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到底是誰害了三嫂,那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三嫂那麽聰明,什麽事情不能自己搞定呢?早晚會把這個人給揪出來的。
“你啊,就把心放到肚子裡,不要為別人瞎操心。”靖王道。
“怎麽能說是別人呢?那是我家小姐,是我最親的人。我不操心她的事情,操心誰的事情去?”初夏聽靖王說她家小姐是“別人”,心裡很不舒服。
對靖王而言,她家小姐的確是別人;但是對她而言,小姐可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看到小姑娘有些急了,靖王忙安撫道:“好好好,我說錯了,我說錯了好不好?”
“但是啊,這也不是你瞎操心就能解決的事兒。你這腦子,又不如你家小姐聰明,你能想出什麽來啊?要我說啊,這事兒,你家小姐自己會處理的很好的。不出十天,她一定能把那個害他的人給揪出來。”剛剛說錯了話,緊接著一定要彌補回來,緊著誇容菀汐的好。
聽到靖王這麽誇她家小姐,初夏的確很受用。但這擔心,卻還是免不了的。憂心忡忡道:“哪能那麽容易呢?小姐又不是活神仙,能夠把發生過的事情,都倒回來看一遍。這人哪,做得這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想要把他揪出來,可是不容易。現在可是連一個范圍都沒有呢!都不知道到底是府裡的人、還是外頭兒的。”
“你瞅瞅,說來說去,不是又繞回來了嗎?我就說你這腦子不好使!原本腦子就笨,再胡亂操心,或許直接弄崩了,轉都不轉。”靖王道。
“哎呀……你真煩人!”初夏不耐煩地一擺手,趴在了桌子上,不理他,自己擔憂著吧。
但其實靖王說得倒是沒錯。她這個腦子,就是想一宿兩宿的,也想不明白個所以然來。還是要看小姐的處置。如果小姐請宸王幫忙的話,或許事情會更容易一些。畢竟宸王也是很聰明的。
她覺得,其實宸王比小姐還聰明。只是平時吊兒郎當的,讓人不太能看得出來罷了。
“什麽叫我煩人啊?難道你自己笨,還不許人家說了?”靖王用手指敲了下她的頭。
初夏打開了他的手,問道:“你什麽時候走啊?現在行了嘛?我都要困死了。明兒還要早起給小姐梳頭呢!”
“還給她梳頭?你今天給她立了這麽大一功,她就給了你二兩銀子的不痛不癢的獎勵,也太過分了!明兒你去和她說,以後不早起給她梳頭了,讓她自己梳。”
“哎呀你別多管閑事了,快點兒走吧啊。我真的很困很困哪……”初夏故意夾著上下眼皮說話。
靖王覺得,她好像真的沒什麽事兒。而且就算心裡有什麽不痛快的,和他說了這麽一會兒話,也能舒坦多了,不至於憋屈著睡覺。那就行了,他也不願意留在這裡討人嫌。
痛快起身道:“好啦,我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回去,府裡人應該已經把問題解決掉了。你早些休息吧!”
“對了……”指著初夏的鼻子,鄭重叮囑,“你可千萬千萬不能把今晚的事情告訴給三哥,明白嗎?”
“知道了,我不是那麽多嘴的人。既然殿下要維護著自己的面子,奴婢自然會幫這個忙。將義氣嘛!”
“哎,對嘛,這樣就對了嘛!真乖!”靖王說著,摸了摸初夏的頭。
初夏打開了他的走:“你快走吧,等下被人抓住了可就不好了。不夠你丟臉的!”
“對對對,是這麽回事兒!那我走了哈!”靖王像是已經看到自己要被人抓住的場景似的。
急匆匆說了這麽一聲兒,輕輕開了門,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初夏看到靖王轉到屋後兒去,這才觀關上房門。至於他翻牆而出的場面,就不用看了。那姿勢一定很難看。
回屋,見原本將頭埋在被子裡的知秋,已經將頭伸出來了。大口喘著氣,抱怨道:“你怎麽不早點兒打發了他啊?實在太過分了!你們兩個深夜談情,幹嘛要扯上我?哼……我以後要和你分房睡,明天我就和小姐說,我要搬到隔壁去!”
“哪裡是談情了?你可不要亂說。而且你可別真的和小姐說去啊,小姐一定會多想的。”初夏緊張道。
“什麽叫多想呢?頂多就是誤到了而已。你真當我傻啊?是不是談情我還看不出來?咦……這大半夜的,你儂我儂的,真是惡心死人了。”知秋說著,在被子裡撲棱了下,在掃自己身上掉落的雞皮疙瘩。
“不是那麽回事兒,你想多了。行了行了,別囉嗦了,快睡覺吧。”初夏吹熄了油燈,躺到自己的被窩裡去。
被窩裡現在已經涼了,也不知道剛剛靖王的手伸進來的時候,是不是熱的。要是熱的,那敢情好,還能暖和一會兒……
她知道,知秋是不會那麽沒分寸的、真的把事情捅到小姐那裡去的,所以無需擔心。沒什麽可擔心的,躺在床上,心裡是舒坦的很。非但如此,反而還有些……高興。不是有些高興,而是很高興。
她不是傻子,靖王的來意,她自然體會得到。靖王是擔心她心裡不舒服,故過來逗她樂呵呢。看到她情緒還好,也就不拖延著,離開了。不然他的府裡能有什麽事兒呢?若是他的王府裡真的出了事兒,他怎麽可能還有心思留在這裡和她閑說話?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心裡是高興的,也不想狡辯掩飾著。就這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伴著心裡的愉悅,進入了夢鄉。
莫問前路如何,至少她現在是快樂的。
……
翌日一早兒,容菀汐睜開眼睛的時候,早就忘了昨晚的事兒。看了眼大亮的天色,拍了拍宸王:“快點兒快點兒!起床了!要誤了上朝的時辰了……”
宸王皺眉睜開了眼睛,看了她一眼,一個打挺兒起身。然後,直接從她的身上跳下了床,自己到櫃子裡翻騰衣服去了。
看到宸王這一連串兒的漠視反應,容菀汐才想起了昨晚的事兒。
但是因為一夜睡得舒坦,早就沒了和宸王較真兒的意思。笑道:“差不多行了啊,我不是都和你道歉了嗎?怎麽就這麽小心眼兒呢?”
宸王拿著衣裳的手頓了下,但是隨即,只是搖搖頭,並未搭理她。像是沒她這個人兒似的,穿好了衣裳,走了。頭不梳臉不洗的,飯也沒吃。
容菀汐看著打開又關閉的房門,開了一旁的窗子,去看宸王的背影,心下好生費解,也好生……堵得慌。
宸王這是幹什麽呢?和她耍小性子呢?怎麽弄得像個女人似的?矯情什麽呢……
偏得她又很在意宸王的矯情,竟然把他的態度放在了心上。原本很順的心氣兒,被他這麽一鬧,瞬間憋屈起來。
看著宸王出了昭德院的院門兒,不是往後宅方向拐,而是往前頭兒去了。容菀汐忽然放了心似的,松了口氣,吩咐等在門口兒的初夏和知秋道:“進來吧。”
關上窗子,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感覺,好懸沒給自己一個耳光。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兒,強迫自己把這一大早兒就有些混亂的情緒,給拋出去。
心事重重的,由著初夏和知秋伺候她洗漱、梳頭、用過了早飯。
初夏和知秋見她有心事,也就不多嘴,安安靜靜地服侍著。
撤了早飯,容菀汐叫住了初夏,拉著她的手,鄭重感激道:“昨兒多虧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挺身而出,事情怕是要鬧大了。”
“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小姐這麽說,可是折煞奴婢了……只是,小姐,昨晚的事兒,小姐可一定要好好徹查一番,若真是府裡的人動的手腳,日後咱們豈不是要日日生活在人家的惦記中?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防不勝防啊。”
容菀汐點點頭,問道:“昨兒晚上,你去找我的時候,可見著了什麽可疑的人沒有?”
初夏搖搖頭:“並未見到。升平院那邊,奴婢們都在屋裡服侍著,外頭走動的人都沒幾個,豈能那麽湊巧,剛好在奴婢去的時候,就被奴婢瞧見了呢?小姐……”
初夏壓低了聲音:“奴婢總覺著,如果這事兒是府裡人做的,一定和薄側妃脫不了乾系。”
“不錯,剛剛我仔細想著,也覺得是她的嫌疑最大。但是這事兒,在沒有證據的時候,也不能就此說死了。如若不是,咱們豈不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她的君子之腹?畢竟這府裡,看不過我的人可多了去了。但凡是有爭寵之心的姬妾,無不想要除掉我。”
有可能是薄馨蘭、有可能是盧采曦、也有可能是馮雅意、齊月靈、閔紅媚,甚至是趙姑娘、柳美人,都有可能。
只是有本事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的,而且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最有行事動機的,卻只有薄馨蘭一人。
“你隨我再去升平院那裡轉轉,看看能否在草叢裡找到些許蛛絲馬跡。”容菀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