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長舒了一口氣,微微垂下眼瞼,邁著細碎的步子走向季寒聲。
陣陣夜風吹來,女子柔順墨黑的發絲便隨風飄了起來,長而柔軟,緩緩掀起了波瀾。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純棉的藍色裙子,裙子大擺及踝,白皙的腳上穿著一雙平底涼鞋。
抬腳邁進車裡的時候露出了纖細的腳踝,腳踝和腳背上面帶著瘀青的痕跡,是打架過程中被白心妍踩的。
女人的高跟鞋也是打架的利器。
白露不敢叫疼,只是忍著疼,邁著細碎的步子坐進了車裡。
季寒聲微微皺了皺眉。
車裡開著冷氣,溫度適宜,季寒聲上車關門的刹那便將熱氣悉數阻擋在了車外。
男人的眸子印著車頂暖橘的燈光,神秘莫測,雋秀的唇緊抿著讓人不敢揣測他的心思。
白露疼的緊緊攥著拳頭,不著痕跡的往邊上移了移。
她不躲還好,一躲反倒像是瞬間點燃了季寒聲身上的火。
季寒聲揚了揚唇,視線更是凌人,壓迫感十足,語氣也是難掩的嘲諷,“白露,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看來我真是低估你了。沒想到你還能打架!”
白露恨不得鑽到汽車座椅下面,她抬起手微微捂住了兩側發燙的臉頰,自知理虧,聲音都是像是吳語般的呢喃,十分輕柔:“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今天……打架是個意外。還有……寒聲,謝謝你!”
說完便眨著長長的、濃密的睫毛,用小鹿斑比一般清純的眼神看向季寒聲。
這是撒嬌?
賣萌?
季寒聲高冷的轉過頭,不再看白露,背對著白露他微不可查的嘴角一抽。
就連車裡坐著的司機也沒忍住揚著嘴角默默的笑了。
他替季寒聲開車多年,不管曾經是在美國還是現在在海城,眼下這個白小姐真的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真是個妙人兒!
季寒聲抬起握拳的手抵在唇邊,乾咳了兩聲,樣子像是清嗓子,等他轉過身再次看向白露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冰山臉,面無表情隻讓人覺得冷冽。
白露硬著頭皮笑得眉眼都彎彎,像是新出的月牙。
季寒聲冷著一張臉,擰著眉掃了一眼白露,白露的臉上也有輕微的抓傷,胳膊上的傷比臉上的要嚴重一些。
傷得不輕。
車內靜悄悄的,鼻翼間有季寒聲的氣味,清冽中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和酒味,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這麽好的將三種味道融合的如此完美;還有她身上的味道,清新淡雅的香水味混著淡淡的血腥氣。
季寒聲犀利的眸子掃視著白露。
尤其是白皙的手臂上一道長長的傷口,滲出的血已經乾涸了,但在季寒聲看來可是觸目驚心。
季寒聲的眼睛越發的黑沉,黑漆漆的,只是毫無溫度,冷嗖嗖的讓白露打了一個寒戰。
……賣萌也沒用嗎?
季寒聲眉心挑了挑,是看不下去了,也是心疼。
“你以為撒嬌賣萌就好了?”男人沉聲說著抬手對著白露的腦門上狠狠的彈了一下。
白露吃痛“哎喲”了一聲。
“開車。”
車子在寬敞的柏油路上平緩的行駛,約五分鍾後,季寒聲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要不要去醫院?”
白露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其實都是小傷,自然是忙著搖了搖頭,“一點小傷不用去醫院。回去抹點藥就好了。”
車是開往臥琥居的,季寒聲對路況很熟悉,車行經24小時營業的藥店時,他適時叫停了車子,“到前面路口停一下車。”
司機將車子停好,便準備下車去買藥,買藥這事兒自然是要落在他頭上的。
很快司機李廣良就把買好的藥帶回了車上,來往不過幾分鍾,也是高效率的速去速回了。
季寒聲接過藥,掃了一眼,買的超乎他想象的齊全,雙氧水、頭-孢、創可貼、碘酒、棉簽、紗布、棉球……
他將藥放在身體的一側,然後解開了袖扣,將黑襯衫的袖子卷至手肘處。
當他俯下身去抓白露的腳時,嚇得白露像是受驚的兔子,又是往後一縮。
男人冷眼掃過去,就連聲音也冷冷的“上藥了,你躲什麽躲?”
“不是什麽大事兒,我回去自己上點藥就好了。真的……”
白露的話還沒說完,季寒聲就已經沒有耐心聽她廢話了,直接抓住了她的腳踝。
“嘶——”白露疼也不敢造次,只能悶悶出聲。
男人手勁有點大,鮮少做些溫柔呵護、小心翼翼的事情,手勁難免把握不好力道,白露疼的呲牙悶哼,淡淡的柳葉眉也是一擰,“疼疼疼……”
季寒聲當著司機的面也是一點不打算顧及白露的面子,直接冷冷的訓斥,“你自己都說了不是大事兒,一點小傷,還說什麽疼!”
白露無語:“……”
男人霸道又專橫的將她的腳握在手裡,有了剛才的“經驗”季寒聲小心翼翼多了。
女人的腳白皙嫩滑,握在手裡很柔軟,腳背上涼涼的,“把溫度調高一點。”
他不著痕跡的吩咐司機將車載空調的溫度調高些。
季寒聲霸道但卻貼心,這個女人定是常年畏寒的寒性體質,要不然怎麽在夏天也會手腳冰涼?
他就那麽握著溫軟的小腳,稍稍晃了一下神。
白露已經囧的小臉炸紅了,長發被她撩到了耳後,此刻白淨的脖頸和小巧的耳朵全都是紅彤彤的。
開口說話,白露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是我自己來吧。”
“別動,乖一點!”季寒聲說著話的語氣不單單只是訴說,更是命令。
白露果然不敢再做抽回腳的動作了,任由季寒聲將她的腳放在他的腿上,男人黑色的西褲襯得她的腳愈發的白皙,但並不美麗。
腳背青紫不說,還慢慢的腫了起來。
季寒聲拿出了消毒的棉簽和碘酒,他用棉簽沾著碘酒小心翼翼的在淤青和破皮的地方塗抹著。
男人的修長的手指帶著魔力,有癢癢的感覺從白露的腳底、腳背迅速的竄了起來。
這種癢甚至蓋住了清洗除菌的疼。
白露紅著臉看著季寒聲的側臉,男人的側臉俊雅無比,那麽表情呢?
表情也不再是剛才的冰冷妖涼,更多的是隱隱心疼,白露隻覺得自己心裡的某根線被狠狠的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