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點點頭,道:“可是君紫夜離開之後呢?這人怕是又要墮入惡途。其實,他也只不過是個孤單的可憐人罷了。”
皇上歎了一聲兒,道:“且不去管他。反正最終都是要你死我活的,沒有交情反而更好。”
容菀汐笑笑,捏了下他的鼻子,道:“你一定能贏,你最厲害了……”
“菀汐。”皇上又將她的手攥在了自己手裡,道,“如果再有這次的事,我一定不會自己赴死。我一定要讓人將你帶到我面前,帶著你一起死。”
皇上說得狠叨叨的,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弄得容菀汐哭笑不得;“幹嘛啊?你這是死也不放過我啊?”
“不放!我才不能讓你一個人孤獨的活著呢,怪可憐的!”皇上道。明明是挺可笑的話,但卻說得極其認真。
容菀汐笑道:“好啦……不會再有這次的驚險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看大好河山的嗎?這就算做你答應我的事,可一定要努力做到才行。”
“會的……”皇上看著容菀汐的眼睛,輕輕揉著她的手,堅定道。
容菀汐一笑,心底裡……卻是隱隱有些悲傷。好像有人低低地說著——小姐,他是害死我的人啊……
容菀汐不敢想下去,她害怕見到知秋流淚的眼、哭泣的臉。
知秋……姐姐一定為你報仇,但是這個人……你可不可以原諒他?他只是一時糊塗,只是被那些蛇蠍心腸的女人蒙蔽了雙眼,他只是被人給利用了……說到底,他之所以犯下這樣的大錯,也是因為在意我啊。
只要他待我的心是好的,你是一定會原諒他的,對不對?
至於那些真正的劊子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過,這事兒可不能我一個人努力啊?”皇上沒有察覺到容菀汐的異樣,悠然地安排起來,“今晚就先放過你,但是回宮之後,你可要乖乖聽話,不許不從。”
“知道了……”容菀汐笑道,“只是……你說就隻生一個兒子,是什麽意思呢……難道生了兒子之後……就,就沒有……沒有那……那什麽了……”
不用容菀汐不好意思,皇上自己先炸了!忙彈身坐起來,道:“怎麽可能?我正當大好年華,正是體力充沛的時候呢!你可千萬不能別憋著我啊!說好了啊,就算生出了兒子,你也得乖乖的?”
“為什麽啊?”容菀汐一臉不解。
“反正你要是敢憋著我,我……我就……我……”
容菀汐含笑看著一臉糾結的皇上,道:“你就怎樣啊?”
“我就當和尚去!你自己在家哭吧!”皇上氣道。
“呦……你還有這決心呢?只怕到時候不是去當和尚,而是要去找你的月兒啊、蘭兒啊、燕兒啊……你還可以選秀女啊!反正你只要和我生一個兒子,這正好是理由兒啊。你看,你不能多碰我,不然再懷上了可怎麽辦?所以你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去寵幸別人了。什麽決心啊、承諾啊……統統都是狗屁,反正是我逼的你嘛!”
皇上越聽越不對勁兒,越聽越覺得無地自容,真是恨不得把頭插到地底去!
他就知道,那晚留宿在霜露閣的是,菀汐一定很介意。可他偏偏不能解釋什麽……因為他的確做錯了。
哎,可是現在是在床上,就算他想找地縫插腦袋,也找不到啊!最終也隻得把頭插進了枕頭裡,悶悶道了一聲兒:“我錯了……”
看到他這一副窩囊樣,容菀汐的一肚子怒氣,卻不知道該往哪裡撒了。
“行了行了……事情過去便算了。原本也沒以為你真會為我‘守身如玉’。只是我覺得……隻生一個兒子,真的不太可能。”容菀汐輕輕推了推皇上。
開什麽玩笑?我也是正當年華好吧?而且這一次我是想通了,再回到宮裡,我定然要和你那些女人們爭個你死我活的,可不能再這麽一味地聽之任之。人善被人欺,宮裡尤其是。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陪你在宮裡一輩子,那便要讓我自己好好兒的在宮裡活著,可不能再讓人欺負了去。不過就是勾心鬥角,她們會,難道我就不會了?沒有什麽屑於不屑於的,誰也沒有比誰更高貴一些。她們是為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我想要的,就只是一輩子擁有你的心、你的人、你的寵愛。
所以就算生了兒子之後,你對我真的淡了,我也定然要將你搶回來的。此生漫長,春宵也多,怎麽可能只有一個孩子?
“我也在擔心這個”,皇上道,“我的本意呢,是要和你生十個八個孩子出來,但來只有一個是兒子,其余都是女兒。女兒們整日承歡膝下,這多好呢!回頭兒讓人在宮裡修建一個送子觀音祠,我日日去參拜,讓觀音菩薩保佑,一定要讓我們多生些女兒出來。”
“胡鬧!”容菀汐已經被他那一臉認真的樣子逗得合不攏嘴兒了。笑道:“說正經的,便是多生一些也無妨,只要教導妥當便是了。我想,你和父皇定然是不同的,你定是肯對孩子們用心的父親。”
“這是自然”,皇上道,“我和你的孩子,豈能不用心呢?”
皇上眼睛一動,很勉強了地一攤手,道:“好吧好吧……看在你如此強烈要求的份兒上,便應了你的意,讓你多生幾個兒子吧,我準了!”
容菀汐眨了眨眼,有些懵……怎麽回事兒?怎麽變成她強烈要求了?這……我是不是中計了?
皇上可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當場便敲定了這件事兒,道:“回宮之後,我們最的要緊的事情就是生兒子!能生多少生多少……呃,但也別太累,怕你累壞身子兒子女兒加起來,有五個就夠了。生夠五個,咱們就休息。之後我去向太醫討要不傷身的法子來,避免著就是。就這麽說定了!”
容菀汐兩眼一翻,好懸沒暈過去。
“菀汐……”皇上忽然想到什麽,又趴著往容菀汐身邊兒湊了湊,道:“這次在容城和二哥道別之時,你的態度是不是太冷淡了?就只是淡淡一點頭就算了。其實你不必特意避嫌,隻隨著自己的心意來就是了。這次的錯犯得太大,我真的已經吃到教訓了,日後絕不會……呃,盡量……不是,還是盡全力吧,這更貼切一些。日後我一定會盡全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吃飛醋……”
“這一路上,我從二哥那裡知道了不少事兒,越是清楚這些,就越明白,卿心似我心……”皇上用手肘推了下容菀汐,哥倆好似的說道:“我信你。”
“哼哼……”容菀汐道,“現在信了?晚了?以後這就是你二哥,不是我二哥,我不給他好臉色的。現在想要讓我做好弟妹了?你早幹什麽去了啊?”
“我……”皇上一時語塞,真不知道該說什麽辯駁之言。因為似乎……沒什麽可辯駁的啊!
風北宸,你早幹嘛去了啊?
“好啦好啦……”容菀汐笑道,“我不會這麽不知分寸的。只是我當時的確想和他體面些道別,但他也沒給我這個機會啊。他就只是那麽一抱拳,說了一句‘陛下和娘娘一路保重’,便和父親說話去了,壓根兒也沒給咱們和他親近囑咐的機會,我有什麽辦法?”
“也是……”皇上道:“二哥進府衙的時候,連回頭看咱們一眼都不曾……看來他的確對自己狠了心。二哥就是二哥……還是那麽讓人佩服。”
如果是他,他是沒法子放棄的。
他的心在她這兒呢,他非得死皮賴臉地跟著她才行。
容菀汐打了個哈欠,道:“不行了……困死了……睡吧睡吧……”
說著,便往皇上的懷裡縮。
皇上道:“時候還早呢……”
“那你要幹什麽……”容菀汐的聲音都已經是濃濃的睡音。
皇上想了想,才悶聲道了一句:“不幹什麽,困了便好生歇著吧……”
的確沒什麽可做的,但就只是和她躺在一起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兒,就覺得是再享受不過的事兒了。和菀汐在一起,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聊上三天三夜都不會覺得累。
容菀汐窩在皇上的懷裡,皇上輕輕拍著容菀汐,不多時,便聽到了容菀汐輕微的小呼嚕聲兒,聽得皇上直想笑……
……
次日一早兒,下了早朝,靖王便匆匆來到潛邸。先是和皇上好一番抱怨,又緊跟著問皇上:“三哥,我要的雪絨犬給我帶回了沒?”
“呃……”皇上被他問住了。因為把這事兒忘得乾乾淨淨的!當時只是為了忽悠老四而隨口應下了,其實都沒太在意自己應下的是什麽。沒想到老四還記得這麽清楚啊!
“老四,你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正色道。
“啊?”聽得靖王一愣。
“在你心裡,你三哥的地位,竟然不如一條狗嗎?從進屋到現在,你關心過你三哥的安危沒有?你可知你三哥是九死一生才回來的?該問的不問,卻隻惦記著你的狗!”皇上道。這可真是惡人先告狀了。
“什麽?三哥,你遇到危險了?還九死一生?”靖王后退了幾步,上下打量他三哥,覺得……怎麽看也不像啊。他三哥這不是好好兒的?而且可能雪國那冰天雪地凍人,把他三哥的臉都凍得更白了些, 看起來細皮嫩肉的。
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打量自己,這滋味兒實在不好受。皇上擺擺手,道:“你快去把你這張臉卸下來,正常了咱們再說話!”
“明明是三哥你把我害成這樣兒, 現在又說我不正常了,可有天理啊?”靖王抱怨著,卻還是聽話地去處理他的臉。
撕完了人皮面具,洗臉之時,幾次想要開口和他三哥說宮裡的事兒,但一想到他三嫂還在,便總覺得不方便,幾次都咽了下去。
直到恢復了正常,這話還沒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