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該喜了”,容菀汐笑道,“我有心討好你,怎麽你還不高興了?”
“呦!”宸王很驚喜地看著容菀汐,探問道:“你真有這個心思?”
瞧她這話順口便說出來了,一看就是沒怎麽過腦子,可是實打實的由心而發。
“當然不是,忽悠你一句罷了!”容菀汐轉身去小書房,不搭理他了。
宸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想要她能誠實地承認自己的心,除非到他死到臨頭的時候,不然哪……沒戲!
不免一個激靈,為自己這喪氣的想法兒感到窩囊!怎麽就沒戲呢?事在人為麽!
這一陣子他沒時間,暫且饒了她。等到他把府裡後宅的事兒、前朝的事兒都處理穩妥了,可要好好集中心神對付這個嘴硬的女人。保管三五招兒就給她拿下!
宜蘭院裡,冬雪從廚院拿了點心回來。見吳嬤嬤和敬敏不在,只有薄開和她家主子在,便關上門放心地說道:“娘娘,成了。”
薄馨蘭滿意笑道:“你辦事最是穩妥的。這樣下去幾次,她肚子裡的東西也就沒了。到時候就算有人差,無憑無據地,也查不到咱們頭上來。”
“都是娘娘神機妙算,使得殿下不待見福美人了。不然咱們豈有這樣行事的機會呢?”冬雪道。
薄馨蘭道:“謹慎一些,明兒別過去,後天再於廚院分午膳的時候過去。每隔一兩天去一次,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兒。若是天天去可就不妥當了。”
後宅各院的奴婢們,偶爾都會去廚院裡拿一些吃食,這本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廚院的奴婢們對這些後宅丫鬟們的進出也是習以為常,不會過於注意。但若說天天去廚院裡拿點心水果什麽的,便不太妥當了。畢竟拿回去的點心水果,一日也不可能都吃完,而且後宅哪個院子裡也不可能天天在小廚房自己開火。
就像平常冬雪去廚院拿東西一樣,隔個一兩日去一次,只是比平日裡晚一些罷了,一定不會有人格外留意。每一次,都在吳青蘿的米粥或是湯品裡放一些馬錢子粉末,輕微地放上一些,禁不住日積月累啊。如此循序漸進的,不出一個月,吳青蘿那肚子裡的東西,自己就流掉了。
從吳青蘿把那麝香藏起來的事兒上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極其膽小的人。如今她被殿下禁足在香來院裡,就算肚子有些不舒服,她也不敢去找鞠大夫瞧。冬雪每次下的劑量都相當少,估計她就只是不舒服一陣子,過一會兒就好了,她便不會太放在心上。
等到劑量累積得多了,她自己意識到不叫人不行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算著冬雪得手的次數,最後收手的那一次,她還有個大招兒呢。她會讓吳青蘿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孩子就直接流掉了。
“殿下是好心,讓我和母親過來陪伴你,我們也不能不知好歹,就此賴著不走了。我看,最多也就能拖上一個月吧。但願這一陣子別再出什麽錯處。看到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和母親才能放心。”薄開擔憂道。
薄馨蘭笑道:“冬雪辦事穩妥,其實用不了一個月,這事兒就成了。”
要不是馬錢子這種東西味道苦澀,她不能一次放得太多、以免被吳青蘿察覺,她是不願意拖延這麽久的。
但沒辦法,無論是馬錢子還是生南星這些比較容易弄到的東西,都是味苦的。廚院裡又不可能給已經有身孕的夫人們做苦味的吃食,這便使得她不方便下手了。只能一次少放一點兒,最後那一次再稍微多放一點兒,如此行事才容易事成。
“還是小心些為妙,未到事成那一天,誰也不能下定論。可不能掉以輕心哪。”薄開提醒道。
薄馨蘭點點頭。這是自然,哪怕是只剩最後那一步了,她都必須走得小心再小心。她沒有足夠的權勢、沒有出挑的美貌、沒有可以仰仗的出身,在這王府裡,她唯一比別人強的,也就只有“小心”二字了。
可是她現在在做的事情,真的能稱得上“小心”嗎?
現在做的事情,其本身就是在冒險。不管行事之時有多謹慎,卻也難以掩飾這件事情本身所能帶來的危機。
可她沒有選擇。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話是沒錯。但當大風大浪襲來之時,為了使得船不翻,少不了要費力和這風浪抗衡一番。想要完全不冒險便能得一生安穩,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該冒險的時候,她也絕對不能畏縮。只是要將這所冒之風險降到最低罷了。
極盡她的所能,提心吊膽、如履薄冰、步步為營,其實,就只是為了活著。
她不能讓這洶湧襲來的巨浪將她給拍死。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孩子呢。
沈凌將嚴譽帶回府中之後,雖說對嚴譽這般不依不饒地狀告上來很有些不滿,但為了不惹人詬病,且又見這次相見後,嚴譽言談上頗為去得,便留了嚴譽在府中用了午膳。席間,少不了要對嚴譽勸說一番,讓他把人帶回去之後,別再百般折磨了。
沈凌一心做學問,其實對男女之事上並不怎麽上心。家裡祖父給安排了兩房小妾,他便由著這兩房小妾伺候著,除此之外,別的女人是一概不碰的。當時在集市上注意到香雪,起初的確是因為她漂亮。但動了買的心思,還是因為她臉上那處處可憐的模樣。
再加上看到她身上的傷疤,不忍心讓這樣一個妙齡女子在魔掌中受摧殘,便執意將她買了回來。買回來之後,便將她交給了府裡的馮嬤嬤,讓馮嬤嬤隨意安排她一些差事,充作府裡的丫鬟使用了。平日裡並未有過多的相見。
但偶爾遇見了,都見香雪臉上笑意盈盈的,整個人透著一股子乾勁兒和靈氣,不似之前在集市上那般可憐。便也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兒,救人一命。
所以在嚴譽於公堂上要人的時候,起初他是不願意給的。豈能將人救回來了,給了人生的希望,卻又親手將人推回到那無間地獄中去?
可嚴譽拿出了買妾文書,且又有嶽槐的宣判,又有那麽多百姓圍觀著,他總不能拿太傅府的名聲開玩笑,便也隻得應了下來。
如今心內覺得對不起香雪,席間一番囑咐之後,一席罷了,還不忘再叮囑幾句。
嚴譽呢,態度很端正,並不嫌他囉嗦,連聲保證道:“沈老弟放心,這一陣子啊,愚兄早就知道自己錯了,日日在府中自責不已,悔不當初啊!如今能將這美人兒失而復得,豈能還像從前那般對待?捧在手心兒裡疼著還來不及呢!”
“而且啊……”嚴譽有些慚愧,壓低了聲音,笑道,“之前啊,我也是因為太喜歡她了,把她當寶貝似的。不然別人讓我這麽玩兒,我都沒興致啊……老弟你也知道,咱們男人麽,誰不愛玩兒個刺激呢?”
沈凌見他這般推心置腹的,雖說對他的話不敢苟同,但也不好太過反駁,只能很誠懇地說道:“嚴兄有一些自己的嗜好無可厚非,只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見嚴兄也是個品性頗佳的君子,可不要因這一些不太好的喜好,而影響了嚴兄弟日後的前程啊。還望嚴兄能以前路為計,將這嗜好盡快改了吧。”
沈凌說得誠懇,嚴譽倒也沒覺得他是在譏諷自己。更何況,就算沈凌是故意嘲諷他有怪癖又能如何?他還能和因此而和沈凌撕破臉皮嗎?這一次他就是要和和氣氣的解決問題,連之前那當街搶人的仇都不報了,他還有什麽不能忍的?
因而忙笑道:“多謝賢弟指點,愚兄一定改,一定改啊……呵呵……說實話,就算沈老弟你不說,這一陣子,我對那些事兒也失去了興致,已經不願意那麽玩兒了。”
沈凌也不知道他說得是真是假,對香雪還是很擔憂的。但人已經說要給還給嚴譽了,總不好反悔。一想到幫人幫到底,便笑道:“我與嚴兄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一番相談下來,覺得和嚴兄甚為投契,大有結交之意。不知道日後若是去府上拜訪,嚴兄可願意招待啊?”
“嘖……賢弟,你這話問得不是多余嗎?你願意到我那寒舍去,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一定殺雞宰羊地好好兒招待你,咱們兄弟二人一定要暢飲三天三夜,非要聊個痛快才行啊!這一次相聚甚短,愚兄覺得大為不盡興啊……如此,可說好了啊,改天你一定要到肅城來小住幾日!”
“好,一定一定……”沈凌笑道。
心想這樣一來,嚴譽回去總不好找香雪算帳了吧?不然萬一哪天他真的去拜訪,豈不露餡兒了?反正嚴譽府上的女人很多,若想要玩兒什麽,也不差香雪這一個。
如此想著,總算放心了些,因著嚴譽往院外走。早就吩咐了人去叫香雪,讓香雪直接在沈府後門兒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