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要了我,我就放過她 已是深夜九點,江衍哄小秦念睡著,回臥室。
臥室裡靜悄悄的,浴室亦沒有水聲,秦挽歌還沒有回來。
他坐在床邊,拿了手機給秦挽歌打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電話那端是機械而疏離的女聲。
關機?
不知為何,江衍的心口猛地顫動了一下,莫名的不安。
他又連著打了好幾通,依舊是同樣的回答。
他終於蹙起了眉頭,不再撥秦挽歌的話,轉而撥了許安安的號。
他聽說秦挽歌今天是和許安安一起出去逛的街。
許安安的電話倒是很快接通。
電話那端的女聲儼然是帶了睡意,有幾分含混不清:“喂......哪位?”
“秦挽歌在不在你那裡?”
“不在啊,我們六點鍾買完就各自回家了。”
六點,九點,這中間整整三個小時,秦挽歌去了哪裡?為什麽連手機都關機?
如果說方才還只是不安,現在,江衍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怎麽了?小鴿子到現在還沒回家?”電話那端的語氣清醒了幾分,暗含關心。
江衍沒聽見去,他坐在床上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發呆。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沉黑,連月亮都不知道藏到哪裡去,沒有一絲亮光的漆黑中,似乎藏著渾水猛獸,不知何時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將人拆之入腹,不留一點殘渣。
手腕發酸,他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一般,眸光驟然一縮,他掐斷電話,起身。
電話那端許安安就接二連三的發問都被淹沒在這沉沉夜色中。
車就停在樓下,他幾乎沒有一絲停頓的跑下樓,坐進車裡。
發動車子,離開。
漆黑的暗夜裡似乎藏著蠢蠢欲動的血腥味兒。
他踩下油門,將車速飆至最大。
這樣的深夜,道路沒什麽人,唯有一排路燈無聲的矗立,光線昏黃,蜿蜒向不知名的遠方。
路的盡頭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江衍不知道,可他知道,那一定不美妙。
他的腦海裡不斷的躥出那日在辦公室裡的畫面,灰塵的天幕下,蔣佳然目光森冷的盯著他,她說,江衍,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
他不曾想,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也不曾想,她選擇了朝秦挽歌下手。
別人不懂,但他和蔣佳然從小一起長大,二十多年的時光,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有足夠的野心,也有足夠的狠心。
根本沒有什麽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如果阿歌落到她手裡......
江衍甚至連一秒都不敢再往下想,那些血腥而殘忍的畫面爭先恐後的湧入他的腦海,那是他曾縱容過的毒辣。
冷汗沁滿了整個掌心,密密麻麻,也爬滿了整個後背,打濕衣衫。
他腦袋裡的那根弦繃到極致,一刻都不敢松懈,連面容都顯得格外冷峻。
整整半個小時的車程,卻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江衍手腳冰涼的拔了鑰匙,下車。
香亭水榭23號,燈火通明。
江衍邁著大步朝著那扇門走過去。
門口,剛剛按下門鈴,門便被紅姐打了開來。
“江先生,請進。”
江衍沒看她,徑直走進屋子裡。
直奔臥室,他的目的再明確不過。
推門而入,他卻怔在那裡。
今天蔣佳然沒有坐在輪椅上,她斜斜的倚在床頭,畫了淡妝,身上穿一件猩紅色的睡衣,同她清淡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竟意外透出幾絲獨特的嫵媚來,但那嫵媚卻並不豔俗,反而給人一種驚豔感,好似在漫天寒冰中綻開的一株曼珠沙華。
冷白的扽光包裹著她,更添幾分清冷妖冶。
鮮少有人能將清冷和妖冶這兩種氣質融合的這樣妥帖了,就像是一幅渾然天成的畫作,每一處的色彩都恰到好處,濃墨重彩的畫面渲染的淋漓盡致。
很像蔣佳然這個人,清清冷冷的外表下,藏著一刻炙熱瘋狂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江衍才斂了面上的情緒,面無表情的看向她。
相對比起他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樣的緊繃感,蔣佳然整個人都顯得閑適異常。
她右臂撐著腦袋,睡衣是絲綢質地,從她的手腕自然滑落,露出的那截小臂肌膚猶如凝脂,她微微偏著頭,左臂懶洋洋的搭在小腹,指間撚了一支煙,煙絲繚繞,顯得她整個人愈發的慵懶。
她甚至笑著,毫不懼怕的同他四目相對,那雙眼極黑極亮。
許久,她紅唇微啟:“我就猜你一定會來。”
篤定的語氣。
江衍掃她一眼,沒有動,一張臉冰冰冷冷,看起來沒有一絲溫度,他透過煙霧看著她,問:“你把她藏到哪兒了?”
蔣佳然盯著他,像是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麽,幾秒,她輕輕的笑了:“想知道?”
江衍沉默,唯有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攥成拳。
“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蔣佳然懶懶的抬起那隻夾煙的手指輕輕的朝著江衍勾了勾:“你過來。”
江衍遲疑。
蔣佳然也不急,她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吸一口煙,再慢悠悠的吐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胸有成足的鎮定。
江衍眸光跳了跳。
明明知道她在耍花招,可他竟無絲毫的反抗余地。
關心則亂,因為秦挽歌在她手裡,他沒有辦法冷靜。
不過思慮幾秒,他就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他在床邊坐下,重複:“什麽條件?”
蔣佳然拍拍自己的身側:“坐近點兒我就告訴你。”
她的眼底有勾人的精光,像是一個即將要吸食人精魄的妖精,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江衍蹙了眉。
須臾,他到底將身子挪至她身邊。
蔣佳然無聲的笑了,像是取得了勝利一般,眼角眉梢都是嬌縱。
她緩緩的朝著江衍靠過去,夾了煙的手繞到他的脖頸後扣住他的後腦,右手輕輕的拽住他的西裝外套衣襟,她靠近他,媚眼如絲,連飄蕩在兩人之間的煙霧都變得纏綿。
她的紅唇停在他的耳畔,輕輕的開口:“要了我,我就放了她。”
江衍的身體一瞬間僵住。
他回過頭來看她,一雙眼幽深如千年古井,透著絲絲寒意。
蔣佳然偏生沒有一絲懼意,她的面上帶著安靜的笑意,等待著他的回答。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江衍的腦海裡想了很多,他想起當初她追她時,她說,江衍,我想睡你,離開時,她說,江衍,我不恨你,再見時,她說,江衍,對不起,結婚時,她說,江衍,我愛你。
她愛憎分明,她熱烈光明,她出現在他的世界裡,像是一團火。
他在她的身上嘗過了愛情的滋味,那是全天下最讓人魂牽夢繞的滋味。
而現如今,他覺得,她就是他的命。
他心口漸漸回暖,卻猛然察覺有柔軟觸感扣上他的手背。
他回神,蔣佳然不知何時解開衣衫,她一雙眼誘哄一樣盯著他,拉著他的手臂朝著自己的胸口伸過去:“阿衍,要了我,我什麽都答應你。”
很難得,這一刻,看著她的臉,江衍想到的卻是完全不著邊際的東西,他想到了秦挽歌曾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她說,江衍,我這人有感情潔癖,別人碰過的東西,我嫌惡心,如果哪天你髒了,你自己滾蛋。
她對待愛情永遠這麽鮮明,而他,跟她一樣。
江衍回神,就在大掌即降落在蔣佳然胸口的一瞬,他甩開了蔣佳然的手。
視線甚至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秒,仿佛她睡衣後的那些迷人風光只是一層毫無看頭的皮。
他直視她,又成了那個冷靜自持的江衍:“蔣佳然,我江衍不是吃素的,我會自己找到她,到時候,希望你還能笑的這麽自信。”
蔣佳然的目光一瞬間冷了下來,笑意凝固在唇邊,可也不過是一瞬,她重新勾起唇角,笑意比之前更甚,也更冷,她氣定神閑的看著江衍:“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江衍乾淨利落的起身。
身後,蔣佳然將睡衣重新一裹,又點了一支煙,聲音淡淡的落下:“哦,對了,最後再提醒你一句,你要動作快點兒,否則,那女人很有可能堅持不到你救她那天。”
“你要對她做什麽?”江衍腳步一頓,神經像是被人挑了出來,劇烈的刺痛,他回過頭,透過煙霧看著蔣佳然,唇線抿成一條直線。
“做什麽?”蔣佳然咯咯的笑:“我的手段你應當知曉。”
江衍站在原地,整個人陰鷙的像是從冰裡刻出來一樣,他靜了幾秒,猛地衝過去,大掌一把扣上蔣佳然纖細的脖頸:“我警告你,別碰她,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蔣佳然臉很快漲紅,連眼眶都聚滿了水汽,可她依舊咧著唇角看著他,從喉嚨裡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一字一句:“我早就生,不,如,死!。”
唇邊的呼吸一點一點兒減少,大腦開始變得空白,蔣佳然透過一片朦朧的白光去看江衍,他整個人冷的像是從冬日的寒冰裡撈出來,他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江,江衍,如果我死了,你就再也,再也見不到她了。”
江衍像是被點醒,瞬間回魂,他看著她,許久,終是一點一點松開了手,卻依舊死死的盯著她,像是要將她剜碎:“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
“為什麽?”蔣佳然劇烈的咳嗽,許久才平靜下來,她的唇角浮現一抹陰狠的笑意:“就算是下地獄,也總該拉個墊背的,江衍,我這樣痛苦,你們也別想快活。”
江衍沉默,幾秒,才又開口:“佳然,你跟從前真的是一模一樣,沒有一絲的變化。”
“那又如何?”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收手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蔣佳然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她深深吸一口煙,然後仰起頭眯著眼看江衍,目光裡盡是嘲諷:“你是來勸我的?你應該知道,我的決定從來不會改變。”
“蔣佳然!”
“要麽答應我的條件,要麽,兵戎相見。”
江衍凝視著她,許久,他開口,一雙狹長的眼如同蘇醒的野獸,眼底盡是嗜血的光:“她要少一根汗毛,我會讓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蔣佳然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無言的對視後,江衍轉身離開。
樓下,他坐進車裡,卻並未立刻離開。
他點了一支煙,降下車窗,冷風從窗外吹進,卻不能緩解心口的壓抑。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是他疏忽了,他早該想到,以蔣佳然的性格,根本不會輕易放棄。
他們之間,注定會有這麽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他眯著眼,吸一口煙,煙霧竄進肺腑,又烈又猛。
他沉穩的看著前方,目光裡盡是冷靜下來以後的運籌帷幄,十足的血性。
沒什麽害怕,現如今的蔣佳然什麽都不是,想必也翻不出什麽大浪。
相信只要短短幾日,阿歌就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十分鍾,一支煙恰好到頭,他伸手掐了煙,撥通了聶遠的號碼。
多次深夜被擾,聶遠儼然已經習慣,他看一眼手機屏幕:“總裁。”
“找幾個人來香亭水榭23號秘密安裝監視器,另外,派人給我跟著蔣佳然,她所有的動向都要第一時間向我報告,越快越好。”
本來還稍稍有幾分殘余的睡意,聽到江衍的吩咐,聶遠瞬間清醒的不能更清醒,他攥緊電話:“總裁,出什麽事了?”
“你不用管,把我交代你的做好就行。”
“江總,你告訴我,是不是夫人......嘟嘟嘟......”話還未說完,電話被切斷了。
聶遠盯著手機屏幕,深呼吸幾秒,壓下被忽視的怒火,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下床辦事。
江衍又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江衍,你小子又惹什麽事了?”
“我太太找不到了,你立刻召集你的人給我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找出來。“
“什麽?”聽到江衍的聲音很嚴肅,申克也不開玩笑了,他一本正經的直起腰來:“你詳細跟我說說事情經過。”
“今天她出去置辦年貨被人綁架了,綁架時間大概在六點左右。”
“你怎麽確定是綁架?”
“我知道綁架她的那人是誰?”
申克怔了一瞬:“那直接抓人拷問啊。”
江衍靠進椅背裡,目光怔怔的望著那棟燈火通明的別墅:“沒用的,沒有證據你們不能拿她怎麽樣,況且,我需要她。”
只有蔣佳然知道秦挽歌被關在哪裡,他需要她將他引到那個地方。
倒不是他不相信申克的能力,只是以蔣佳然的為人,秦挽歌被關的地方一定出乎人意料,申克他們怕是要費些力氣才能找到,他只怕,阿歌撐不到那個時候。
所以,現在還不是對付蔣佳然的時候。
申克手掐在腰上:“懂了,你放心,兄弟我一定全力以赴,今晚就開始找人。”
申克是特種部隊出來的人,曾在南非跟他一起出生入死,是信得過的兄弟。
江衍掛斷電話。
車廂裡的煙味兒散的差不多了,他緩緩的升起車窗,最後目光陰沉的掃一眼別墅,驅車離開。
申克召集了偵查大隊的人連夜開始搜查,雖然人口失蹤還不到24小時不能立案,但失蹤的人可是江衍的太太,他不能不上心。
搜查先從許安安入手,她是秦挽歌失蹤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唯有她知道些許情況。
許安安聽聞此情況火急火燎的感到警局,完完全全的配合警方的調查。
從她的口中,申克得知兩人分手是在瀚海路,他派人從瀚海路段的監控路線查起。
秦挽歌的車型很好辨認,他們通過監控錄像追蹤到了她的行程。
只是,由於茗香灣地處偏僻,在那一路段上很多基礎設施還在建設當中,簡而言之,那邊的的道路兩旁沒有監控器,別說監控器,有的路口連紅綠燈都沒有。
關於秦挽歌行程的搜查中斷了,所有的線索都沒了。
申克的人在靠近茗香灣的路邊發現了秦挽歌的車,完好無損,車裡的後座上還放著她置辦好的年貨。
他親自把那些東西送回了茗香灣。
已經是大年二十九,到處張燈結彩,一派喜慶。
他來的時候恰好是傍晚,江衍剛剛從外面回來,手裡還牽著小秦念,見他來了,邀他進門。
一進門,小秦念就掙脫江衍的手掌,像顆小炮彈一樣衝上了二樓。
江衍讓申克在沙發上坐下,端了兩杯水過來。
“怎麽樣了?”江衍開口,面色難掩疲憊,眼底泛著一圈青黑。
“你不是一整晚沒睡吧?”
江衍拿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提提神:“睡了兩小時。”
“......”這跟不睡有什麽區別。
“你應該好好睡一覺,我搜過蔣佳然這個女人了,應當有後台,關於她的消息是一片空白,我覺得,接下來這場戰應該有些難度,你要有長期奮戰的準備,基本的睡眠必須保證。”
江衍沒說話。
小秦念“噔噔噔”從樓上跑下來,又在一樓裡轉了一圈。
還是沒有秦挽歌的影子。
她挎著一張笑臉悶悶不樂的鑽進江衍的懷裡,仰著頭問他:“爸爸,媽咪怎麽還不回來?你說過她今天會回來的,大騙子......”
“媽咪臨時有事推遲了,再有兩天才會回來。”江衍把小秦念抱在腿上,溫聲溫語耐心道。
“真的?不騙我?”
“真的。”
“那拉鉤,誰說謊誰就是小狗。”
一大一小兩隻手勾在一起,不知怎的,江衍猛然想起秦挽歌剛回國那會兒,他第一次見小秦念,也是這樣的場景。
似曾相識的回憶總是讓人心頭泛酸。
江衍的眼底泛起波瀾。
“爸爸,你怎麽了?”手上忽然一暖,軟軟的觸感。
江衍垂眸,小秦念在輕輕搖晃他的手臂,一雙眼睛黑漆漆的。
他回神,他摸摸小秦念的腦袋,把她放在地上:“爸爸跟這個叔叔還有事要談,你自己先去樓上玩一會兒。”
小秦念乖巧的點點頭,上樓去了。
申克看著她的背影:“小姑娘挺可愛的。”
江衍掐掐眉心:“嗯,說說吧,事情怎麽樣了?”
“線索斷了,作案的挺聰明,找了沒監控的路段下的手,車身上也他媽沒留下任何指紋,是個老手。”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查?”
“還是得從源頭查起,得查查蔣佳然這女人最近的活動區域,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
江衍搖搖頭:“她腿腳不方便,平日裡不出門,查不到的,不如查查她通訊記錄。”
申克掃了他一眼:“這麽了解她,你跟她關系不一般。”
“前女友。”
“怪不得......”
現如今的命案有一多半都是情殺,這年頭,談個戀愛都有生命危險。
他頓了一瞬,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把身後的包裝袋往前拎了幾包:“對了,這個,在嫂子車上發現的。”
“嗯。”江衍淡淡的掃一眼,是年貨,秦挽歌滿心歡喜置辦的年貨。
他的心口一瞬間的刺痛。
申克見他情緒不對,沒再多說,囑咐了他要好好休息就告辭了。
江衍沒去送他。
他坐在沙發上,吸一口煙,盯著那些年貨。
須臾,他掐了煙,伸過手去,把那些包裝袋拎過來。
東西很多很雜,有新鮮食材,有應景的一些紅色掛墜,還有......衣服。
是親子裝,外套都是酒紅色的毛呢大衣,他的筆挺服帖,她和小秦念的大氣時尚,下面他的是一條黑色西褲,她和小秦念是黑色短裙。
他的腦海裡不由浮現出秦挽歌在商場裡挑選這些時的表情,她的面上一定帶著笑意,幸福的笑意。
可現在,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