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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二百八十三章 擬什麽旨?朕還沒死呢【萬字
  第二百八十三章 擬什麽旨?朕還沒死呢【萬字求月票】

  天黑了下來,龍吟宮裡燈火通明。

  太后讓后宮的那些個嬪妃女人們都回去了,太醫也退到門外守著,宮人們都屏退了下去。

  外殿裡便只剩下了她,和眾王爺,以及幾個大臣。

  當然,還有被捆綁的鬱墨夜。

  氣氛非常壓抑,每個人臉色都極其凝重。

  太后最先開口:“太醫說,皇上……過不了今夜,若……果真如此,你們說接下來該怎麽辦?”

  太后聲音沙啞,眼圈紅紅,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疲憊。

  幾個王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做聲。

  王爺不說話,幾個大臣更是不敢先多言。

  沉默了良久之後,還是莊文默最先出了聲。

  “國不能一日無君,微臣覺得,必須將皇位的繼承人先定下來,這樣才不至於讓大齊的百姓因為帝王的驟然駕崩而人心惶惶,也不至於讓其他邊國趁虛而入、打齊國的主意。”

  太后眸光微閃,問其他幾人:“你們覺得呢?”

  眾人紛紛點頭,莊文默的話不無道理。

  只有鬱臨旋沒有做聲,而是眼梢一掠,瞥了一眼木樁一般站在那裡的鬱墨夜。

  “那大家覺得定誰好呢?”太后再度出了聲,問話的同時,一雙精明的眸子從幾個王爺的臉上掃過。

  莊文默這時才發現鬱臨歸不在。

  “九王爺怎麽沒來?”

  “或許通知的時候,不在府中,若得到了消息,應該會來的。”太后轉眸看了看門外的夜色道。

  “嗯。”

  太后收了視線,繼續剛剛的話題。

  “原則上講,皇位歷來是傳嫡的,但是,大家也知道,皇上並無子嗣,”說到這裡的時候,太后歎出一口氣,“所以,只能……”

  抬眸看了看幾位王爺,她的聲音頓了頓。

  意思是只能從幾個王爺身上選了。

  莊文默當即就接了話。

  “皇上有子嗣啊!”

  眾人一怔,齊齊朝莊文默看過來。

  就連綁縛在一旁的鬱墨夜都看向莊文默。

  莊文默略一沉吟,便開了口:“事到如今,微臣也是有什麽便說什麽了,相信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說,那就由微臣來將這件事捅破吧,四王府剛滿月的小世子,實則就是皇子,乃皇上跟四王妃所生。”

  眾人眸光皆動,卻都未表現出過多訝異。

  的確,大家都是明眼人,小世子眉目間有帝王的影子,大家或多或少地都有所覺得。

  如果說那只是湊巧,還不能說明問題,今日四王爺鬱墨夜荼毒謀害帝王一事,就足以證明這一切。

  連自己的親兄長都殺,連堂堂帝王都敢殺,這是心中積著多大的仇恨。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恥辱,怕就是自己的妻子生下的兒子不是自己的。

  眾人都沒有做聲,也等於沒有任何異議。

  莊文默的話繼續。

  “所以微臣覺得,當立小世子,也就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為帝,諸位王爺當面,微臣向來一片赤誠,光明磊落,有事說事,雖然世子還小,但是,至少沒有競爭,且,他是皇上的親骨肉,理所當然也應該是他,而如果,傳位於王爺,傳位給誰呢?王爺眾多,且都是人中龍鳳,個個俊傑,傳位於其中一人,其他人定當不服,如此一來,反而會引起動蕩。再者,皇上中毒突然,外界難免猜測,如果傳位於王爺,世人肯定會想,此事如此突然又蹊蹺,會不會又是兄弟之間的政變?也不利於人心安定和社稷安定,大家覺得呢?”

  幾個王爺沒做聲,但是幾個大臣覺得甚是有道理,紛紛點頭,跟著附和。

  太后也“嗯”了一聲。

  鬱墨夜低著頭,一直看著自己的腳尖,沒有看他們,也沒有出聲,就好像幾人的談話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事實上,也的確跟她沒有關系。

  因為壓根沒讓她參與討論,她現在是重犯,就算說什麽,也根本沒有人聽。

  “可是,就算世子是皇上龍種,畢竟生在四王府,身份還是世子,這樣突然立帝,會不會惹人口舌?”

  其中一官員蹙眉提出了目前的問題。

  其余人也覺得這的確是個麻煩。

  莊文默卻不以為然,“所謂輿.論,都是人造的。既然,我們要立世子為帝,我們肯定要造出輿.論。比如,四王妃本就是皇上的女人,一直都是,之所以嫁給四王爺,是因為當初四王爺在嶽國為質,皇上派四王妃去照顧,沒名沒分沒法呆在王爺身邊,為了方便,才不得不做假夫妻,其實兩人根本無夫妻之實,類似於這樣的故事傳出去,就可以解了這個問題。”

  說完,又補充道:“這樣做,不僅僅解決了世子的身世問題,還彰顯了皇上的仁心,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好處,遮住了皇室的這個醜聞,否則,傳出去,當今帝王跟自己的弟媳有染,還生了孩子,弟弟懷恨在心,荼毒弑君,天下人會怎麽看?”

  眾人聽完,紛紛覺得似乎是那麽個理兒,雖然有點牽強。

  比如派人前去照顧,為何會派自己的女人?

  但是,也找不到更好的說辭。

  而且,還一箭三雕,解決了目前最大的問題。

  “只是,世子才剛滿月,實在太小了,立他為帝,怎麽處理政事?”

  又有一個大臣提出自己的疑問。

  莊文默輕歎,“這也沒有辦法,所幸太后還年輕,還有微臣,還有諸位王爺,古往今來,雖然鮮有這樣的,但是畢竟還是有這樣的先例的,如今的大桑國帝王便是出生那日就被立為帝王的,現在大桑還不是國富民強,如今的情勢下,立帝並不是真的要其處理國事,而是為了穩民心、穩朝局、穩大齊江山社稷。”

  眾人便不做聲了。

  似乎目前的確也只有這條路可行。

  “如此一來,四王爺怎麽處置?”有官員問。

  大家便齊齊轉眸,看向鬱墨夜。

  大概是聽到自己被點名,鬱墨夜也抬起眸子。

  莊文默開口:“謀害皇上,自是不能留,以免引起世人誤會,可秘密處置,大家覺得呢?”

  鬱墨夜瞳孔一斂。

  秘密處置?

  汗。

  緊緊抿起唇,她灼灼看向莊文默。

  莊文默也不以為意,收了視線,看向眾人,等大家的回答。

  見眾人都沒做聲,莊文默又補充道:“微臣都是為江山社稷考慮,向來無半點私心,微臣……”

  “當真無半點私心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沉冷的男聲打斷。

  聲音來自門口。

  眾人一怔,循聲望去,便看到一人從外面急急而入。

  是九王爺鬱臨歸。

  只見他行至跟前,對著太后行了個禮,然後轉眸看向莊文默,眸色冷厲。

  莊文默心頭一顫,不知其為何意?

  “九王爺這是……”

  鬱臨歸再次沉聲打斷他的話:“來人!將莊文默拿下!”

  兩個黑衣隱衛聞聲而入。

  眾人驚住,不知發生了何事。

  莊文默更是臉色大變,從座位上站起。

  兩個隱衛已身手敏捷地上前,將其禁錮住。

  “九爺這是何意?”莊文默問向鬱臨歸。

  鬱臨歸冷哼一聲,轉眸看向門口:“帶進來!”

  只見一前一後,兩個人被隱衛押入。

  前面被押之人,是個宮女。

  後面被壓之人,是個男人。

  鬱墨夜發現,那個宮女正是昨日塞給她字條的那人。

  而那個男人,是昨日兜售字畫,將那副有毒的山水圖給她的那個小販。

  隨著兩人被押進來,跪於殿前,莊文默原本蒼白的臉更是失了血色,眸底掠過慌亂,他轉眸看向太后。

  太后卻並未看他,面色波瀾不驚。

  鬱臨歸示意其中一個隱衛去將鬱墨夜身上的繩索解開,並徐徐開口,道明緣由。

  “今日孔公公去九王府傳太后娘娘懿旨,宣所有王爺即刻進宮,孔公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都跟本王說了,且說太后娘娘另外有懿旨給本王,就是,讓本王先速速去查四哥所說的那個給她字條的宮女,以及兜售字畫的小販,看四哥所說是否屬實,是否真的是被人陷害。”

  眾人一怔,莊文默更是愕然睜大眼,難以置信看向太后。

  太后卻依舊沒有看他。

  鬱臨歸聲音繼續:“本王查了一下午,終於找到兩人,兩人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宮女說,字條是莊妃娘娘讓她給四王爺的,而賣字畫的這個,說,這一切都是右相的指示。右相,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眾人震驚。

  特別是幾個大臣官員,意外到不行。

  而莊文默自己,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半天回不過來神。

  他怔怔看向太后。

  忽然連聲否認:“不是微臣,不是,太后娘娘知道的,知道不是微臣,不是微臣對不對?”

  莊文默盯著太后。

  太后冷嗤,終於與他對視。

  “哀家怎麽知道?哀家隻認事實,哀家慶幸,幸虧多了個心眼,讓老九去調查此事,不然,可真要冤枉了老四,卻任由你這個謀殺帝王,謀殺我兒的凶手逍遙法外!”

  莊文默腳下一軟,若不是手臂被左右兩個隱衛攥住,差點跌倒。

  他搖頭,難以置信地搖頭。

  一瞬不瞬看著太后。

  “看來,是我莊某低估了太后,也錯信了太后,明明這一切,是太后授意,莊某所為,如今太后自己卻撇得乾乾淨淨,將屎盆子都扣在莊某的頭上!”

  一句話如同悶雷,在龍吟宮的外殿炸響。

  眾人驚錯。

  太后憤然:“你血口噴人!”

  莊文默同樣胸口起伏:“莊某有沒有血口噴人,太后心裡有數,是誰前天深更半夜去我莊府,說服莊某,跟莊某結盟的?”

  太后不可思議地瞪大丹鳳眼,指指自己,問向莊文默:“莫非你是說哀家?說哀家半夜三更去你莊府?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可笑至極!”

  莊文默簡直氣得不行,忽然想起前夜情形。

  “莊某府中的管家可以作證,明明是你主動來找的莊某。”

  “是嗎?”太后挑眉,不以為然,轉眸看向鬱臨歸:“老九,找人去將莊府管家帶來,這個老匹夫臨了了,還想找個人墊背的,拖哀家下水,既然他說管家可以作證,便將其帶來,哀家身正不怕影子歪。”

  說完,還搖搖頭,一副莊文默不可理喻的樣子,“右相啊右相,你若想找個人作陪,也請動動這裡。”

  邊說,邊指指腦袋,“皇上是皇上,卻首先是哀家的兒子,你說,哀家專門跑去你們莊府,讓你來害死我兒,誰信?有誰相信?”

  鬱臨歸吩咐一個隱衛前去莊府。

  莊文默忽然就笑了。

  低低笑出聲來,露出森森白牙,笑得身子搖晃。

  整個人就像是瞬間被抽走了生氣一般,跟不久前還坐在這裡說得頭頭是道的男人,完全判若兩人。

  他搖頭,盯著太后,目眥欲裂:“是莊某瞎眼了,是莊某糊塗了,是莊某活該,像你這種為了權利地位,心狠手辣,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不放過的妖婆,莊某本就不應該相信……”

  他並沒有含血噴人,他說的都是事實。

  前天夜裡,都下半夜了,這個女人突然登門造訪。

  他當時還非常吃驚。

  這些年他們並不親近,因為各自有各自的勢力,還免不了時不時有些暗鬥。

  怎麽會找上門來了?

  他們在書房見面,太后開門見山,直接跟他道明來意。

  她說,哀家今日前來,也不跟右相兜圈子,就是想跟右相結盟。

  為官兩朝,看慣朝堂沉浮,他自是謹慎,並沒有答應。

  然後這個女人就給他分析現下局勢。

  說,皇上已經除掉了她的主要勢力,下一步就是要對付他了。

  不給他批閱奏折,不讓他幫忙打理朝政,朝堂上鮮少采納他的意見,等等等等,便是最好的證明。

  還說,在四王府,讓莊妃下跪,不給他面子,已經再明顯不過。

  這個女人還說,就算她失了勢力,最起碼,她還是個太后,雖然可能只剩下一個頭銜,但是,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而他不同。

  前面的左相便是血淋淋的教訓。

  帝王不動,只要動,就一定會置他於死地。

  其實,這一點太后不說,他也知道。

  特別是得知帝王在查真假王德的事,且懷疑是他,他就已經心慌了。

  若查出,以這個少年天子的狠辣,必定不會讓他活著。

  但是,這畢竟不是小事,他不能貿然。

  而且,他有他的疑問,帝王可是這個女人的兒子。

  這個女人似是知道他的顧慮,跟他道,雖然帝王是她的兒子,但是,他已經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了,而且,還做出跟自己的弟媳苟且之事,甚至還覺得理所當然。

  大概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這個女人甚至將四王府顧詞初生產那日,她、還有池輕,以及帝王發生的事都和盤托出告訴了他。

  女人說,自己不甘做一個隻頂著太后頭銜,什麽權利都沒有,在鳳翔宮裡呆到老呆到死的女人,她還年輕,所以,她做了這個艱難的決定。

  就是這一點,他相信了。

  這麽多年,他了解她,的確是一個權力欲.望極其旺盛的女人。

  為了自保,為了攬權,選擇舍棄自己的兒子也不是沒可能。

  權衡再三,他答應了。

  因為,首先,他不想死,不想家人跟著遭殃,其次,他同她一樣,也喜歡無上的權利。

  他們達成協議,事成之後,輔佐幼帝,兩人平分權勢。

  一拍即合後,兩人就密謀。

  決定從鬱墨夜身上入手。

  所以,才有了昨日那一出。

  誰知道……

  誰知道,這個女人臨時倒戈,將他出賣!

  看她那般篤定地讓鬱臨歸去將管家請過來,結果是怎樣,不用想他也已經猜到。

  管家肯定已經被她收買。

  是他一時糊塗了,是他為了保命就一時亂了分寸。

  像她這種追求至高無上權利的女人,這種不惜害死自己兒子,也要將權利緊緊攥在手心的女人,怎麽可能跟他平分權勢?怎麽可能跟他一人一半?

  所以,借刀殺人,利用完他,再順勢將他一並除掉。

  以後,就可以一人扶持幼帝,一人獨大!

  想想真是可悲可笑啊!

  想他莊文默在官海沉浮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也閱人無數,誰知道到頭來,竟然栽在一個老女人的手上!

  他不甘啊!

  “妖婆,你不會有好報應的,大齊江山落到你這種女人的手上,不會長遠!你會死得很難看,大齊也會毀在你的手上!”

  莊文默失控嘶吼。

  若不是被左右隱衛鉗製,他恨不得衝過去撕了這個老女人道貌岸然的臉。

  太后完全不為所動,一副根本不屑理他的樣子。

  莊文默氣急,又轉眸看向幾個大臣和王爺。

  “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雖然種種證據對我不利,我也承認是我所為,我也沒有想過要開脫,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罪魁禍首,是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是她,是她同我一起害的皇上,是她想要垂簾聽政!”

  “莊文默!”

  一直隱忍不發的太后終於出了聲。

  “不要在這裡信口雌黃!哀家垂什麽簾,聽什麽政?哀家只是一個女人,朝堂從來都是男人的天下,哀家已經決定了,立皇上唯一的子嗣世子為帝,在新帝未長大、不能親政之前,由在場的每個王爺輪流監國!”

  眾人一怔。

  幾個王爺也甚是意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鬱臨旋垂眸彎了彎唇,瞥向鬱墨夜。

  鬱墨夜一直在低頭揉擀著自己被粗繩綁痛的手腕。

  太后側首,吩咐孔方:“擬旨!”

  “擬什麽旨?朕還沒死呢,你們一個一個就在這裡商量著如何處理朕的皇位?”

  一道清冽凜然的聲音驟然響起。

  所有人一震。

  循聲望去,皆驚錯。

  只見一身明黃的男人,正負手立在內殿的門口,微微眯著鳳目,瞥著外殿中的眾人。

  “皇兄……”

  “三哥……”

  “皇上…….”

  “臨淵…….”

  眾人都傻了,包括太后。

  有人反應過來,準備上前,卻是被帝王揚袖止了:“朕沒事。”

  沒事?

  中了洛條夏加壞亞這種人間絕毒的人會沒事?

  那方才,是誰死人一般躺在龍榻上一動不動?

  可現在看他——

  皮膚白皙、面色沉靜、五官俊美、風姿闊綽,黑眸映入燭火,熠熠生輝......

  哪裡有一丁點中毒過的樣子?

  眾人疑惑。

  帝王看向鬱墨夜。

  “怎麽所有人都坐著,唯獨四弟站著?”

  末了,帝王側首,吩咐王德:“還不快給四王爺搬張軟椅過去!”

  “是!”

  王德領命,連忙自內殿搬了張椅子過來。

  “四王爺,請坐。”

  鬱墨夜抬眸與帝王對視了一眼,唇角幾乎可察地翹了翹,也不客氣,撩袍坐下。

  就在殿中眾人還在為驟然出現,且毫無中毒跡象的帝王目瞪口呆之際,莊文默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突然大叫起來。

  “皇上,微臣錯了,微臣知錯了,微臣聽信太后蠱惑,才鑄下如此大錯,皇上,皇上,請皇上一定要明察啊!”

  就算兩臂被隱衛鉗製,莊文默還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太后一直波瀾不驚的臉色終於一點一點轉白,她其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怎麽會……還活著?

  難道……

  她呼吸一滯。

  轉眸看向鬱墨夜,見她平靜地坐在那裡,她又再次看向帝王。

  這才終於明白了過來。

  自己被耍了。

  她跟莊文默都被耍了。

  他根本沒有中毒。

  可是,怎麽可能呢?

  他怎麽可能沒有中毒?

  洛條夏她可是早就給他下了,自小時候起,每三年給他下一次。

  因為洛條夏在人身體內的有效期就是三年。

  為了永遠能控制住他,有備無患,三年一次,她一直沒有間斷過。

  目的就是為了像這次這樣的機會。

  只要讓他沾上壞亞,他就得死。

  因為他太不聽話了,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所以,她才不得不走這第二條路。

  除掉他,另立新君,自己把持朝政。

  可是,他為何沒有中毒?

  除非壓根就沒有碰字畫。

  在她心緒正在激烈地翻騰之時,帝王舉步,緩緩走到莊文默的前面。

  負手站定。

  她頓時就覺得口乾舌燥起來,“皇上……”

  帝王揚袖,示意她不要說。

  “你們所有的對話,朕在內殿都聽到了。”

  太后噤聲,腦子又快速活動開,努力想,想她方才都說了些什麽。

  似乎還好,似乎都是莊文默在說。

  她就算說,也應該不會說什麽不好的,畢竟,為了後面揭穿莊文默,她前面也很謹慎,一直很謹慎。

  她看著帝王,心中甚是忐忑。

  帝王卻沒有看她,而是看著莊文默。

  “實話跟你們說了,朕並沒有中毒,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朕所做的,就是在引君入甕。”

  眾人雖然已經猜到,可聽到他親口道出,還是吃驚不小。

  特別是莊文默,臉色滯了又滯,心中一片絕望。

  太后亦是眸光一蕩,抿了唇。

  帝王的聲音繼續。

  “從六六滿月那日開始,朕就一直在引,包括故意跟四王妃見面,故意送東西給她,故意不讓你們看是什麽東西,當然,這裡面少不了四王爺的配合,是她跟朕配合得天衣無縫,才能讓居心叵測的人上鉤。”

  眾人再次震驚。

  愕然看向鬱墨夜。

  沒想到,沒想到鬱墨夜竟也參與其中,跟帝王一起唱雙簧。

  只有鬱臨旋勾了勾唇角,似是並無過多意外。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鬱墨夜眼簾顫了顫。

  說實在的,她還生怕自己做戲做不好,壞了鬱臨淵的事呢。

  還好,還好。

  事情還得從她和顧詞初帶著六六進宮給太后請安那日說起。

  回來後,她將太后的反常反應跟鬱臨淵說了,鬱臨淵說,果然,他就知道她會這樣。

  鬱臨淵跟她說,太后之所以這半年來,一直致力於求子,一直想要池輕懷上他的孩子,就是想要誕下龍子後除掉他,扶幼帝登基,自己把持朝政。

  雖然她搞不清楚,太后不是他母親嗎?為了權利,為了把持朝政,會殺了他?

  但是,既然他這樣說,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她信。

  然後,他說,他也不想再等了。

  六六一日一日長大,他不可能一直讓她們母子兩個過著這種見不得光、名不正言不順的日子。

  而且朝中這些毒瘤不除,她們母子也時刻面臨危險。

  他說,他要速速鏟除掉這些勢力,早日將政權集中於手上。

  所以,他決定主動引蛇出洞。

  引太后跟莊文默出洞。

  他說,太后現在勢力單薄,如果想要扶持幼帝,一定會借力,比如,會拉上莊文默。

  所以,他還得逼一逼莊文默,逼他出手。

  於是,他就設計了一套計劃。

  就在六六滿月那日,趁人多。

  先是跟顧詞初密會,送個禮物給顧詞初,讓她故意前去撞見,唱一出戲給大家看看。

  目的就是讓太后和莊文默更加確定,她這個四王爺跟帝王之間有嫌隙了,因為顧詞初。

  然後就是六六剃滿月頭的時候,小翠撞上莊妃,莊妃撞上顧詞初,剪刀掉落那事。

  也是事先設計好的。

  他讓人在宮裡散出話,說后宮的幾個妃嬪都想要拿到六六的第一縷胎發,來枕發而眠求子。

  莊妃好勝,且位列嬪妃之首,定然不會讓別的女人拿去,肯定會上前來求。

  然後讓小翠瞅準時機撞上她,讓她撞上顧詞初。

  當然,就算她不撞上,顧詞初也會故意讓她撞上。

  然後做出手中剪刀落下,差點傷了六六的樣子。

  之所以選擇六六,是為了讓太后和莊文默覺得不是刻意,不會懷疑他們在做戲,畢竟,誰會用自己孩子的生命安全來做賭注?

  他們自是更不會,所以,剪刀其實是把假的剪刀,是硬紙板做的,上了漆。

  怕紙糊的剪刀掉在地上露陷,當日地上還專門鋪了彩毯。

  這樣,無論是鐵器,還是紙器,掉在上面,都沒有聲音,不會讓人生疑。

  這件事,她跟帝王再一次針鋒相對。

  她怪罪小翠。

  他歸罪莊妃。

  且當著眾人的面,狠狠打壓了一番、甚至可以說是羞辱了一番莊妃。

  打壓羞辱莊妃,等於就是打壓羞辱莊文默。

  再加上頭一日帝王也讓人先放了話出去,他在調查當日真假王德之事,且懷疑是莊文默所為。

  帝王說,其實這件事,他當日就懷疑了,跑去龍吟宮弄翻一切的,可是莊妃的狗,雖然狗不懂事,但是哪有那麽湊巧?

  只可惜後來假王德六福自盡了,沒有證據才不了了之。

  他舊事重提,也是為了給莊文默施壓,讓莊文默覺得他下一步就要端他了,逼他行動。

  果然,一切都按照帝王的想法在走。

  真的有人開始動了。

  傳字條給她,約她見面。

  給字畫給她,讓她給帝王。

  其實,她一回府,就讓青蓮檢查了字畫,知道畫上有壞亞。

  莊文默低低的笑聲響起,將鬱墨夜的思緒拉了回來。

  莊文默仰臉看著居高臨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帝王。

  “所以,皇上本就是想要除掉微臣的是嗎?”

  他自己也說了,引,他引他出手,就是為了除掉他。

  “是,”帝王語氣篤定,下一瞬又話鋒一轉,“但是,如果你赤誠忠心,就算朕引君入甕,你不為所動,又怎會落得今日下場?”

  帝王其聲朗朗。

  莊文默一時語塞。

  “比如像他們,”帝王聲音繼續,揚袖指了指從內殿出來的以劉院正為首的幾個太醫,“他們就用實際行動表現了自己的忠誠。”

  眾人怔了怔,恍悟。

  就說今日吐血之時,讓這些太醫診過脈,明明都說是中毒。

  而且後來,也的確是中毒症狀,昏迷、臉色慘白、嘴唇青紫等等。

  原來,也是事先跟這幾個太醫有過交代的。

  原來,這幾個太醫也是在幫忙做戲呢。

  吐血、昏迷、嘴唇發紫都是作假的吧?

  太后攥緊了鳳袍廣袖下的手,強行忍住身子的薄顫。

  是她太相信他中毒了,是她大意了。

  她竟然沒有發現,今日孫太醫不當班。

  “另外,朕想跟你們說一下,朕跟四王妃的種種,全部都是朕放的迷霧,目的就是為了今日。朕跟她其實清清白白,也正因為四王爺非常清楚這一點,才會跟朕同仇敵愾。朕知道你們想的是什麽,因為六六眉目似朕,說白,朕之所以想到用此次之計,端掉居心叵測之人,也是因為看到了六六像朕,但是,六六的的確確是四王爺的孩子,至於為何眉目像朕,可能就像那些眉目長得像叔叔的孩子一樣,因為都像爺爺吧。朕這樣說,你們肯定不信,沒關系,可以將六六跟四王爺滴血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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