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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君策,隱身貴女》第165-166章 沈家榮寵(二章合一)
  第165-166章 沈家榮寵(二章合一)

  沐容面露茫然,呢喃細語道:“我原是沐容,不知出了什麽事,靈魂錯附到沈容身上。那是五年多前的臘月初六,沈容患了一場重病,昏昏沉沉,將我的靈魂吸到她身上。

  今年上元佳節,一場大火,令我魂魄離開沈容之軀,而沈容的靈魂亦歸本體。

  白爺爺,你還記得當年你在鹹城外小廟與我相遇,你給我的那枚鳳石吊墜麽,上元佳節的大火中它化成一條火鳳凰。在我悲憤難當,魂魄離體時與我魂魄融為一體,它衝天而起吞了問心石。

  可問心石所認的主人是沈容。半月前,有人下毒害沈容,就在昨晚,沈容毒發摧動問心石的靈力,將毒氣渡到我的體內。我感覺到身體裡的毒發之苦,那不是一種毒,至少是三種毒物。

  沐容這一次許真的命劫難逃,我在臨死前,想見見白爺爺、明爺爺,我求求你們,將問心石、鳳石從我體內誘出。問心石絕不能落到邪惡之人的手裡,否則天下蒼生將會生靈荼炭,民不聊生。

  問心石、鳳石、佛骨笛、空桑絲繩我都見過,空桑絲繩在沈容身上,另三樣皆在我身。我一己私念,曾想貪下問心石,又怕引來江湖廝殺。我偽造問心石,也只是想避開災禍。問心石這樣的聖物原該回歸寺廟,為蒼生祈福,而我卻用沈容之血與它認主。”

  未名莊眾人亦得到沐容中毒昏迷的消息,夜龍潛入報國寺,聽沐容與白真、悟明喃喃細語。

  空中人影一掠,一個白袍老道出現視野,他站在外頭,“夢周來訪,白真、悟明可見?”也不管二人應是不應,推開禪房的門,見沐容躺在地上,他蹙了蹙眉,“臭丫頭,你離開晉陽,我不是告訴你盡快向沈容討回空桑絲繩,唉,你怎不聽我所言,絲繩如橋,上面有你靈魂氣息,定會將她所受之毒引到你的身上,你傻啊!還自以為是,以為問心石作怪,問心石乃是道家聖物,怎會護惡人……”

  問心石是道家聖物,最是神聖之物,定會護佑主人。

  “佛骨笛是佛家聖物,我要還給佛門;問心石既是道家聖物,老祖宗取走吧。非凡世之物只能造福蒼生,更不可為禍生靈……”

  此次,救她的是佛家,她欠了悟明、白真一個人情。所謂的寶貝此次更是害她莫名代人受過,還險些丟了性命,她的命隻得一條,沈容現下行事張狂,在大周京城不知道開罪了多少人,盼著沈容死的不知凡幾,往後要給她下毒的人更是比比皆是,沐容此次僥幸保住一條命。這次是她在大周京城,而碰巧白真大師還在報國寺,若下次運氣不好,說不準就丟了性命。

  為了保命,她寧可放棄問心石、鳳石這樣難得一見的寶貝。

  但她,卻說得一副大愛蒼生的樣子,連她自己都要暗自佩服了。

  獻出寶物,她是真心的。一是感謝二位大師救她一命,一則是她將寶貝當成禍害般給拋出去。

  人只有活著,才可以創造財富,如果命都沒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惘然。

  沐容說完,似帶走她身上所有的的氣力,眼皮垂了又垂再度合上。

  夢周問道:“她的意思,你們可讚同?這幾樣聖物原是她尋到的,她要奉還佛門、道家,且依她。現下,難的是如何取出問心石。”

  即便是夢周也沒有拒絕聖物回歸道門之理,何況這不是他要求,而是物主的本心,更有物歸還主之意。

  白真大師道:“空桑絲繩可縛問心石,此物在沈五娘身上?”

  夢周垂下眼簾,“沈五娘冤氣衝天,可不是善主兒。沈五娘若再張狂下去,不僅會害沐九娘,也會害她自己。你們倆誰去取空桑絲繩?”

  白真、夢周齊刷刷看著悟明。

  悟明怔了片刻,“為何不是道長前往?”

  幾年前,讓他去沈府說了一番讓沈容入府靜修的話,這次又是他,他是大師,可不是外頭的神棍。此乃佛門,不是道觀,夢周說話半點也沒拿他們當外人,竟然使喚上了,他們是第一次見面。

  夢周道:“我幫丫頭找到佛門聖物,你當心存感激,幫貧道尋回問心石,想來大師當是義不容辭。”

  悟明微蹙眉頭:兩截笛子不像是佛骨,可他又辯不出到底是何物。

  夢周道:“聖物隻認有緣人,可一旦認主,它們也會有糊塗的時候,就像這次,原本中毒的是沈容,問心石卻借空桑絲繩之力,將毒氣渡到沐九娘身上,沐九娘身上的毒已浸五腑內髒,我與白真替她解毒,不是你去難道我們去?”

  悟明沒想傳說中的道家第一高人夢周,居然還是個賴皮,嘴皮子上的功夫不錯。

  推脫說不去,這不是悟明的風格,這些年悟明也是將沐容當成一個孫女般看待。

  早前,為留沈五娘在寺中清修,實則習字練武,他也去過一次,再讓他去一回又何妨。佛骨笛要回佛門,對整個佛門來說,這是一件功德圓滿之事。

  夜龍已立在門外,“白大師,弟子願奪回空桑絲繩。”

  夢周惱道:“奪?必須得它的主人甘願交出,否則它不會離開,你當是尋常繩子,這是一件天地寶物。”

  悟明念了聲“阿彌陀佛”,若非要取回“佛門聖物”,再則他與沐容也曾朝夕相處過兩載半,拿這孩子當晚輩,他不能不出手救人。

  他帶了兩個弟子,騎馬離了報國寺,在承恩候府門前下馬。

  對著門房念了聲“阿彌陀佛”,“通稟你家太太、郡主,貧僧悟明前來拜訪,有要事相稟!”

  三年前來過一回,再度來到此地,還是原來的地方,卻掛了新的匾額——承恩候府。

  *

  鳳祥閣。

  曾經的素月閣掛上了新的匾額,就連閣樓裡所有的飾物都是新的,其間還有些宮裡賞賜的好東西:一對藍花白瓷瓶,窗垂淺藍色輕紗,煙青色的富貴花紋圖飾,既大方富貴,又不失典雅別致。

  沈容半躺涼榻,正大口地吃著水果,“畫菊,你在說什麽?報國寺的住持大師悟明要見我?”

  “已見過候爺和夫人,郡主要不要見?”

  沈容反問:“他如果能讓我恢復美貌,我就見他。”對她而言,天大的事就是恢復她的容貌,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迷迷糊糊缺失三年的記憶不說,醒來之時就是毀容之痛,死裡逃生,唯一的好處是她沈容也有名動天下之時——九天鳳凰轉世、未來的皇后,要多風光有多風光,就連皇帝也給她封了個“風祥郡主”,順帶封了她“太子妃”。

  丈夫是誰,她不知道,但一定是皇子。

  皇子們還在爭奪儲君之位,而沈容卻成了太子妃。

  畫菊凝了一下,規規矩矩地道:“悟明大師問,郡主遭遇火災醒來時,脖子是不是有一根帶血的絲繩,任郡主如何清洗,這絲繩都不褪色?大師說,絲繩乃有魂魄所附,若有他相伴,只怕郡主還會遭遇諸多麻煩。

  大師還問,郡主這些日子是不是常做一些稀奇古怪之夢,但那夢境非你所經歷,應是那魂魄所歷之事……”

  沈容原還張狂著,聽到畫菊的話,心下一陣發瘮,顫著手指著錦盒,“帶血紅繩古怪得很,你快拿走!拿走!定是有鬼!”

  旁人不曉,可沈容知道的,她醒來時,就發現脖子有那根帶血紅繩,關於這繩子的記憶,貌似很小的時候她便有這樣的物件,一根晶瑩剔透的白雪繩上系了一個玉佛,可現下,白雪繩變成了一根帶繩,還有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而玉佛早已不知蹤影。

  那日,她很是討厭這繩子摘下來要丟掉,明明拋到荷塘,可第二天醒來,猛然發現自己的脖子又有,她嚇了一跳,還問伍婆子、多婆子二人“是不是你們把這破繩子給我尋回來”,兩人皆是否認。

  再後來,她在入宮拜見太后皇后時,將這繩子丟到街上,待次日醒來,又出現在她脖子上,她嚇了個半死,將繩子摘下,鎖下了盒子裡,指著繩子大罵“該死的破繩子,我丟不掉你,你不許再回到我脖子上,否則,我定要剪!剪!剪!將你剪成渣渣!”

  她剪過,可怎麽也剪不斷。

  她丟火裡燒,居然也不怕燒。

  最後她嚇唬著說:“再敢回我脖子,我就把你一根根地抽出來。”許是它看的聽得懂,竟然不再回她脖子上,而是乖乖呆在盒子裡。

  畫菊又道:“悟明大師道,此物必要郡主親自送他手上,否則魂魄會以為你依舊喜歡她,不會接受法事超渡。”

  太詭異了!

  沈容原不想的,想到近來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夢,她夢到自己坐在一個大房子裡,與一群長得凶神惡煞,甚至臉戴面具的人談笑風生,她只要四下裡一望,看到那些人的容貌,就能嚇得半死。

  再就是,她居然夢到自己被家裡所棄,送到寺廟,一直在做一些奇怪的事,比如吊著手肘練字,又比如學劍法。

  她是文臣之女,才不要做那些呢。

  沈容指了指錦盒,“伍婆婆,把盒子遞給我。”

  伍婆子抱了盒子,打開盒蓋,即例沈容訓她、罵她,她當時生氣,過後又很快原諒了沈容,沈容用手將血色絲繩套在手腕上,行路如風地往桂安院奔去。

  悟明大師還在,沈容福了福身,“見過悟明大師!”她像丟一件破物般將東西遞了過來,“大師,這破繩子我不要了,你趕緊帶走。我說怎的如此邪門,我丟了兩回,第二天她自己就又回來了。”

  沈俊臣驚道:“容兒,此等大事,你怎不告訴為父。”

  沈容睨了一眼,對於現下享受的待遇,她很知足,她不喜老太太,可老太太居然破天荒地關心她,還給她做鞋穿;她不喜沈寶,現在沈寶巴結討好她,跟個小丫環似的,她說幹什麽,沈寶就幹什麽,連半個不字都不會拒絕;還有沈憲,更是將她奉若神靈一般,成了她的小嘍羅。

  她現在就是沈家的公主,她說一不二,府中上下都捧著她,這是她過往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一覺醒來,潘氏沒了、李氏沒了,甚至於連沈俊來也被定下了大罪,現下沈容才知道,她的親娘、胞兄都是被害死的,她恨不得將這些害人的千刀萬剮。就如沈寶,如今怎麽討好她,她都覺得厭惡。

  心情好了,逗哄沈寶、沈宜等姐妹幾句。

  心情不好,抓住誰就訓斥一頓。

  反正她沈容現在是沈家一等一的尊貴人,就是沈俊臣恨不得拿她當活菩薩供奉在手掌心裡,沈俊臣哄著她、巴結討好著,其他人更是如此。

  悟明大師念了聲“阿彌陀佛”,又合手誦道:“善哉善哉!小施主怨氣頗重,當多抄幾本佛經……”

  沈容當即大喝:“本郡主乃九天鳳凰轉世,我有什麽怨氣?本郡主正常得很,別當你說破繩子邪性,你幫了我,我就得聽你的。”這僧人從哪裡來的,還是報國寺的高僧,要不是當今皇帝、太后都信佛,沈容當即就罵開了,“你們報國寺的出家人,不就是為世人祈福保平安的,這種驅邪抓鬼之事,原是你們份內事。待本郡主做了皇后,一定讓你們報國寺香火鼎盛……”

  悟明大師心下哀歎,不比不知道,沐容是個勤奮善良,再看看這沈容,簡直就是囂張跋扈,他悟明在整個大周人人敬重,便是太后也是禮遇。他是和尚自不將世人的好惡放在心人,可瞧沈容這舉手投足,那犀厲囂張的眼神,哪裡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悟明道:“小施主,還當善待他人,方有福報。”合手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大和尚,越說越過分,快走!快走!如果想要香錢,待他日我們府收了孝敬,自少不了你們報國寺。”

  想到這血色繩子上有邪物,沈容就滲得慌,還是趕緊的離開。

  清覺心下不快,催促道:“師父,我們得回寺了,白師伯和夢周道長還等著你呢。”

  沈俊臣驚道:“夢周道長?可是終南山的夢周道長?”

  清覺應聲“正是”,“今日夢周道長到訪,可我師父念著你們沈家之事,就先過來了。”

  悟明大師念聲佛語,帶著兩個小和尚離了承恩候府。

  韋氏待人走遠,方輕聲道:“五娘,悟明大師是得道高僧,太后皇上也是敬重的,你要禮敬。”

  沈容嚷道:“你這女人我喚你一聲母親,你就騎我頭上了,要不是聽她們說,你待我是真心,我才不會讓朝廷封你做承恩候夫人,還讓你生的兒子襲爵……”

  她說完了話,拂袖而去。

  沈俊臣責怪道:“五娘性子剛烈,嘴不饒人,但心是善良的。”

  “我與她一個晚輩計較?你也太小瞧了我去。她被毀容貌,性情大變,待鬼醫給她治好臉,她定會回到以前那個乖巧知事的沈五娘。”

  這不過是韋氏的期盼,沈俊臣還巴不得沈容永遠這樣,她越是大咧,就越是好掌控,他的志向可不是現在這樣,要是能封郡王什麽就更好。

  夢周道長在報國寺,他得立馬進宮稟報皇上,不,是稟報給二皇子,他得先拍好未來女婿的馬屁。二皇子可是承諾過:若他為儲君,他會娶沈容為太子妃,也會如約至德帝旨意,封沈容為皇后,甚至還會立沈容所出的兒子做太子。

  沈俊臣隻覺活了幾十年,從未現下這般風光過,他的官位升了,他的爵位有了,就連給他添堵的沈俊來也要被斬頭了。惹事、失德、失名聲的潘氏沒了,就連李氏也都沒了,這個家就數他最得意,便是李老娘早就懊悔早前待他們大房不好,而今可是處處向著大房,恨不得將早前虧欠的全都彌補上。

  沈宜、沈家薇、沈家莉姐妹三人現在都是鄉君了,人稱宜鄉君、薇鄉君、莉鄉君,就連沈寶也封了個鄉君,鄉君在別人家稀罕,在沈家就跟白菜蘿卜似的,這有封賞的身份全都是仗了家中出了一個九天鳳凰的沈容。

  沈寒沒封上,原因是沈容根本就沒有對她的記憶,待封完之後,才知二房有這麽一個人。她的記憶裡,就隻記得她跟著沈宛進了陳留,再就是夢裡一些奇怪的場景和情節畫面。

  沈容現在在沈府,能橫著走。不僅在沈府,在京城也能橫著走,她還敢與公主吵架,公主還得禮讓她,於是大家都說她現在的神氣模樣已遠勝公主。

  沈家薇笑了又笑,“五姐姐是從桂安院過來?”她面上笑著,心下卻將沈容恨了個半死。不能表露出來,她現在的薇鄉君身份還是托沈容的福才得來的,但凡不是傻子,就必須得巴著沈容,人家可是太子妃,他日新君登基,沈容便是皇后。

  仇恨,與他日的前程富貴相比,沈家薇毫不思索地選擇了後者。

  有機會就報仇,沒機會就為自己謀前程良緣。

  沈容道:“就上回我說的那根奇怪繩子,寶鄉君說我幫我拿到佛堂鎮著,第二天一早她就發現不見了,結果出現在我盒子裡,剛才報國寺的住持入府,說那繩子上附了一個魂魄,我趕緊給他帶走。”

  姐妹幾個開始猜測起來。

  沈家莉脫口問道:“莫不是沐雲沐霞中的一個,她們對五姐姐最是忠心……”

  沈寶當即反駁道:“忠心個屁,人鬼殊途,她們忠心,倒是嚇著五妹妹了。”

  有嚇人的忠仆麽?即便是鬼也不能再留。

  沈家薇被沈寶嗆了話,心下不快:最討厭沈寶了,現在處處與她們姐妹在沈容面前爭寵,總想踩她們一腳。

  沈寶就是活脫脫的勢力眼,變得比李老娘還快,又加上她背後有李老娘支招,就差把沈容當她親姐妹。

  沈宜道:“五姐姐,你不記恨報國寺的悟明大師?早前就是他說你要去寺裡靜養,這一待就是兩年半呢。”

  沈宜時不時挑唆沈容乾壞事,仿佛這樣就能替潘氏報仇。他們兄妹因為潘氏的緣故,名聲也受了影響,直到現在沈宏沈宜的親事也沒訂下,更無人上門提親。若是沈容開罪了報國寺,下次再遇上難事,報國寺就不會再出面了,她巴不得沈容被邪物糾纏。

  沈容笑道:“現在計較作甚,他日我做了皇后,再為難報復一番。我現在為難,他不把邪物弄走,我豈不惹上大麻煩。”

  畫荷一路飛奔,近了跟前,欠身道:“郡主,趙國太子又來了!”

  一個又字,難掩神色中的不耐煩。

  趙熹近來可是三天兩頭的來送禮物,有時候還賴在會客廳上不懇離開,揚言非要見到沈容不可。

  沈容道:“叫他把禮物放下,人可以離開。”

  沈宜笑道:“五姐姐,你以前可不會輕易收他禮物的。”

  小釧、小鏈從廚房取來了精致的點心,沈寶接過,小心地擺放在花園中的石案上,“九妹妹說差了。我覺得郡主做得對,送上門的禮物,為甚不收?這是瞧不起人,更是打人臉面的事。既便他是小國太子,郡主瞧不上也沒必要結下仇怨?連伯父都說,不可與人結怨,我們沈家雖是未來皇后之家,也要待人和善,行事恭謹有禮。”

  沈家薇抿嘴不說話,她現在在桂花詩社,可是最風光體面,有許多官家小姐、富賈小姐爭著與她交好,聲聲喚著“薇鄉君”,早前說她不好的都支字不提,就連社長、萬十七娘等人還說《地府遊記》真正的作者是沈容,這個故事就是她口述的,她們只是進行了簡單的整理。

  早前署名的姑娘都不敢搶沈容的聲名,沈家薇自也得放棄。

  自己有名,與有一個當未來皇后的姐姐相比,沈家薇還拎得清。

  沈寶欠了欠身,“郡主,寶兒給你做了燕窩羹,我這次少放冰糖,如果郡主吃著味淡,可以放冰糖粉。”

  沈容對畫梅道:“畫梅,驗毒!”

  沈寶的面容沉了又沉:她是傻了才害沈容,這可是未來皇后,她還指望沈容將來提攜董紹安。

  沈容勾唇道:“寶鄉君,不是我信不過你,著實是我莫名中毒又莫名地連太醫都未查又解毒。那些人也不想想,本郡主乃是九天鳳凰,這種凡俗毒物豈能毒到我,可中了毒到底不好!還是得驗驗!”

  太醫們解釋不清,沈容突然毒發昏倒,五六名太醫忙了一宿,還沒弄清楚是中了什麽毒,沈容就自行解毒了,於是乎,所有人都把這歸結於:鳳祥郡主乃是九天鳳凰轉世,百毒不侵。

  畫梅應聲,畫荷、畫梅不是早前潘氏給的兩人,那二人早就被九皇子賤賣他鄉不知下落。這兩位是宮裡皇后娘娘千挑萬選,挑了最聰慧靈敏的宮娥賞賜給沈容,很得沈容之心,比畫菊還要得寵得力。

  不遠處,沈憲正風風火火地奔來,跟頭跟了六七個小廝。

  沈容問道:“六公子,事兒辦得如何?”

  沈憲笑答:“回郡主話,今兒又去店鋪裡催了一遍孝敬,收了六萬多兩銀子。韋舅爺可是幫了大忙,要不是他出面,還收不到這麽多呢。”

  “三萬兩給我,三萬兩送大老爺那兒去,零頭就算作你們的辛苦錢。韋舅爺那兒改日自有夫人賞他辛苦錢。”

  沈容想到這些孝敬遲遲收攏不上來,啐罵道:“那些商家明明富得冒油,居然與我叫窮,我的傷還沒治好,就敢斷了孝敬,我的傷往後還治不治,這要治好,可得花不少錢。”

  他們既然有錢,自然就該孝敬她一些,沒有太平盛世,商家如何做生意。

  幾人姑娘圍著沈容嬉笑了一陣,沈寶更是將沈容捧上了天。

  第166章解毒聖丹

  悟明大師回到報國寺,當即就進了禪房。

  白真大師看著傳說中的空桑絲繩:血跡斑斑,深深淺淺,色淺處是粉,色深如黑,不過即便如此,也不愧是一根漂亮的絲繩,不知曉的還以為這深深淺淺的血色是花紋。“夢周,這如何用?”

  “用她的淚洗空桑絲繩,可去血汙,恢復聖潔。”夢周答出,低聲附到沐容耳畔,“沐九娘,老祖宗知你聽得見,你哭上三滴淚來,用淚洗絲繩,你體內的毒,我與白真大師替你逼出來了,你太虛弱,需得留在寺裡調養幾日。來,來,快哭!就想你最難忘的事,淚是世間最聖潔之物……”

  讓她哭!

  沐容這會子渾身無力,別說哭,就是說話都沒力氣。

  她努力地想,想老太君,想她穿越前的孤苦無依,又想她心儀的搭檔愛耍酷,卻總不接受她的感情……

  或喜或悲間,眼淚便自眼角溢出。

  臉頰上淌過了熱血,沐容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有演戲藝人的資質。

  夢周拿著空桑絲繩接在眼淚處。

  一滴、兩滴……

  無數滴。

  當鮮紅的血液滴落在草紙上,不到片刻就化成了黑紅色的汙血,“此乃沈五娘之血,色澤黑紅,便如她之心性一般已汙。”

  正常的血液,是鮮紅的,色正,這樣的人頂天立時,一腔熱血。

  還有一人的血雖看似鮮紅,卻帶著一股子冰涼,這樣的人心性情感涼薄,待人冷漠。

  悟明大師道:“夢周亦是出家修行之人,何不點渡一二。”他瞧這夢周帶著一股子邪性算計,雖瞧不出夢周算計什麽,悟明心裡總不踏實。

  “這種事適合你們和尚去做,那丫頭前世淒苦,死前冤氣衝天……卻結下了宿緣……”夢周的聲音飄入沐容耳裡,夢周在“冤氣衝天”四字後結巴遲疑是何意?就似有什麽不能言明的隱諱之事。

  沐容憶起前沈容逝後,她附在沈容身上半年之久,並代沈容報得大仇,難不成,這是她與沈容之間結下的宿緣?

  “官司難纏!是善是惡,自有分曉。”夢周念叨著,揮著拂塵,將空桑絲繩掛在沐容的脖子上,口裡念念有詞。

  在他的吩咐下,悟明、白真配合著他,沐容的體內飛出閃出一隻浴火鳳凰,隻片刻,鳳凰低鳴一聲,就像被人猛揍腹部,承不住壓力,吐出了一枚心形之物,三人憑空一指,那心形珠物重重一跌,化成一道流水,直入沐容脖頸處。

  沐容近乎呢喃自語:“佛骨笛在我脖子上……”

  夢周道:“你這丫頭,怎就不貪心呢?”明明早就想要問心石,可現下卻違心地稱讚沐容,他一早就知道沐容得了問心石。

  貪心,怕她也是有的,只是在莫名受到生命威脅時什麽寶物都可以放棄。

  性命與寶物相比,她還是更重前者。

  夢周摘下脖子上的佛骨笛與玉佛。

  悟明大師驚道:“這是玉佛,問心石乃我佛門聖物。”

  “你老眼昏花,且瞧清楚這上面是什麽?”

  三人定睛細瞧,卻是一個白玉仙子像。

  白真大師問道:“沈家的石氏?”

  夢周道:“問心石,最初有形,後來無形,乃是天地靈物聖寶,它最後一次接受香火時,就是從這人身上得來香火,化成此像模樣。至於為何化成一尊白玉……”

  他卻是不明白了,當年他在陳留城偶遇沈容,戴在沈容脖頸上的乃是一枚翡翠玉佛,可此刻從沐容身上取出,又化成了一枚純白色的仙子像,觸手生涼。

  碧綠色變成雪白色,這是何道理?

  難不成是沐容早前中毒之故?問心石吸去了毒性?不對,毒血是被他們給沐容逼出來的。

  “待我帶回觀,供奉三清道君神像,不出百日,就能化成三清道君模樣。”他小心將玉人像尋了根絲繩系掛到脖子上,抓了沐容的手腕,細細地診了一遍,“此次受大罪,要不是早前有夜龍逼毒,後有我們二人再逼,她的小命早就玩沒了。”

  白真大師笑盈盈地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夢周輕歎一聲,“但願她能不改初心。”他起身揮了揮拂塵,“說起來,這丫頭也算是我們三人的俗家弟子了,身子太弱,貧道得了她贈的聖物,也回贈她一份禮物。”他掏了個瓶子出來,從裡面倒出一枚綠盈盈的丹藥,喂至沐容嘴中。

  悟明大師一陣眼饞,“道長所給可是解毒聖丹,也賞老訥一枚。”

  “賞你?把佛骨笛送我,我就送你一枚,此枚聖丹價值連城,老道煉了多少爐,方才煉成功一爐,成丹率還隻得三成。”他揮了揮拂塵,驀地轉身,“老道去也!此事已了,沒過三五年不會再入俗世紅塵,遇上這個臭丫頭老道都快被拖累死了,又消耗了我三成內力,得回觀中靜養……”

  還真是小氣,不就是一枚丹藥,他居然不給。

  然,不多時,夢周道長又回來了,“你們倆,誰拿我的丹藥小瓶了?”

  白真大師很是鄙夷。

  悟明大師一臉無辜。

  他們是和尚,明討不給,自便作罷,怎的懷疑到他們身上。

  白真、悟明皆是心性高潔之人,又是得道高僧,怎會偷拿夢周的東西。

  夢周道長仰頭望天,“屋頂那小子,是不是你偷的?”

  夜龍翻身縱下,揖手道:“晚輩在給幾位前輩護法,絕不敢做此等行徑。”

  從夢周道長身上偷東西,他不想好了?

  這樣的前輩,可以敬重,絕不可開罪。

  “若被老道尋到是誰人偷拿了去,先讓她吃吃苦頭。”夢周道長在周圍尋了一遍,沒尋到丹藥。

  夢周道長不按常理行事,說話行事半點不像得道高人。

  悟明擺了一張白紙,面含淺笑,“夢周道長,留下一份墨寶。”

  夢周掃了一眼,頗是不屑地道:“你讓貧道寫,貧道就寫?”

  悟明笑,笑得溫和無害,握著墨棒正用心地硯磨,“此乃盛唐供墨,若道長留下墨寶,貧僧願贈送你一塊。”

  盛唐時期的供墨,這可是古董好物。

  夢周眨了眨眼,俯身聞嗅墨香,“正宗的佛香松油墨,難得一見啊。”

  悟明意味深長。

  夢周執了筆,思忖片刻,揮毫遊動,“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是《道德經》裡的一句話,宛似遊龍,行如流水,氣勢不凡。

  夢周將手一攤,“上等徽墨兩方。”

  悟明取出一隻精致的小盒子,雙手奉上,沒有不舍,只是定定地看著夢周的書法墨寶。

  夢周似感覺到什麽,轉身消失不見,真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清遠快奔進了後院,“稟白真師伯、師父,宮中來了位大總管,說……說要接夢周道長入宮論道。”

  悟明道:“夢周道長來此小坐早已離去,我報國寺不知其行蹤。”他對清遠道:“令西涼沐家的人將沐小施主送往香客房,安頓在早前沈五娘住的院子裡,那裡清靜適合靜養。”

  兩位大師出了禪房。

  夜龍從屋頂躍下,面上的擔憂之容難以控抑。

  沐容驀地睜眼:“夜大哥……”

  “沈五娘該死,平白累及了你。”

  沈容行事張狂,也不知她得罪了什麽人,居然被下數種毒藥。沈容毒發受性命威脅,可沐容卻遭了池魚之殃,空桑絲繩將毒氣引到她的身上。絲繩的血,是沈容的;而絲繩上染上的靈魂氣息,卻是沐容。

  也難怪空桑絲繩為護主,將毒氣引到了沐容身上。

  “夜大哥,這都是劫數,怨不得旁人,今晚子時就要下注,我回香客房寫給你。”

  “不,你身子要緊!”

  沐容展開雙手,手裡有一次小瓷瓶,“這是解毒聖丹,夜大哥行走江湖,吃上一枚,許有用處。”

  夜龍心下感動,“主子……”

  “我視夜大哥為家人。我昏迷之時,夜大哥守在旁邊護法。以前容容沒有家人,遇到沈家人,以為是家人,才發現原來不是。再回到沐家,我很珍惜,可總覺得他們待我並非真心,沒有原因,就是一種感覺。夜大哥是我此生第一個視若家人的兄長。我希望,愛護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活得快樂幸福。夜大哥,吃一枚,這裡頭似有兩枚,回頭我再給白爺爺一枚。”

  夜龍扒開塞子取出一枚,細細地審視,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沐容道:“我在書上看到關於解毒聖丹的介紹,此丹未中毒就能服下,一旦服下,百毒不侵,最有益處。”

  夜龍方將聖丹塞入嘴裡,將瓶兒擱回沐容手裡。

  他還真沒留意到沐容,何時下手偷拿了夢周道長的瓷瓶。

  也許夢周道長還不知道是她拿的;又或者夢周道長知道,卻有意將解毒丹藥送給沐容。

  “夜大哥,人生在世,錢財並不重要,你要好好的……”

  “嗯!”夜龍的話不多,但心裡是溫暖的,就憑沐容一句“我視夜大哥為家人”,這一輩子,他就算為沐容生、為她死又有何妨。

  他早沒家人了,還有一個能將他視為家人兄長的小妹,有一個他也看重的妹妹,為她牽絆,當真不錯。

  沐容將小瓷瓶塞到自己的荷包裡,這瓷瓶隻得姆指大小,著實夠小的,若放到旁處,都容易弄丟。

  *

  睡至黃昏時分,沐容的精氣神恢復六分,強打著精神坐在案前看紫嫣準備的資料,陡然間,在趙國文才女三名人選裡豁然看到“碩王妃沈宛”五字。

  沈宛回京了!

  關於趙國參賽者的名單,與其他幾頁不同,就像是臨時加進來的,不,準備的說,墨汁比那幾頁更新,更淡,難道沈宛是臨時決定來大周京城的?

  她的出現,是為了替沈容治傷,還是為了回京探望幼妹?

  對沈宛,她曾視其為姐。

  可假的就是假的,她曾是一抹遊魂,沒有親人,擁有的是絕\世孤寂。

  軀體是沈容的,情感也當屬於沈容。

  她借宿在沈容體內時就像是暫時尋到的驛站,天亮了,夢醒了,便要離去。

  沐容重新進行評估測算,重新就出現了最強十人組,這一次有文武才子才女,又要從中刪減評估,沐容組合成各五組最有可能的人,各有四組比賽,便有二十組可能。

  春香拿著單子,一臉迷糊地看著沐容,“九姑娘,真要去下注?”

  “就當是玩玩,若是賺了,就給報國寺捐給香火錢,你別忘了,我這命還是報國寺的二位大師給救回來的。”

  阿碧有些擔心地道:“姑娘也不用一下子買一千兩銀子的,這一圈買下來,可是二萬兩銀子呢。”

  沐容有些不耐煩,“春香,照我的吩咐去做。”

  春香應聲是,趁著天未黑,騎馬回了西涼行館找沐二爺。

  沐二爺問道:“姑娘哪來的二萬兩銀子?”

  “說是找范大人借了五千兩,明明都病了,還在那兒算了半天,我與碧姑姑也瞧不懂,倒是她說得頭頭是道。二爺,你可得給姑娘買了,回頭要是中了,奴婢沒給賣,姑娘一定不高興,這可是她病著都要算呢?”

  沐二爺接過,看了眼單子,“既是她要買,就給買了,我們沐家又不是玩不起。”

  人病著還忙著計算,想來是有幾分信心的。

  沐二爺心下感歎,索性他也買上一些,不用太多,一組百兩銀子,二十組下來就是二千兩,也是承得住了。

  沐容半躺在佛榻上,直直地盯著屋頂,也不知夜龍今晚是否會出現。

  夜入二更,一陣迷離的香氣掠過,夜龍如期而至,取了解藥香一繞,“主子,得罪了!”

  “夜大哥,往後私下就喚我容容吧。”

  沐容從枕下取出四張單子,照著下注吧,編了了文武男女組,“我身上沒問心石,也不知能否買中。”

  “主子是靠推測買中,不是全靠問心石。”

  “但願借你吉言。”

  西涼讓她參加的琴藝組大賽。

  現在她病了,無人挑戰鬼醫,倒並不夠成什麽威脅,她依舊照了上屆的慣例進行估測。

  春香在頭日黃昏離開,直至次日黃昏,人未到,就歡天喜地大吃:“姑娘!姑娘!你買中了,哈哈,二爺拿回好多銀票!”

  阿碧出了房門,“姑娘病著,你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五皇子那兒可查出是誰給姑娘下的毒?”

  春香搖頭。

  秋香惱道:“你只顧著銀子,把姑娘的事都拋腦後。”

  春香八卦地道:“行館裡有二爺、十爺盯著,敢對沐家姑娘下毒,十三姑娘不會放過她。聽說好幾個姑娘都有嫌疑,馮六娘被人揭發,說她喜歡睿世子;還有榮興郡主,她總與我們姑娘為難,她也有嫌疑……”

  春香現在看才女組的人,除了與沐容交好的,其他人都有嫌疑,都像是在背裡給沐容下毒的人。

  而沐容中毒的真相,沐容隻告訴了夢周、悟明、白真、夜龍四人,其他人聽說了,只怕也不信,著實這事太過離譜。

  因沐容中毒,沐二爺、沐十爺私下裡亦在徹查,想查出是誰動的手腳,可查了幾天,也不了了之。

  沐容悠悠道:“春香,進來。”

  春香進了屋,“姑娘算得真準,二爺樂壞了,而今是十二萬五千兩銀子。”

  二萬兩本錢,一下子就賺了十萬零五千兩;沐二爺的二千兩也成了一萬零五百兩。

  沐家雖說是富貴門第,可十萬兩銀子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沐容道:“明兒給寺裡捐二萬兩香火錢。這種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這只是我運氣好,得上天眷顧。”

  “怎是姑娘運氣好,姑娘算得如此辛苦,方賺得銀子。十爺和十三姑娘聽說後,還說下次她們也要下注。”

  沐容道:“下次帶著他們玩就是。”她掏了幾張紙出來,“你畫給我看,是哪組買中了。”

  春香提了筆,將四張紙各圈了一組。

  沐容拿了早前的單子比對,似瞧出了什麽規律,釋然一笑,“原來如此!齊、周、涼三大國在四組賽事皆有人進入前五,又八個名次,倒是均稀分配給五小國,五小國多的兩人,少的也有一人入選,也算是給五小國顏面。看起來是公平應賽,這也是大周皇帝的意思,此事行得隱密,一般人瞧不出來。”

  大周至德帝果真為做人,大小國的顏面都給足了,而且還不讓人挑出毛病來。

  “下個休沐日爭奪前三名額,再下個休沐是各組第一爭奪賽。”

  “今日可有人挑戰鬼醫?”

  春香道:“有,聽聞是幽蘭詩社的崔十一娘失敗了,被鬼醫逼著選茶水,三杯茶水,只有一杯無毒,聽說中了斷腸散之毒,被太醫們抬下去,大家都說這毒難解。”

  崔十一娘是崔鳴鳳的堂妹,她入幽蘭詩社是崔鳴鳳引薦的。

  誰不想在鬥琴時勝過鬼醫,不但可以揚名,還可以讓鬼醫給沈容治傷,這一下子就讓沈容領了情。大周皇帝如此大張旗鼓地舉辦文武賽事,真正的用意就是要有人在琴技上打敗鬼醫,讓鬼醫兌踐承諾,好讓鬼醫出手治傷。

  春香繼續道:“青松詩社周元朗挑戰鬼醫失敗,他運氣好,選中無毒茶水;四方館詩社的潘倫挑選鬼醫,再次失敗,身中七日絕命散,此毒無解,只能七日可活;又有羅玄離挑戰鬼醫,聽說也中毒了,他所中之毒難解,只怕也活不了幾日……”

  三杯茶水,一杯無毒,這考的是各人運氣。

  潘倫身中七日絕命散,這也是無解之毒,但若鬼醫能出手解毒,許還有一條活路。

  想到潘倫,此人並無過人之處,琴棋書畫雖會,聽聞琴技最優,隻與才子才女倍出的京城來說,就他那琴技,當真算不得出色。

  春香道:“鬼醫放出話,七日後休沐日再有人挑戰便升到五杯茶水,有四杯有毒,隻一杯無毒。”

  鬼醫可不是浪得虛名,亦正亦邪。他是醫者,卻亦是鬼者,但憑他自己高興,才不會管你會如何,請他出山,未名山莊就花了天價。

  秋香驚道:“鬼醫不是神醫?她就不給人解毒。”

  “解啊,他放出話來,一份解毒茶,八十萬兩白銀,少一兩都不成。他還說,此次他出山,是有故人上門求助,給了一百萬兩銀子。”

  故人……

  鬼醫的故人是誰?

  是夜龍?鐵狼?定然是未名山莊的人。

  沐容知曉鬼醫的出世是未名山莊有人出面相請,可這人是誰,她問過夜龍,夜龍的回答是“屬下答應了那人,暫不說出他的名字。”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夜龍對沐容很是忠心,他不願說,沐容便不再追問,她不想讓夜龍為難,像夜龍這樣的人,都是極講誠信的。

  沐容臥床靜養了兩日,精神大好,繼續綁了沙臂、沙腿習武練字。

  *

  這日正寫字,清遠過來道:“沐九娘,白真師伯請你去禪房陪他下棋。”

  沐容換了中原服飾打扮,領了春香去禪房。

  悟明大師正盤腿坐在一側。

  白真面上有極輕淺的惱意,若不是沐容對他們二人曾朝夕相處,很難瞧出來。

  “白爺爺惱了?”

  白真冷聲道:“不就是要與他對奕一局,隻說他不會,出家人不打誑語,是棋臭還是不會,真拿老訥當傻子?”

  悟明多年來,被白真軟的、硬的、譏諷地試了無數回,就是要他陪白真下棋,可他就是不願意,從來沒與白真對奕過。

  沐容盤腿一坐,對外頭的春香道:“春香,你回去吧,我陪白爺爺下棋,晌午就在禪房用齋包。”

  春香應聲“是”,有些好奇:姑娘並沒來過大周,怎的與這兩個大師交情匪淺的模樣。她想不明白的事多了,比如姑娘會下注,而且還很會買,二萬兩銀子變成十二萬五千兩,光是想想就讓人歡喜。

  白真大師惱道:“悟明,昨兒容容給你寺裡又捐了二萬兩銀子,她身體虛著,告訴齋房的弟子,往她院子裡送些好的去,你別摳門得連些像樣的飯菜都不給。”

  沐容是個爽快大方的,人家在報國寺養病,雖是寺中吃齋,可也得做些有營養的去。

  悟明笑道:“師兄對報國寺的帳目倒是清楚。”

  “能不清楚麽?容容可是寺裡最大的香客,除了她有誰一捐就是上萬兩?”

  悟明今年正月十五還收到沐容捐的幾十萬兩銀票,這些銀票都被他令弟子換成了白銀,藏在寺中的密室之中。這會子,悟明還在欣賞著夢周留下的墨寶書法,瞧得目不轉睛,就似任何事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

  白真瞥了一眼,“悟明,夢周的書法你看久了,還沒賞完。”

  悟明悠悠輕歎,“字如人,人如字,世間大多數的人,字人如一,像這樣風格南轅北轍者真是太少。白真師兄,你來瞧瞧,夢周的字,看似如行雲流水,實藏殺戮謀略,筆鋒如劍,一橫似刀,這等犀厲的字體風格,著實讓貧僧感到意外……”

  與夢周的修為,著實相差太遠。

  夢周這個人,要不是掩飾真我,要麽就是心有大抱負。

  沐容聽到此處,離了棋盤,亦靜靜地立在悟明身後觀賞夢周的書法墨寶,“白爺爺,明爺爺說得沒錯,夢周道長的字,隱而不發,實藏雷霆之勢,就是看似一面平靜的湖,湖下卻暗潮洶湧……”

  白真見二人皆如此評價,亦走到案前,細細地看著那一行大字,“夢周確心藏抱負。”

  他不是世外高人,怎會有如此風格的字。

  他的字,應該是雲淡風輕,應該是如明月入懷,不該帶著一股殺伐、更不該擁有一股子難舍的氣勢。

  沐容與白真、悟明二人亦有同感。

  夢周此人不是太過偽裝,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

  白真大師定定地看著棋盤,“夢周教你的?”

  他輸了!而且這次明明是沐容必敗的棋局,她居然轉敗為勝了。

  “老祖宗忙著呢,可沒時間教我下棋。沐家有一座僅次於皇家藏書閣的大書房,裡面有歷代先祖攢下的書籍。”

  悟明最喜歡藏書,不僅藏書,還藏人的書法丹青墨寶,以為此樂。“與報國寺藏書閣比,如何?”

  白真的喜愛就是與人奕棋,並身在其中,陶然自樂。

  沐容凝了一下,“明爺爺的書沒沐家的多,報國寺最多的是佛經,但沐家的藏書閣也有好些佛經,雖是常見的,卻也很齊全。農、工、商、史、政、經濟等類的書籍報國寺遠不如之。棋譜,報國寺就沒沐家的齊全;琴譜,也沒沐家的全;沐家有舞譜,秦王閱兵陣、秦王出征舞,名目極多;亦有盛唐時的《菩薩蠻》、《霓裳舞曲》等。”

  白真大師的眼睛奕奕放光,“都有什麽棋譜?”

  “戰國陰無名編寫的《戰國棋譜》,有西施與勾踐的棋局、有孟嘗原君父子對奕棋局、有呂不韋與贏人對奕棋局、還有秦始皇與李斯對奕棋局……”

  她一一數出,但凡戰國有些名氣的古人,似乎有屬於他們的棋局,那一套棋譜著實太過精奧,但凡愛棋的,不看上一看,也太過遺憾。

  白真大師一臉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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