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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三百一十六章 行刑都是行給活著的人看【萬
  第三百一十六章 行刑都是行給活著的人看【萬更畢,求月票】

  帝王走在前面,王德亦步亦趨地跟在帝王身後。

  這是王德第一次進冷宮這種地方,原因是,被關在冷宮的池才人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無緣無故失蹤了。

  若不是上午有小太監來冷宮派發糧油,發現關池才人的冷宮無人,還不知道要幾時才會發現。

  具體幾時不在的,也沒人知道,因為冷宮一般人平時是不會踏入的,內務府派發糧油也只是一個季度一次。

  冷宮果然是冷宮,一片破舊荒蕪,房子一看也都是經年失修的那種,不少的還塌了。

  王德看到了秦碧,因為他們路過秦碧的冷宮外面。

  秦碧就站在門後邊,露半個臉,偷偷看著他們,看著他們走過。

  王德不知道帝王有沒有看到,反正他是看到了,若不是知道那裡關的是秦碧,他差點都沒認出來。

  明顯消瘦了不少,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花了眼,正值風華的年紀,竟然花白了頭髮。

  王德心中歎息,可看前面帝王步履穩健、目不斜視,他也不敢多言。

  池輕的冷宮裡,刑部跟禁衛已經有人在查。

  他跟帝王到的時候,霍謙就跟帝王稟報著目前能知道的信息。

  桌上的半碗米粥已經發霉得厲害,應該是失蹤了很長時間。

  不見屍,不見血,沒有任何打鬥、掙扎過的痕跡,初步判定是被人救走。

  衣物未拿,首飾未帶,當日關到冷宮來時所派之物都在,說明救人者與她應該不是事先聯系好的,她應該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救走的。

  而帝王在意的是,冷宮也在宮裡,誰那麽大的能耐,能在宮裡將一個大活人帶出去?

  只能說明這個人地位肯定不低。

  會是誰呢?

  原本這個女人他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說白,是死是活,他並不關心,但是,如果有人冒險將她救走,那就不得不查了。

  ******

  老婦人大力推開酒樓雅閣門的時候,鬱臨旋正喝得熱火朝天。

  見到婦人進來,鬱臨旋眼波動了動,邊提壺繼續給自己倒酒,邊僵著舌頭,啞聲問道:“娘怎麽下山來了?”

  婦人臉色甚是難看,徑直上前,一把將他手裡的酒壺接過,甩手砸在地上。

  “嘭”的一聲脆響,酒壺四分五裂,裡面的酒水撒潑出來,屋內瞬間被酒香充滿。

  “我再不下山,就任由著你這樣行屍走肉嗎?”

  婦人厲聲質問。

  鬱臨旋看著地上濡濕一片的酒水,一副可惜了了的模樣,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看著他如同扶不起的阿鬥一樣,婦人真恨不得扇他一耳光,唇瓣抿得死緊,走到他對面,也拂衣坐了下來。

  “不就是想喝酒嗎?好!我陪你!”

  說完,端起他面前的那杯已經倒滿的酒盞,揚脖,一口飲盡,鬱臨旋想要阻止都沒來得及。

  末了,又提起桌案上的一壺新酒,往杯盞裡面倒。

  鬱臨旋頓時就急了,蹙眉:“娘的心疾如何能飲酒?若是再犯了可怎麽辦?”

  雖然滿面通紅、口齒不清,但是鬱臨旋意識還是有的。

  婦人冷笑:“你又可曾顧忌過我有心疾?看著你喝,我的心疾只會更厲害,既然橫豎都要犯,那還不及陪著你一起喝。”

  話一說完,邊端起倒好的酒又準備喝,被鬱臨旋拉住手。

  一個要喝,一個不讓,娘兒兩個糾纏了起來。

  畢竟鬱臨旋已經喝了不少,酒已微醺,手腳使不出多大的力。

  而婦人又固執得很,明明剛剛喝了那一杯,已經讓自己咳嗽了起來,也不管不顧,非要再喝,且力氣大得很。

  見終是拗不過對方,鬱臨旋只能妥協:“娘不要這樣,孩兒不喝了便是!”

  婦人這才放下杯盞。

  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婦人先開了口:“旋兒,不是娘逼你,娘是不想籌謀了這麽久,最後功虧一簣。”

  婦人的口氣明顯溫和了下來。

  “可是,娘,皇位就真的那麽重要嗎?孩兒根本就不想要。”

  婦人又當即面色一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想的?”

  鬱臨旋垂眸苦笑,“以前,以前娘也從未問過孩兒心裡怎麽想的?娘讓孩兒爭,孩兒便去爭而已。”

  “那為何如今變了?就因為一個死去的女人嗎?”

  是的,就是因為一個死去的女人。

  他一直覺得那個女人之所以選擇鬱臨淵,就是因為他輸給鬱臨淵一個帝位。

  他就賭著這口氣而已。

  可是,現在,那個女人也死了,已經死了。

  就算他坐上了帝位,她也看不到,爭來又有什麽意義?

  見鬱臨旋沉默未響,婦人已經了然。

  “做為一個男人,你如果真的愛她,難道不是更應該將皇位奪下來,替她報仇嗎?”

  報仇?

  鬱臨旋垂眸彎了彎唇,“若要說報仇,最先報復的應該是我,因為,是我害了她。”

  如果不是他派她去鬱臨淵身邊做細作,她怎麽可能會愛上鬱臨淵?

  如果不是他派她去刺殺回朝的鬱墨夜,她又怎麽可能遭遇變故,莫名其妙變成鬱墨夜?

  還記得她跟他攤牌的那日,記憶清晰得就像是昨天一樣。

  她跟他說,做為一個殺手和細作,要對主人忠誠,所以,她不想瞞他。

  她說,她喜歡鬱臨淵,鬱臨淵也喜歡她,她沒辦法再做他的細作,她不會背叛他,也不會背叛鬱臨淵,所以,她才來跟他把話說明白。

  從今以後,她不會再將鬱臨淵的任何信息告訴他,當然,也絕對不會出賣他,絕對不會將他的任何信息告訴鬱臨淵,鬱臨淵並不知道她是他的人,細作就到此為止。

  也就是那一日,他才發現自己有多受傷,他才明白自己的心。

  他說,好,只要她幫他殺最後一個人。

  她問誰。

  他說,嶽國質滿回朝的四王爺鬱墨夜。

  她開始不答應,說,四王爺是他的親哥哥,就算是為了皇位,也不應該兄弟殘殺。

  他後來編了很多理由說服她,說對方跟嶽國勾結,意圖對大齊不利,他有確鑿證據在手,不然也不會有此決定。

  她信了,她才說,好。

  然後,就有了後面一堆糾複,變故、失憶、她莫名成了鬱墨夜等等等等。

  所以,當初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讓她去做這些,她怎麽可能會跟鬱臨淵扯上關系?又怎麽會最終死在鬱臨淵的手上?

  婦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驀地起身。

  “就算事情的最初是因為你,但是,最終錯也不在你,錯在那個女人愛錯了人,更錯在帝王的冷血無情。你在這裡難過自責有什麽用?娘只知道,這個世上想要殺一個人的方法,何止千種?那個男人偏偏用了最殘忍、最極致的腰斬之刑,殺死了你愛的女人,讓她手足異處不說,還讓她屍骨無存、灰飛煙滅。”

  婦人垂眸看著鬱臨旋,聲音繼續:“你在朝中為官,你應該比娘更清楚,歷來,行刑都是行給活著的人看的,因為,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只有活著的人才有感覺,才有情緒。你別告訴娘,當今皇帝不知道你跟那個女人的關系,你難道看不出來,皇帝就是行刑給你看的嗎?”

  鬱臨旋的臉色本來就通紅一片,聽到婦人如此講,又絞了一些青黑,甚是難看。

  “你自己想想吧,如果想通了,能咽下這口氣,那以後隨便你喝死醉死,娘絕對不會再管你一下,保證呆在天明寨一輩子不再下山。”

  婦人說完,也不等鬱臨旋做出任何反應,轉身,走了出去。

  留下鬱臨旋一人坐在那裡,久久失了神。

  ******

  池輕發現,她果然是最倒霉的人。

  原本還心存著一些僥幸,或許是環境,以及吃喝發生了改變,導致的月事紊亂。

  可,隨著害喜的到來,她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

  從而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真的懷上了。

  老天爺就像是專門跟她作對一般,曾經懷六六的時候也是,就一次沒有來得及服避子藥,就懷上了六六。

  如今也是,她都成了階下囚,還讓她懷上孩子。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幾時能出去?她也不知道。或許遙遙無期,或許一輩子,難道讓無辜的孩子也跟著她一起受累?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如果哪天她倒下了,留下孩子一個人怎麽辦?

  這是遠的困難,近的困難也很多。

  這裡面什麽都沒有,什麽都缺,缺食、缺水、缺衣......

  雖然帝王的吃食很不錯,但是,畢竟都是從陰溝裡撈上來的。

  乾淨不能保證,也不能保證每頓都有足夠的量。

  喝的水還是澆花的水,她暫時沒有什麽問題,對孕婦有沒有影響,她不知道。

  還有,分娩的時候怎麽辦?

  又沒有穩婆,又沒有大夫,難道她自己接生不成?

  雖然她看過書上有不少人給自己接生的例子,且她已經有過一胎經驗,但是,這裡連把剪刀都沒有。

  連能剪斷臍帶的東西都沒有。

  還有,生六六的時候,她九死一生,如果這一胎也難產怎麽辦?

  總之,困難很多,不是很多,是任何一切都是困難。

  所以,只能流掉這個孩子,哪怕自己受點苦。

  雖然,她真的很想要,她想六六,很想很想,如果能再有一個孩子,她自是求之不得,但是,她要對孩子負責任。

  如果將他帶到這個世間,卻讓他生不如死,那還不如不帶他來。

  所以,她開始跳,在密室裡單腳跳、雙腳跳,還每日靠在牆邊搞倒立半天。

  書上說,這些運動容易導致滑胎。

  她還希望著樓上的男人可以吃薏米、甲魚、山楂之類可以讓人滑胎的食物。

  然而,沒用。

  腹中的孩子就像當初的六六一樣,頑強得很。

  無論她怎麽跳,怎麽倒立,絲毫也未能影響到。

  而且,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撈到排骨燉薏米的那一刻,她自己也失了送入口中的勇氣。

  她不忍。

  孩子如此頑強地在她的腹中成長著,如此不容易地跟她相依相存,讓她狠心扼殺,她真的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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