚有一日會把沐容的身體還回去。
上次她離開沈容的身體,是在她改變沈宛姐妹的命運之後。
臨離開,還送了沈容一份大禮——九天鳳女!
沐容回到了丞相府,靜靜地坐在偏廳裡,直直地盯著案幾發呆。
讓她離開梁宗卿,讓梁宗卿擁有真正的沐容……
她不甘心。
難道她穿越到一個綜穿的世界?
難道她的到來,就是為了改為別人的命運。
如果是這樣,一早告訴她,她就不會對梁宗卿動情動心。
白發婦人似知道所有,卻不願告訴她更多。
她拿走了她身上的問心石與空桑絲繩,白發婦人說:不希望她再替人承受一次毒發之苦。
梁宗卿從外頭回來時,就看到坐在案前失魂落魄的她。
“容容!”他心疼輕呼。
沐容一轉身,落在他的懷裡,將頭埋在他的胸前,“玉郎,我好怕……”
“是我不好,今日讓你遇險。”
“玉郎,如果有朝一日,我離開了,你會不會難過?”
“你若不想我去沙場,我不去!”
她不想他去,她有一種感覺,如果她的猜測是真,她必會離開,隻不知道魂離之時是何日?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夢周道長就欺騙了她。
她感覺自己從一開始就走入了他人布下的棋局。
夜裡,夫妻二人無盡繾綣。
梁宗卿到底要離開了。
三軍競相請他去做軍師,尤以沐五郎的言辭最為真摯、懇切,晉帝應允,封梁宗卿為烈血軍軍師、副帥。
梁宗卿離京後第二日,沐容去了報國寺,說是要念經祈佛,實在找悟明問些事。
兩人相對奕棋時,沐容突然道:“明爺爺,替我算命罷!”
悟明有些詫異。
沐容在黃半仙那兒連擲三把,皆是空白卦象的事,她沒告訴梁宗卿,但她想告訴悟明,她不緊不慢地把自己追著一個孩子卻兜轉之間進了沈府,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白發婦人,以及在黃半仙的算命攤停駐等事細細地說了一遍。
悟明聽罷,一臉狐疑。
“你是沈容時,貧僧每次替你佔卜吉凶,用的是你成為沈容之時的八字。你是沐容,可記得你成為沐容之日的八字?”
沐容想了一陣,將她成為沐容之時的八字一報,悟明凝神細算,“此乃夭折之命,近期將有大劫,和上回一樣乃是置之死地獲重生的命數。”
又要變成另一個人!
然後,去改變又一個人的命運。
沐容想到這裡,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明爺爺,我先是沈容,再是沐容,下一個又會變成誰?”
她無助望天。
如她這樣的輪轉變身,她受不住。
每一次都要接受新的人,新的事,新的身份,她會覺得累。
而這次,她幾乎付出了所有。
她辛苦建立的未名宗,她的朋友、她的心腹……
再一次又能成為誰?她還有力逆轉這一切。
悟明雙手合十:“天機不可泄漏!阿彌陀佛!”
梁宗卿只有半副魂魄,亦讓悟明意外。可沐容兩世重生的命術,皆是短命之術,這是夢周刻意為子?
悟明隱隱覺得,這件事與夢周定有關聯,可夢周求的又是什麽。
沐容看著棋盤上的棋子,“我是不是他人布下的一枚棋子,兩度讓我魂魄附他人之體,他最終的目的何在?”
悟明道:“你不必憂心,一切定會越來越好。無論算計你的人是用何意,終有一天也會找到真相!算計你的人,其修為、道法在我之上,就連我也窺不破,卻又隱隱之間感覺到一切還有轉機,容兒,要放寬心。”
放寬心,說來容易,幾度轉換,誰受得了。
以前她問夢周,自己會不會再變成旁人,夢周告訴她,她就是真正的沐容。
可今日才發現,所謂的真相,也許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沐容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明爺爺,這是三百萬兩銀票,我先放在你這兒,若我真的變成另一個人,再來拜訪明爺爺。”
*
回到梁府後,沐容開始著手變賣嫁妝的事,田莊、店鋪除了京城的,鹹城、洛城兩地的都被她賣了,之後她又賣了自己嫁妝裡除不能變賣的禦造之物,梁宗卿交給她晉陽城一處大田莊、三家大店鋪,此次也一並變賣折成了銀子。
沒幾日,沐容再給晉帝獻了五十萬兩銀子,這次她用的是“給徽地受旱災百姓捐助賑災銀子”。
晉帝、太后對她是寵溺而疼愛的,她嫁妝裡的店鋪、田莊都賣出了好價錢,一來是北齊、大周兩國的鄉紳、富戶逃到晉國,需要置些產業,雖不能大富大貴,總不能坐吃山空,她一宣布要變買,就吸引了不少人參加競價,比她預想的價格高了五成。
今兒,沐容從慈寧宮出來,正得晉帝宣召,請她到養心殿說話。
晉帝打量著沐容,唇角含笑,“聽皇后說,你變賣了你的嫁妝方湊了五十萬兩白銀?”
沐容淡淡一笑,是坦然,是淡定,如果上天垂愛,便成全她與梁宗卿的情意,“臣侄的嫁妝很豐厚,只是變賣了鹹城、洛城兩地的田莊、店鋪,京城這邊隻賣了一半,有十五家大鋪子,又有二千畝良田,綽綽有余。
夠吃夠用就行,不必太多的田莊店鋪,太多了,照看起來反而勞心,我自來又是個懶的,少了些東西,倒可以樂得清閑。得了空,還能入宮探望祖母和娘親。”
這哪是清閑的事,皇后可替她挑了不少得力的宮人,這些宮人都能獨擋一面。可她倒好,居然輕松地遣散了宮人,還給這些宮人贈送田地耕作,給大齡宮娥許配人家。
晉帝眯了眯眼,“要不朕與各國下邀請國書,請各國前來參加文武大賽。”
沐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一旦這些人來了,少不得帶動一些生意,到時候沐容再下注,就能把錢賺加來。
沐容勾唇苦笑,“晉國玩鬧著就行,這個時候皇叔請各國參賽,若混入細作,反而帶來麻煩。”
他提一句,她就能想到不利的影響,難怪雷皇后對沐容讚不絕口。晉帝心下受用,對這樣通情達理,又行事端方的沐容多了幾分喜悅。
沐容才不管晉帝的心思,她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多行善事,能讓她不再魂離做他人,她不在乎多撒些銀子出去,她現下看重的是梁宗卿,更是……
她的手落在肚腹上,她已經有兩月沒來癸水,如果沒猜錯,她許是懷上了,這是她與梁宗卿的孩子,對這孩子,她抱予厚望,無論男女,都是她與梁宗卿的骨血、寶貝。
晉帝道:“朕明日下嘉獎聖旨……”
“還請皇叔收回成命!”她不要美名,美名是負累,是沈容時她如此看,到了現下她還是如此。
沐容跪在大廳,“皇叔,容容不是為了嘉獎才這麽做的,只是覺得那些受災百姓過得不易。容容能拿出來的銀子不多,而今府裡就只剩幾千兩銀子周圍,想著嫁妝鋪子開著,每天總有出息利錢,倒也不缺銀子花使。賑災的是皇叔,容容身為公主,只是出了一份微薄之力,皇叔之愛如太陽,容容對百姓的憐惜淡若燭火之光,著實不能相提並論。”
如果行善事,可延自己的壽命,可保她與梁宗卿的姻緣,她願意這麽做。
晉帝笑問:“容容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