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查!挖地三尺也要將凶手給我找出來!”夜無瀾不眠不休地趕回皇子府,待看到間楊快要腐爛的屍身後,又驚又怒,命人將屍首收殮,而後便著手派人查間楊被殺一事。
只是他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卻無一個人能查出蛛絲馬跡來。本就是偷偷瞞著夜皇和夜無憂等人秘密回來的,若是再耽誤下去,只怕不僅是折損了間楊,還會搭上自己。
間楊死了,這個男人哪怕對他並沒有養育之恩,可他是他在這個世上真正血緣相關的親人。更重要的是,間楊是他打算安插在父皇身邊的人,現在人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去哪給父皇找一個得道高人?!
再次摔了一個杯子,這幾日不眠不休,夜無瀾下巴上已經生出青色的胡渣,而他的眼下是一片青黑,他滿面怒色,趕走兩名鷹羽衛。
管家小心翼翼地命人收拾了下地上的碎片,順便給夜無瀾端上新的茶水,覷著他的臉色,恭敬又膽懼地退下。
夜無瀾單手掩著閉上的眼,細細摩挲著隱隱作疼的眉心,不禁感到心底深深的吃力慌亂,間楊武功有多出神入化,他是最清楚的,鷹羽衛二十人圍攻都不見得能取得了他性命的人,怎麽會在京城中不明不白地死了,對方還將頭顱給割了下來!
這若是衝著自己來的,不至於這麽久了一點訊息都沒有,更何況將頭割下來這樣的手段……他想,應該是間楊的仇家。
他檢查過屍體,中過毒,很奇怪霸道的毒,他手下通醫術的居然完全查不出這毒是什麽,還有劍傷——
傷口齊整又利落,是使劍的高手。
除此之外的傷便是內傷。
不止一人。還都是高手。
因為頭被割了,夜無瀾便不知道間楊頭上還中了一根毒針,更是查不到雲國,這時才十三歲的雲玖身上。雲玖將頭拿走,除了報仇雪恨,正是還抱著這個目的。
十三門做事乾淨利落,不留一點痕跡。
等到夜無瀾查出原先京城中頗有名氣的“八爺”忽然舉家搬走的消息,再已聯系,裡裡外外包抄了酒樓後,十三門早就帶著小主子離開了夜國。
線索就此斷了。
夜無瀾不禁咬牙切齒,他握了握拳,眼神黑沉沉地望著外頭陰沉的天幕,而後冷聲對回來稟報結果的鷹羽衛吩咐道,“一個一個地查!查一查這幾個月來,京城中有哪些人與八爺接觸,有一丁點的可疑,都將人給我抓回來!”
他這番大動乾戈,雷霆震怒,掘地三尺也要抓出凶手的一番行事,叫鷹羽衛人心惶惶,不敢怠慢。
當然,這種高壓壓迫下,還真查出了一絲蛛絲馬跡。
夜無瀾此時手裡正拿著長長一串名單,以及這些人的行蹤,目光深邃,而當他落在最後幾個名字時,眸子暗了暗。
伸手,他微微握拳,便將手上的名單捏了個粉碎。
“不必查了。”
良久,夜無瀾才聽到自己低啞深沉的聲音靜靜響起,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陰鬱。
眼裡深得不見底,濃濃的墨暈開。
……
“公主,到了。”銀杏掀開車簾,而後回頭問因為連日來的趕路而瞧著有幾分憔悴的夜憐心,問,“公主是先回宮還是……”
夜憐心微抖了抖自己的水雲袖,喉頭微動,聲音低柔,“去十三皇子府。”
她相信,皇兄此刻已經知道她回來了,並且……他應該還沒讓父皇知曉他的行蹤。
於是,馬車靜悄悄地朝十三皇子府行駛。
跟著小廝進了皇子府後,銀杏微微咬唇,感覺氣氛有些詭異的凝重。
十三皇子府,似乎從未這般肅穆緊張過。
下人們匆匆行禮便急色匆匆地離去,一個個的面上不帶笑意。
秦錚是第一次來皇子府邸,雖第一眼震撼驚豔,但隨後他都是保持著冷淡,目不斜視地跟在夜憐心身後,隨著她一道進了正廳。
夜憐心很是平靜,面上沒有什麽笑,但也不見悲色。
她走到門口,便回眸對銀杏低聲道,“你就在外頭守著吧,一會……不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進來。”
被夜憐心這不明不白的話說得滿頭霧水,銀杏敏銳地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並且她感覺,公主好似是知道十三皇子為何急急趕回京城的……
秦錚不禁抬眸疑惑地望著夜憐心,她好像心事重重,一路上他都見她這般,無悲無喜,似背負著什麽又似如釋重負,矛盾,並且很明顯不開心。
夜憐心視線越過銀杏,落到他身上,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對管家吩咐了句,“管家,這是皇兄的貴客,你帶他去廂房歇息吧。”
“公主……您,哎,殿下他這幾日,心情不好,公主多擔待些。”管家怕夜憐心不知道,便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
夜憐心點頭,溫和感激地對管家笑笑,“謝謝你,管家,你帶秦公子下去,讓府醫給他看看傷。”
“誒,好,秦公子,隨我來。”管家點頭拱手應了,而後抬手示意秦錚隨他走。
秦錚執拗地看著夜憐心,薄唇動了動似是有些擔心,但不明顯,隻望著她,不出聲。
“去吧。”夜憐心衝他點點頭,安撫地柔聲道。
待秦錚隨管家離開,夜憐心才轉身,望著正廳的台階,不禁一瞬失神。
深深吸氣,她努力揚起柔美的笑顏來,提著裙子,一步一步,走上去。
一股酒味撲面而來,夜無瀾正斜斜靠著椅子,手裡拿著酒壇子,白衣凌亂,眉眼冷而懶,雙頰暈紅不知是喝了多少。
他一隻手撐著桌子,一隻手抬起,又仰頭灌了一口。
聽到腳步聲,他也不抬眸,隻自顧自地喝著。
“皇兄。”見到這樣頹廢自暴自棄般的夜無瀾,夜憐心不禁嚇一跳,面露心疼,“你怎麽喝了這麽……額,唔……”
只是她才要上前奪走他的酒壇子,便感覺眼前黑影一襲,再下一瞬,一隻手緊緊掐著她的脖子,雙腳騰空,漸漸離開地面,她面色發白又青地伸手,握住那掐著自己脖子的一隻手,眼裡氤氳著霧氣。
卻沒有一絲驚恐與委屈。
“皇……兄……”
“你說,我該怎麽殺你,才好呢,我的好皇妹?”
陰冷的聲音卻忽而伴隨著低低如毒蛇吐信子般的瘮人冷意,響起。
給讀者的話:
阿九露了個面。
從七月起,每天一更到兩更,快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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