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宇蘅好似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內心不禁染上一絲溫暖，即使記憶被消除了，她的內心，還是很依賴自己，也絲毫不排斥自己，這是不是證明，她對自己的感情，很像他那般濃烈，那般深？

  他溫潤一笑，柔聲道：“我就想看看你。”

  看著那扇不知何時會打開的窗戶，他知道，那扇窗內，隔著一層紗窗，就待著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兒。

  他看著看著，不禁失了神，忘了情，忘了嚴寒，忘了眼前的一切，隻恨不得透過那層薄薄的紗窗將她的倩影深深地刻在眼中，刻在心上，哪怕能夠離她再近一點點，哪怕只能夠遠遠地看著她，他都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墨羽軒身子一震，眼前的男人火熱的眼中太過於昭然若揭，太過於深情，即使遲鈍如她都能夠感受地出來。

  她大步往後退去，不是因為討厭，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害怕，她害怕自己此刻慌亂的內心，害怕自己窩囊地隻想逃離卻說不出任何傷害這個男人哪怕丁點兒的話語。

  司徒宇蘅見她往後退去，眼中染上了一層濃濃的悲涼。

  “軒……”

  “別叫我！”墨羽軒出聲遏製他，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會這樣的，她肯定地知道自己愛著蕭瑾澤，很愛很愛，可是她卻又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感，她只知道，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墨羽軒眼神一歷，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司徒宇蘅的動作一滯，眼中的悲涼更加濃厚，他隻放下手中的動作，溫潤一笑，這一次，卻添上了許多悲涼和淒楚：“我？一個罪人罷了。”

  墨羽軒眼神一滯，微微顫抖著雙唇，他見到他蒼白的面容，與那一日見到的容光煥發，卻有很大的區別。

  “你……”

  “噓……”司徒宇蘅上前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她的唇畔，隨後溫潤道：“答應我，什麽都不要問。”

  見墨羽軒乖乖住口，他繼續道，眼中卻溢滿了寵溺和柔情。

  “答應我，要幸福，知道嗎？”他眼中溢滿了溫柔，卻也貪戀地望著眼中的女子，恨不得將她狠狠地刻在眼中，刻在心中，刻在靈魂中……

  他多想能夠再回到過去，自己能夠去不顧一切地保護她，哪怕最後的結果是他不願看到的，哪怕……

  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哪怕。

  她的幸福，他早已經沒有資格給了。

  眼淚劃過臉頰，不知為何，他的神情，他的悲涼，讓她好心疼，喉嚨也酸澀地說不出話來。

  司徒宇蘅微微一笑，溫柔地試去她的淚珠，聲音卻更顯溫柔：“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嗎？”

  墨羽軒狠命點頭，眼淚不停地滑落。

  司徒宇蘅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好似碎上了點點閃耀的星光。

  “再喚我一聲宇蘅可好？”在人前，怕是以後要喚他司徒公子了吧？想及此，他不禁又是自嘲一笑。

  墨羽軒先是一愣，隨後喉嚨略微有些沙啞地道：“宇蘅……”

  這次，司徒宇蘅終於綻開了笑顏，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仿佛在懷揣著一件易碎珍貴的珍寶。

  他日日夜夜地都在祈禱著，在渴求著，在期盼著，哪一天，如果老天爺真的能夠眷顧他，真的能夠聽見他的祈禱，便讓他再實現最後一個微小卻極為珍貴的心願，便是再看她一眼。

  看她是否安好，看她是否幸福，其實，他很感激沐清殤消除了她的記憶，至少自己在她心目中，還是那個她愛過的少年，她所依賴過的少年。

  那段普通，青澀，卻繾綣的一段過往，也將永遠被他所珍藏。

  如若她的幸福是需要自己的退出，那麽，只要她能夠安好，他便什麽都無所謂。

  墨羽軒捉住他的衣袖，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都說不出，她望向司徒宇蘅，看見了她眼中溫暖幸福的笑意，內心卻不由地更加酸澀。

  司徒宇蘅又笑，他溫柔地試去她的淚珠，道：“我該走了……”

  墨羽軒神色一震，立馬放開了他的袖袍，隨後別開了眼。

  待他正欲跳窗離去，身後傳來墨羽軒的聲音：“路上小心。”

  她咬了咬唇，又道：“雖然我知道你們那些習武之人不怕寒冷，但是還是多穿點吧，這天，估計有零下二十多度了。”

  他身上那衣衫跟平常蕭瑾澤在龍翎穿地沒什麽區別，雖然蕭瑾澤也僅僅只是在身上批了一件披風而已。

  司徒宇蘅微微一愣，隨後眼中綻放出燦爛的光芒，嘴角的笑容逐漸放大。

  她果然……絲毫沒有變……

  “笨蛋……”他輕輕喃了一句，身形快速消失在了窗口。

  隻留下一陣淡雅的蘭花清香，魅人心扉。

  墨羽軒將窗門關上，輕輕歎息一聲，這時房門應聲打開……

  司徒宇蘅行走在雪地上，腳上的白色雲靴踏在地上逐漸沉重，胸前也暈染開了一朵巨大的紅花，在白衣勝雪的衣袍之上顯得妖媚詭譎異常。

  終於，他支持不住的扶住了一旁的樹乾，紅色的血跡順著嘴角滑落，壓著身上無法遏製住鮮血流淌的傷口，他咳嗽了一聲笑道：“真夠狠……”

  關心則亂，任何一個人，只要遇見太過於在意的事情都會慌了陣腳，就算機敏如蕭瑾澤也依然逃不開。

  只是他沒想到，蕭瑾澤對墨羽軒的在乎竟然到了這般重要的程度，這麽快就想除掉他這個眼中釘。

  “龍族後裔？”他眼眸閃了閃，蕭瑾澤，你果然還藏著秘密，只是不巧，被我發現了……

  他微微牽起嘴角，卻不想竟又是引來了一陣咳嗽聲，他艱難地咳嗽了兩聲，眼中產生了重影。

  這次，他是真的輕敵了，龍族為龍淵大陸內最為強大宗族的傳聞，果然所言非虛，竟是讓他都力不從心。

  “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吐出來一口血，他的身子便向前墜去。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看見了一抹絳色的衣袍，朱色的雲靴向他踏來……

  而這邊，墨羽軒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便轉身，果然，入眼，便是站在門外的，便是拿著食盒的蕭瑾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