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的那麽近,呼吸縈繞在了一起。
白露驀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季寒聲,是詫異,是緊張,更是不知所措,她感受著他手心灼人的溫度,僵硬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就連呼吸都是克制著。
季寒聲這是怎麽了?
他這是要做什麽?
愛德華也愣住了,他生長在美國,比較早-熟的孩子,這樣舉動意味著什麽他當然知道。他胳膊垂在身體的兩側,兩隻小手已經攥成了拳頭,正準備氣狠狠的走過去,對季寒聲下手。
然後就聽見季寒聲緩緩開口說道,“怎麽下來這麽急,頭髮這麽亂,衣服的扣子也沒扣好,這副樣子別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尾音一個“哦”字微微拉長,聲音清俊低醇,宛若大提琴演奏出來的天籟一般,悅耳動聽的同時還帶著魔力似得,撓的人心微癢。
白露隻覺得自己脖子後的皮膚頓時火紅了一片,麻麻的,讓她不由的一顫。
就在所有的錯愕中,愛德華也頓住了步子。
季寒聲溫柔的替白露整理了一下墨黑的頭髮,她的頭髮比四年前要短,短了很多。然後,他修長的手指很熟稔的替她系著身前的衣扣,那襯衫的扣子還是因為他才被扯開了兩個。
這個人,依舊跟以前一樣惡劣,前一刻霸道野蠻的是他,這一刻溫柔體貼的也是他。
好人、壞人他一個人全佔了。
看著季寒聲的這番舉動,唐景爍和肖騰逸他們隻覺得世界玄幻了,但又覺得曾經的季寒聲又活過來了,真的是悲喜交加,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季寒聲整理好她的衣領後才退開,“好了!”
他此刻的聲音聽著格外的平和清潤,聲線低緩而柔和,清清朗朗的,聽到耳朵裡,只會讓人覺得格外的溫柔,引人發醉。
她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幫她扣襯衫領口的扣子,這麽曖昧的動作他做的那麽的淡定,那麽的雲淡風輕,白露隻覺得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般,石化在了原地。
聽到季寒聲說‘好了’,她才緩緩回過神。
回過神的白露禮貌性的勾了一下嘴角,說道:“謝謝。”
“不客氣,舉手之勞,樂意之至。”季寒聲笑的分外的邪魅,痞裡痞氣的話一字一字的敲在了白露的心口,白露恨得不拍死他算了。
就算不拍死他,至少也要堵上他這張什麽都敢說的嘴巴!
白露皮笑肉不笑的乾笑了一下,也不敢看任何人,徑直走到愛德華身邊,蹲下身,將小家夥抱在了懷裡,抱在懷裡她才感受到了愛德華的身體那麽的僵硬,甚至有些打顫。
“沒事的,媽咪沒事的。”
“媽咪,我想爹地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裡了,雖然這裡是你以前的故鄉,但是我們離開這裡吧,好不好?爹地肯定很想我們了。”
愛德華將小腦袋埋在白露的肩窩裡,他說完後就咬著唇,唯恐自己哭了。
他太討厭這裡的一切了,尤其討厭季寒聲!
白露抱了抱愛德華,然後便牽著他的手回了客臥裡。
寬敞的客廳裡,只剩下四個大男人,季寒聲,唐景爍,方旭,肖騰逸。
“二哥,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啊!”肖騰逸狗腿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
季寒聲目光深深淺淺的掃過他的幾個兄弟,伸手扶額,“看也看過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那是那是,看到你跟小嫂子這麽恩愛我也就放心了。”肖騰逸這次直接改叫小嫂子了,季寒聲也沒說什麽。
肖騰逸笑呵呵的心想,看看他二哥多疼白露,多護著白露啊,不叫小嫂子叫什麽。
不叫小嫂子才要被削呢!
——
一連過了幾天,白露和愛德華就生活在望麓苑,更確切的說倒像是被關在了望麓苑。
季寒聲依舊進進出出的上班、下班。
愛德華的耐心耗盡,他趁著白露洗澡的時候偷偷用臥琥居的座機撥打了蕭遲的電話。
“Hello,This-is-Chris-Shaw-speaking。”聽到蕭遲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時,愛德華緊咬著唇一時不敢說話。
他太想念西雅圖了,太想念爹地和妹妹了,他太討厭這個望麓苑和季寒聲了,心裡壓抑的難受。
“爹地,是我。”
“愛德華,你怎麽了?”蕭遲聽出了愛德華的異樣,心裡也是一緊。
其實見白露遲遲沒有回來,他就已經預料到發生了什麽,但是白露不說,他不好插手這些事情,這都是白露和季寒聲之間的私事,他尊重白露的選擇和決定。
“爹地,我和媽咪沒辦法離開這裡了,我該怎麽做呢?”
蕭遲擰著眉,讓愛德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了一遍,他也不敢跟愛德華在電話裡聊太久,他知道這是季寒聲引他去海城。
而這一通電話興許已經被季寒聲追蹤到了。
蕭遲看著正在不遠處搭積木的白琉璃,嘴角揚起一抹溫潤的笑。
他不去海城,季寒聲是更不可能放人的,他當然要爭取白露,那跟季寒聲正面交鋒是不可避免的。
“愛德華看好媽咪,爹地處理完手頭這幾個很急的事情就過去接你們,好不好?”
“嗯,好!”
“別讓媽咪操心,去睡吧。爹地愛你們!”
——
帝景集團涉及的行業眾多,這一天在飯局上,他沒想到會遇到白梓驍。
知道其中原委的人都不敢做聲,這幾年季寒聲一直沒在任何公開場合接觸過白梓驍,如今撞上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事兒!
白梓驍還不知道白露住在季寒聲哪兒,他還以為白露早已經回美國了。
陸晉看到白梓驍也是一愣,他就坐在季寒聲的身邊,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季寒聲,又見季寒聲面色無異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白梓驍對著季寒聲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季董,幸會”之後,就在近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白總,幸會!”季寒聲的生硬不冷不熱。
在座的人跟著都笑了,在商言商這才是該有的樣子。
飯局上,季寒聲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別人敬過來的酒,當真是一點沒架子,來者不拒,喝到最後稱不上酩酊大醉,但已是微醺。
所有人都走了,季寒聲依舊坐在那裡,搞得陸晉都看不懂他是什麽意思了。
但季寒聲不走也不是辦法,他只能打電話給白露,白露還在望麓苑,肯定能幫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