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真是熱情啊。”羅長軍感歎道。
羅永明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自然早就看出來張德春的意圖。倒是張積旺是真心實意的。
等張德春與張積旺走了,羅永明才說道,“叫花,不是我不想幫張支書的忙。我現在已經退了下來,再去管這種事情,不太合適。我可以去問一下情況。到時候能不能幫得到,我也沒有什麽把握。按說,他這種當了十幾年民辦教師的代課老師,縣裡應該是有政策的。”
張滿銀這個時候才知道張德春來的目的,有些尷尬地說道,“羅老哥,這事弄得。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抱著這個目的來的。你要是實在幫不了,那就別管他。”
“沒事沒事。這事我也沒有什麽為難不為難的。就給他問一下情況。”羅永明笑道。
“爹,要不這是交給我吧。我有個同學就在學區。回頭我問一問是什麽情況。”羅長軍說道。
“行,這事你去問一下。”羅永明點點頭。
吃過了午飯,羅永明在張叫花的帶領下在梅子塘周圍轉了轉。
“這裡真的是好山好水。可惜豐富的物產卻沒有給老百姓帶來富足。反而因為交通閉塞,而承受貧困。真是太令人惋惜了。”羅永明看見村子裡有些破敗不堪的房屋,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我在報紙上看到過,有些山區采集野菜可以出售到日韓去,收入可不少。可惜梅子坳這裡的路太差了,就算采集了野菜,也很難送出去。”羅長軍說道。
“這倒是個門路。不過組織起來也要費老大的力氣。而且這麽長的山路,把路修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羅永明在領導位置上待過,對這方面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
張叫花聽不明白他們說的話:那些野菜連豬都不太喜歡吃,還能夠賣錢?城裡人都是什麽口味嘛。
“山裡野味不少吧。要是賣到城裡去,應該很賺錢。”羅長軍笑道。
“虧你還是派出所所長,野味大部分都是保護動物。在村子裡偷著吃一點,還沒什麽事情,但是要賣到外面去,那可就不是小事了。”羅永明看得很全面。
看著梅山的好山好景,羅永明都有些流連忘返。
“叫花,下一次過來,我可得到你這裡住一段時間。好好地呼吸這裡的好空氣。”羅永明還真有這個打算。
“好啊。只是我們這裡條件簡陋。你怕是住不慣的。”張叫花自然知道自己家裡的條件與羅永明家裡的條件相比,簡直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
“這個你放心。我下鄉插隊的時候,條件比你們這裡還要差。”羅永明笑道。
羅長軍則催促羅永明趕快回去,“山路不好走,晚上走太危險。我們要趁著現在天還沒黑走過那一段山路。”羅永明被催促了好幾回才有些不甘心地離開了。
張叫花看著吉普車從遠處的山道上消失不見,“羅爺爺不會真的要到我們這裡來住一段日子吧?”
“估計是說著玩的。他們家裡住得多舒服,他肯到我們農村裡來受苦?”張滿銀不大相信。
廣東花城。
來這座繁華的城市已經兩個多月了,張有平與劉蕎葉已經慢慢適應了城市裡的塊節奏。兩口子雖然在同一個廠裡上班,卻也只有吃飯的時候可以碰一下面。然後匆匆去了車間。
剛來的時候,手腳不麻利,做得慢不說,還經常返工。每天連最基本的工作量都很難完成,只能每天加班幾個小時。
現在總算適應了過來,但是每天依然要加班。因為收入是計件的。只有不停的加班才能夠收入更多。出來打工是出來賺錢的,而不是過來圖享受。在梅子坳的時候,是沒有這麽好的賺錢機會。現在有了這麽好的機會,沒理由還不拚命賺錢。
張有平與劉蕎葉剛來廣東的時候,皮膚黝黑黝黑的,連續兩個月待在廠裡沒怎麽出門,皮膚已經變得白皙。
又到了領工資的日子,張有平與劉蕎葉排在隊伍裡,心情很是激動。第一個月的時候,兩個人都隻拿到了基本工資。但是因為剛來,出了不少差錯,這裡扣一點,那裡扣一點,兩個人加起來也才一百多塊錢。但是張有平與劉蕎葉還激動得要死。畢竟在人生之中,那是他們兩口子一個月賺得最多的一回。而這個月,他們兩個幾乎沒有什麽地方會扣錢,而且加了不少班。兩個人初步算了一下,這個月兩個人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千多塊。
張有平與劉蕎葉心裡既是激動,又有些緊張。
“領了工資,我們今天去市裡逛一逛吧?來花城這麽長時間,我們還沒去廠子外面看過呢。”張有平每天晚上下班的時候,都會站在從宿舍的樓頂上看一眼這座陌生的城市。
劉蕎葉也有些心動,不過很塊他就搖了搖頭,“還是別出去了。麗華姐說廣東亂得很,經常有搶錢的。還有這裡出去是要暫居證的。沒帶暫居證抓一回要罰300塊呢。”
張有平與劉蕎葉到了這裡沒幾天,就已經把暫居證辦好了。他們可是聽廠裡的工友說起過他們因為沒帶暫居證被罰款的經歷。花城這裡,打工仔都是下等人,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死活。經常有地痞流#氓專門搶他們這些打工仔。有個時候,就算是死了人,也沒有人關注。張有平與劉蕎葉無法確認這種傳言的真實性。
“張有平,工資加獎金五百六十七元。”工廠會計將錢遞到張有平的手中。
張有平很是激動地接到手中,連連說了幾聲謝謝。
劉蕎葉比張有平還多一點,這種比手腳麻利的活,女人確實有優勢。劉蕎葉領到了六百多。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花一樣。
“崽崽在家裡不知道怎麽樣?真想給他買點好吃的。”劉蕎葉賺到了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崽崽。可惜崽崽卻不在身邊。劉蕎葉已經度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雖然心裡依然無比地思念崽崽,但是她繁重的勞動已經讓她慢慢從悲傷中恢復過來。
“放心吧,他在家裡好著呢。爹來信不是說了麽,崽崽在家裡聽話得很。”張有平安慰婆娘。
劉蕎葉卻搖搖頭,“你爹肯定騙人的。要是娘說崽崽聽話我還信,爹說的話,肯定是騙人的。”
說完,劉蕎葉臉上露出了笑容,崽崽是是什麽性格,當娘的怎麽可能不知道?要說崽崽在家裡日子過得不差,她或許還有點相信,但是說崽崽聽話,呢根本不可能嘛。要是聽話,怎麽可能還一個人住在家裡,怎麽也不肯去爺爺奶奶家呢?
“至少他在家裡不會吃不飽穿不暖。”張有平其實也早看出來張滿銀的來信中的那些話是寬慰他們兩口子的。
“要不,我們去存錢的時候,順便給崽崽買幾身衣服寄回去?”劉蕎葉好想用自己賺來的錢給崽崽買點東西。
“寄東西太麻煩。我們還是等過年回家的時候,再去給崽崽買。反正崽崽的衣服也夠穿。”張有平知道不僅是寄東西很麻煩,到時候家裡人收到東西也挺麻煩。
“好吧。”劉蕎葉點點頭。
肖麗華走了過來,“蕎葉,你可以啊,才來兩個月,工資就跟我差不多了。你再工作幾個月,怕是要成為廠子裡賺得最多的打工妹了。你啊,每天幾班別那麽狠,悠著一點,別把身體整垮了。”
“知道了,麗華姐。我是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想崽了。”劉蕎葉正是用繁重的勞動來抵禦對崽崽的思念之苦。
“你啊。等你連續在廣東打工幾年就不會這麽痛苦了。對了,我們幾個老鄉準備聚一聚,到時候,你們兩口子也一起過去。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肖麗華說道。
“要得要得。”張有平滿口答應了下來。這一次到廣東來,就是多虧了肖麗華才這麽順利入了廠。別看廣東的廠子不少。想進一個正規的,待遇還算可以的廠子可沒有這麽容易。
“麗華姐,你到時候喊我們一聲。”劉蕎葉笑著說道。
“走,我們一起去把錢存好。剛發工資,別到處亂跑。很多人專門盯著我們廠子呢。專門搶我們剛領的工資。所以,千萬別單獨出廠。我們人多,一起出去,別人不敢輕易動手。”肖麗華連忙提醒張有平與劉蕎葉。
劉蕎葉與張有平都是有些後怕,要不是肖麗華提醒,他們兩個可能就已經單獨行動了。萬一在外面碰到那群短命鬼,說不定這一個月的辛苦勞動都白費了。
肖麗華叫來了好幾個老鄉,幾個人一起結伴走出了工廠大門。張有平特意在工廠門四周看了看,還真有幾個遊手好閑的在不停地往這裡張望。一看就不是好人。
肖麗華連忙拉了張有平一下,“別看他們。我們人多,他們不敢怎麽樣。”
“他們這麽明目張膽地在這裡堵咱們廠的人,就沒人管麽?”張有平不解地問道。
“誰來管?我們這些打工的,唉,人家根本就沒把咱當人看。有平,你千萬別強出頭。這種事情,不是你一個打工仔能夠管得過來的。”肖麗華見張有平不以為然,連忙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