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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事實上,你已經威脅了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事實上,你已經威脅了朕

  陳氏夫妻隨樊籬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鬱墨夜對著陳落兒大吼,陳落兒淚流滿面,而鬱墨夜自己也紅著眼睛的情景。

  雖不知發生了什麽,卻知道定不是好事,便連忙過來拉了陳落兒。

  然後,帝王的樣子……

  夫妻二人一時嚇住,連忙雙雙跪了下去。

  “草民該死,沒有看好落兒,又讓她衝撞了皇上,請皇……”

  “既知該死,就不該犯下死罪!”

  帝王沉聲將他的話打斷。

  兩人一震。

  鬱墨夜亦是呼吸一滯。

  就連樊籬都流露出一絲震驚。

  死罪?

  他要治這家死罪?

  他進去找陳氏夫妻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嗎?

  讓一人殺氣騰騰,一人哭紅了雙眼?

  陳氏夫妻二人煞白著臉,慌懼地對視了一眼,連連磕頭求饒:“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帝王面色冷峻,垂目看著兩人。

  看著兩人額頭磕在硬地上“咚咚”作響,鬱墨夜很想上前將兩人拉起。

  可她知道,不行。

  要不就跟他們跪一起求情吧,雖然,她沒有情面。

  舉步,正欲上前,卻見帝王忽然轉身,然後徑直進了屋,一句話都沒說。

  院中幾人怔了怔。

  樊籬看了鬱墨夜一眼,也轉身進了屋。

  鬱墨夜過來扶陳氏夫妻,兩人卻不敢起來。

  也是,那個男人丟下那麽一句,然後就這樣走了,他們怎麽敢起來?

  陳落兒失神地站在那裡,整個人就像是沒了魂魄。

  鬱墨夜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失控之舉。

  她覺得自己很殘忍。

  不管陳落兒有沒有聽進去,有沒有聽懂,那都是陳落兒最痛的地方,最怕面對的地方。

  她卻將她的痛,她的傷硬生生揭開。

  ******

  樊籬踏進廂房的時候,男人正坐在桌案邊,低垂著眉眼,手裡在搗鼓著什麽東西。

  “是什麽讓我們尊敬的皇上龍顏大怒,還要治人家死罪?”

  雖然感覺到男人緊繃的側臉,但是樊籬還是盡量讓自己的口氣如常一般輕松。

  他拾步上前。

  男人沒有理他,專注於手中的東西。

  他細看過去,才發現是一枚木雕。

  紫檀的材質,似乎雕的是蓮花,只是斷成了兩截。

  敏銳如他,自是很快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原來是這樣。

  可是,不就一個木雕嗎?

  “莫非是哪個女子送給皇上的定情信物?”樊籬繼續語帶調侃。

  見男人依舊沒有做聲,他又笑著搖搖頭感歎道:“還真沒看出來,幾時我們清心寡欲的皇上也變成了多情之人?”

  “啪”的一聲,男人忽然將手裡的木雕置在桌上,挑起眼皮,冷冷朝他覬過來。

  樊籬連忙噤了聲。

  “找這家人家投宿,事先你難道不調查清楚的嗎?”男人問他,聲音與他的目光一樣冷。

  樊籬愣了愣,不意他問的是這個問題。

  “皇上親臨之地,關乎安全問題,事關重大,樊籬怎敢不調查?”

  想到這個男人可能指的是陳落兒,他又連忙接著解釋道:“知是知道他家有個女兒得了瘋症,可是聽說常年幽閉,從未下過樓,所以……”

  所以他就忽略不計了,也未跟這個男人稟報,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反正他們就借宿一兩晚,又不上樓。

  而且,時間倉促,想要找個中意的哪有那麽好找,又要獨門獨院、又要偏僻,又要清幽,又要住得舒服、又要絕對安全。

  “他家就三口人?”男人又問。

  “現在是,以前不是,聽說,原本還有個兒子的,投江自盡了。”

  男人眸光微斂,沒再接著問,吩咐樊籬道:“去找找忘返鎮可有木雕鋪,問一下人家木雕斷裂了可否修複?”

  樊籬一時有些跟不上這個男人話題的跳躍。

  看樣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寶貝呢。

  壞了還要去修複。

  “是!”

  樊籬領命轉身,卻又忽然被男人喊住:“還有!”

  樊籬停住腳步,以為他還有什麽要交代,轉身,誰知卻聽到男人一字一頓道:“雖然朕給了你很大程度上的言行自由,但是,千萬別想著去觸碰朕的底線!”

  樊籬面色一滯,有些意外。

  “樊籬不是很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明白嗎?”男人輕嗤,“下棋之時,你提出那樣的賭注,你想看到怎樣的結果?”

  樊籬一怔。

  下棋?賭注?

  哦,是他提出來,如果這個男人輸,必須召一人侍寢這個麽。

  想要看到怎樣的結果?

  他當時還真沒想那麽多,他也是臨時起意的。

  如果真要說,想要看到什麽,那也只不過是想看看某人的反應。

  因為見某人在,他才故意提出這樣的賭注。

  覺得某人的反應,定然有趣。

  現在一想,可能讓這個男人誤會了。

  誤會他知道江南驛站那夜的真相,故意提出這樣的賭注,想要看他這個帝王再怎麽辦。

  “樊籬當時只是開的一個玩笑,並未想太多,是樊籬考慮欠周,此舉的確大大的不妥,請皇上恕罪,日後,樊籬定三思後行!”

  “但願能說到做到!”

  男人凝著他,黑眸深沉似海。

  那一刻,讓樊籬覺得,如果做不到,如果做不到……後果很可怕。

  他心口一顫,頷首。

  男人揚袖,示意他退出去。

  樊籬走後,男人身子朝後面椅背上一靠,目光落在一處,微微失了神。

  ******

  鬱墨夜在門口站了很久,糾結著要不要進去。

  陳氏夫妻二人一直跪在那裡不敢起來,她必須得找帝王討句話他們才行。

  可是,見廂房裡,男人坐在桌邊,手肘撐在桌上,雙手掩面,一直一動未動,她又不敢貿然打擾。

  說實在的,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不對,應該說從未見過他做過這個動作。

  通常一般人這個姿勢,只有三種可能吧。

  要不在哭,要不在休息,要不在煩惱。

  他是哪一種呢?

  第一種應該不會發生在這個男人身上吧?

  像這樣哪怕心裡風起雲湧、面上依舊能波瀾不驚的男人,怕是只會流血,也不會流淚吧。

  那就是在休息,或者在煩惱。

  她覺得是後者。

  因為某個女人送給他的木雕壞了不是嗎?

  如果為了一個木雕,一向氣定神閑、運籌帷幄的男人能煩惱鬱悶成這個樣子,那她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因為絕對討不到他的開恩。

  轉身,正欲離開,卻是驀地聽到男人沉沉略帶一絲甕悶的聲音傳來:“不求情了嗎?”

  鬱墨夜一震。

  回身,就看到男人自雙手中徐徐抬起頭,朝門口的方向看過來。

  鬱墨夜有些意外。

  意外他的話。

  看來他早就知道她在。

  也意外他的樣子。

  略顯疲憊、略顯憔悴的樣子。

  既然已經知道她的來意,她便拾步走了進去。

  走到桌前,對他躬了躬身,正欲開口,卻聽到他忽然問:“會木雕嗎?”

  鬱墨夜不意他突然有此一問,怔了怔,搖頭:“不會。”

  目光觸及到他面前桌上那兩截木雕斷骸,她想,若她會就好了,指不定可以將其修好,那麽就可以化解這眼前的陳氏夫妻的危機。

  可惜,她不會。

  男人凝了她一瞬,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問她:“是要給他們求情嗎?”

  “不是!”鬱墨夜篤定否認。

  這次輪到男人一怔。

  鬱墨夜的聲音繼續:“我有自知之明,既然皇兄說我沒有情面,我又何必做徒勞之事。”

  男人唇角微動,似是笑了似的,她看,又沒有。

  “所以,你是?”他問她。

  “我跟皇兄談個條件。”

  “條件?”男人怔了怔,臉上原本的疲憊和憔悴一掃而空,黑眸也變得晶亮了幾分,似是頗有興致的樣子,“什麽條件?”

  “我跟皇兄保證,絕對不將皇兄不能喝酒,以及每月十五隱疾發作的秘密告訴任何人,皇兄能放過陳氏夫妻這次嗎?”

  鬱墨夜說完,一瞬不瞬看著男人。

  她清楚地看到男人聽了她的條件之後,有片刻的懵怔,然後,就笑了。

  “很可笑嗎?”她蹙眉問向男人。

  “嗯,”男人點點頭,絲毫不留情面,“很可笑。”

  好吧,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可笑。

  只是,她想不到別的辦法。

  “那就請皇兄當我沒說。”

  略一鞠身,她扭頭就朝外走。

  “朕答應你的條件!”男人的聲音驟然自身後響起來。

  鬱墨夜腳一頓,難以置信回頭。

  男人攤攤手,“沒辦法,朕的軟肋攥在你的手上。”

  鬱墨夜長睫閃了閃。

  軟肋,這個詞……

  而且這句話說得也……

  她一時竟不知如何接好。

  “我並不是想威脅皇兄。”

  她說的是實話。

  何況這種男人又豈是一般人能威脅得了的,這也是她對他竟然答應了,難以置信的原因。

  “可事實上,你已經威脅了朕。”男人挑眉看著她。

  見她又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男人眉心微攏:“朕看你跟樊籬對話,不是巧舌如簧嗎?”

  邊說,邊揚袖,示意她退下。

  末了,又想起什麽,“對了,明日啟程回京。”

  ******

  讓陳氏夫妻二人起來後,鬱墨夜隨夫妻二人一起送陳落兒回了房。

  陳落兒雖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卻少有的溫順。

  讓她上樓,她就上樓,讓她回房,她就回房,回到房裡後,讓她在矮榻上坐下,她就在矮榻上坐下。

  夫妻二人準備鎖門下樓,她讓將銅鎖留下,說她稍微再呆會兒。

  這是鬱墨夜第一次來到她的廂房,雖說是閣樓,其實跟廂房無異,裡面也是家具物件一應俱全。

  房裡很整潔,看來陳落兒雖瘋癲,卻沒有摔砸的不良習慣。

  轉身出門的時候,陳落兒忽然拉住了她。

  “他真的死了嗎?”

  仰著小臉,陳落兒問她,眸色痛苦。

  鬱墨夜怔了怔,不知道此時的她是不是有了一絲絲清明。

  不管有沒有,總之現在的這個問題問得很正常。

  說明她在院中對她的那一頓質問和嘶吼有用?

  “嗯,死了。”鬱墨夜點點頭。

  細細觀察著陳落兒的反應。

  她看到她眸光一寸一寸剝落下去,然後低了頭,聲如蚊蠅地呐呐:“其實,我知道的……那夜,他到我的房來……一遍一遍地要我,我們往死裡糾纏……我就有感覺,他要離開我了……”

  鬱墨夜耳根微微一熱,想起陳氏夫妻也說過,行刑前的頭夜撞見他們兩人在做。

  其實當時,她就在想,或許這是這兩個苦命人最後一次互相給予和相互擁有吧。

  那一刻的痛苦無奈掙扎絕望,只有他們彼此兩人懂。

  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放在陳落兒的肩上。

  說實在的,她不知道怎樣給她安慰,她也不知道,她現在看似很正常的說話,是不是瘋症有些緩解。

  正想著該怎樣接話,卻又見陳落兒猛地抬起頭。

  鬱墨夜發現,前一刻還滿是痛意的眸子此時已是怨氣和恨意吞吐。

  她一震,陳落兒已一把松開了她的手。

  “你們是一夥兒的,你們都是騙子,我大哥沒死,他丟下我了,他不要我了,他肯定跟別的女人遠走高飛了,肯定是!他曾經跟我說過,如果他死了,就算變成了鬼,也一定會回來看我,他卻從來沒有回來過,從來沒有……就連托夢都沒有托過夢給我……所以……”

  陳落兒猛地站起身,“所以,他肯定背叛我了……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問問明白!”

  說完,作勢就要出門,被鬱墨夜一把拉住:“你去哪裡找他?忘返江嗎?”

  “方才他不是在,不就在院子裡嗎?”

  陳落兒掙扎,試圖甩掉她的手。

  鬱墨夜自是知道她說的是鬱臨淵,頓感無力。

  還以為她慢慢清明了呢。

  可這發起瘋來,卻是拉也拉不住。

  怕她下去又惹出更大的糾複,她死死抱住她,靈機一動道:“落兒,落兒,你聽我說,我知道為何你大哥從來沒有回來看過你的原因了。”

  果然,話音一落,對方就老實地停了掙扎。

  “因為,鬼靈不同於人,鬼是鬼界,人屬於人界,所以,他想要回來看你,又豈是那麽簡單?換句話說,就是,不是他想就可以的,是需要一些方法的。”

  “什麽方法?”陳落兒怔怔問向她。

  ******

  鬱墨夜糾結了一天,決定還是去找鬱臨淵。

  不然,明天就啟程回京了,事情也不能解決。

  已是黃昏的光景,廂房裡光線有些暗。

  鬱墨夜進去的時候,鬱臨淵正負手立在窗邊,望著外面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麽。

  她局促地清了清喉嚨。

  聞見動靜,鬱臨淵轉過身,見是她,問:“又有事?”

  鬱墨夜汗。

  這個“又”字。

  伸手探進袖中取出一本書,她又略顯窘迫地低低“咳咳”了兩聲,才開口道:“下午的時候,我去街上買了一本關於木雕技藝的書,準備研究研究學學看。”

  邊說,邊輕抬眼梢,想要看看男人反應。

  卻因他背對著窗戶而站,幾乎擋住了整個光線,光影偏逆,根本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

  只知道,他在看著她。

  她以為他會接過書看看,沒有,偉岸身姿未動,他依舊保持著負手而立的姿勢。

  她又佯裝翻了翻,“我爭取盡快學會!”

  然後將書一合,抬頭看向他,篤定道:“等我學會了,我就可以將皇兄的那個木雕修好。”

  男人一直沒有出聲,就看著她。

  鬱墨夜忽然覺得,他肯定是故意的。

  肯定知道她來不是這事。

  故意不出聲,就等著她在那裡自說自話、沒話找話,看她還能東扯西扯到什麽時候。

  算了,還是實話實說吧。

  反正小伎倆本就瞞不過他洞若觀火的眼睛。

  將書攏進袖中,她斂了正色看向男人:“我想請皇兄幫個忙。”

  似是終於等到她提到主題了,男人唇角一勾,舉步走向桌案,拾了燈台上的火折子,將燭火撚亮,然後回頭:“所以,什麽買書、學木雕,又是跟朕談條件?”

  “不是不是,”鬱墨夜連連擺手,有些難為情地道:“我只是以此找個話茬兒。”

  當然,她也的確是想以此博取一點他的好感,那麽,幫忙的事就要好說一點。

  “什麽忙?”

  男人轉身,走向桌案的另一邊,屋裡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

  冬日的夜沒有一顆星子,又黑又靜。

  一片蒼茫夜色中,鬱墨夜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牽著陳落兒,順著陡峭的山路蜿蜒而上。

  其實,深更半夜爬這種還算比較高的山,她的心裡是有些害怕的,所幸,有兩個人,雖然陳落兒神智有問題,但多少還是可以壯壯膽的。

  一直爬到了山頂,來到了陳落兒說的斷崖邊,兩人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鬱墨夜一屁股坐在枯草上。

  讓陳落兒也坐著休息一下,陳落兒不坐。

  “等會兒大哥來了,我沒看到。”

  鬱墨夜就任由了她去,起身找了個松軟的地方,將火把插在地上,再坐下來休息。

  “大哥真的會來嗎?”

  陳落兒迎風而立,衣發翻飛,聲音一出口,就被夜風吹散。

  “會的。”鬱墨夜扭頭瞅了瞅身後上山的路。

  今日在陳落兒的廂房裡,為了攔住衝動的她,沒有辦法,她才騙她說,鬼靈跟人相見必須通過一些途徑。

  陳落兒不停地追問,什麽途徑,並讓她幫她,讓她大哥見她一面。

  她想了想,其實倒也不失為一種讓陳落兒釋懷的機會。

  因為陳落兒一直耿耿於懷的是,她大哥答應了她,就算做鬼也要來見她,卻從未來過,甚至連夢都沒有,她懷疑她大哥背叛了他們的感情、拋棄了她。

  作為陳落兒的立場,沒有安全感,其實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她與她大哥的感情與世間普通男女的感情是不同的。

  注定不被世人所容,注定艱難多舛,注定要承受非人的心裡壓力。

  所以,她惶恐,沒有安全感,又加上她大哥忽然就這樣沒了,一時間根本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她就逃避,她寧願自欺欺人、七想八想,他沒有死,他只是背叛她了,拋棄她了。

  強大的心裡矛盾和巨大的心裡壓力,終於將她逼瘋。

  是這樣的吧。

  鬱墨夜低低一歎。

  她想,如果能借此次機會解了陳落兒的心結,或許,她的瘋症會好起來。

  轉眸再次看了看來路的方向。

  也不知道人什麽時候來?

  是的,傍晚的時候,她去找鬱臨淵,就是讓他來幫這個忙。

  既然陳落兒一直覺得他是她大哥,她就讓他來扮一回她大哥的鬼魂。

  她跟陳落兒說,樊籬是法師,可以讓她大哥來見她一次。

  陳落兒想在她家後面的這個山頂見。

  因為這裡是她跟她大哥以前一直秘密約會的地方,這裡也是她將自己的第一次給她大哥的地方。

  她跟鬱臨淵說,讓他穿白衣、散長發,戌時末左右來這個山頂。

  到時,她將火把一滅,營造點氣氛。

  夜黑風高,正是鬼出沒時間。

  然後,鬱臨淵又會輕功,讓他用飛的,故弄玄虛一下。

  陳落兒本就神智混沌,又一直覺得鬱臨淵是她大哥,定然會深信不疑。

  關於陳落兒為何會覺得鬱臨淵是她大哥,她還專門去問過陳氏夫妻。

  夫妻二人說,或許是鬱臨淵跟她大哥年紀相近,身高相似、身形也相像,而且,她大哥其實氣質也很好,意氣風發、器宇軒昂。

  聽完這些,她更加難過了。

  這樣的男人,生命卻終結在了最美好的年華,只因為一場不被世俗接受的愛。

  逝者已去,只剩陳落兒煢煢一人。

  所以,沒人知道,她是有多希望陳落兒能好。

  她讓鬱臨淵跟陳落兒說清楚,說自己已經死了,從未背叛於她,他隻愛她一人,之所以沒來見她,是因為人鬼殊途,沒法來見,可就算沒來見,以後也可能再也無法見,他依然會在天上一直看著她。讓她好好活著,帶著他的愛勇敢堅強地活下去,這樣他的愛才有意義,他才沒有白死,如果她過得不好,還這樣瘋瘋癲癲,他在那邊也不會好過。

  反正就這些,大概兩個意思。

  一個,她想讓陳落兒釋懷,相信她大哥的愛。

  她深深地覺得,那個男人如此偉大又濃烈的愛,是值得陳落兒銘記和相信的;

  另一個,她想讓陳落兒從此以後好好地活著。

  畢竟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難道要這樣瘋瘋癲癲、生不如死地度過一生?

  其余的,她讓鬱臨淵臨場發揮,反正,他的應變能力和嘴上功夫,她從來都不擔心。

  她現在擔心的是,某人怎麽還不來啊還不來?

  其實,她也知道,讓他一個帝王來扮鬼,的確有些荒唐。

  這也是她下午還特意出去買了個學木雕技藝的書的原因,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但是,此人又必須非他不可。

  再說,明日就啟程回京了,這件事不了,她會一直不安心。

  所以,她才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去求他幫忙。

  讓她意外的是,雖然沒有明確給她答覆,只是說,考慮考慮。

  可她知道,他這種男人,拒絕人從不帶拐彎抹角,也從不需顧及他人感受。

  從來都是,不就是不,不行就是不行,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說考慮考慮,其實基本上就是允了。

  “大哥怎麽還不來?你是不是騙人的?”

  陳落兒已經有些急不可耐。

  “落兒別急,法師說你大哥會來,就一定會來。”

  正說著,身後的山路上隱約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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