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番外 蘇天寒之寒梅著花未（20）　　　　“之前的案子沉積的很多，雖然說聞尚書文人不錯，但說到紙上說不到紙下，必要有證據才可以——類似他這樣的案子非常多，皇上那裡一直排著呢，只不過聞尚書因為蘇家的關系，提前了審問的時間而已。”皇甫霄給許美君詳細解釋了一下，“蘇家與皇上的關系很特殊，所以得到了照顧……”

  許美君自然知道蘇伯伯與皇上關系似乎很好，另外蘇哥哥的表現也非常出色，所以皇上自然另看一眼。

  這樣一來，幾重恩情，玉秋以身相許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許美君看得出，皇甫霄雖然是新進的狀元，家也不在京城，可對京城情況似乎很熟悉。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許美君請皇甫霄去休息，她自己也回到院落休息不提。

  －

  午睡醒來，小青叫人傳話過來，問要不要繼續學習。

  許美君忙叫人告訴對方，暫時不學了，等皇甫霄走了之後再繼續。

  不多時，小青叫侍衛又傳話過來，叫許美君勤加練習，不可懈怠。

  許美君暗暗笑笑，這小青還挺負責任的。

  等皇甫霄午睡醒來，來到書房，看見許美君正撥弄琴弦，非常驚訝。

  “許大人，你竟然也開始學這琴瑟了？”他聽的出許美君的曲子略顯笨拙，手法也看著不熟練，但看著她竟然開始涉足之前似乎並不喜歡的音樂上，眼睛中滿是意外與驚喜。

  “哦，閑來無事，隨意亂彈幾下而已，皇甫大人見笑了……”許美君示意皇甫霄坐下，手指又撥弄了幾下。

  皇甫霄坐在裡許美君很近的地方，頓了頓，含笑道：“你不是隨意撥弄，你一定在學，對不對？”

  琴聲戛然而止。

  “何以見得？”許美君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勾了嘴角，反問對方。

  皇甫霄翹起二郎腿，身子往後一靠，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依然笑笑，“你好想說過從來不喜歡這些東西，從小沒有接觸的話，曲調、節奏很難把握，而你的手法雖然生疏，但明顯是受了指點的。還有，你的老師應該就是上午見的那個男子吧？”

  這句話一出，許美君非常好奇，不由憨憨追問道：“你怎麽知道？”

  他是從哪裡看出來的？自己可一句老實也沒有喊啊，小青的表形也很到位，皇甫霄怎麽就知道這個消息了？難道這個中午他閑著沒事問了自己的侍女？

  “沒有人告訴我，是我猜的——當然，你剛才已經告訴了我答案了，”皇甫霄不由呵呵笑了幾聲，“那個小青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感覺，很夢幻，沉浸在音樂裡太久了的人大致就是那個樣子，還有他的手非常好看，修長，特別靈秀，而且我特意主意了，他的拇指與食指有薄繭，這是長期彈琴下來的痕跡，這些夠不夠？”

  許美君笑著點點頭：“是，你觀察太細了，心思縝密，怪不得皇上叫你去查案子，真是有眼光的人呢……”

  皇甫霄手指輕輕打了幾下節拍，又道，“若不是我有公務在身，這件事我都可以做到，收你為徒，只需你每日好吃好喝對待我就可以……”

  “你也剛才說了，有要務在身，何況你即使沒有公務，也只在京城，總不能不回去吧？小青本是花樓的琴師，琴藝絕佳，我隻聞名邀請的，五十兩銀子一支曲子呢。”許美君一面說著，一面又開始撥弄自己的琴。

  皇甫霄專注地看著許美君認真的練習著，嘴角的笑意淡淡的，同時心裡又生起一抹心疼。若是一般閨女在這個年紀，琴棋書畫早都信手撚來了，可是她從小被她父親逼著學武，走了一條對女子來說太過艱難的路——本來是那麽美的一個女子，卻整日與男人們打交道，在行伍之間穿梭。

  她應該有像別的女人那樣安靜優雅的生活，而不是風裡來雨裡去，在教練場上摸爬滾打，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不是麽？

  他起身，來到許美君跟前，“我來給你彈一曲，如何？你好像從來沒有聽過我彈琴。”

  許美君忙將位置讓出來，她當然沒有聽過對方彈琴了，不過認識不久，哪裡能了解的太多呢？

  皇甫霄撩起衣擺坐下，修指輕輕剛撥弄了一個音調，那邊許美君便驚訝道：“你的手指真好看……”

  他的俊臉一囧，輕輕開始撥動起來。

  低沉舒緩的音樂飄了出來，充盈在整個屋子裡。

  許美君不斷眨著眼眸，很認真地聽著。

  趁了一個機會，皇甫霄問道：“好聽麽？”

  “嗯，好聽。”許美君回答的很快，神色也一片認真。

  “聽過這隻曲子麽？很有名的。”他特意加了一句，他知道許美君有一個姐姐，是個才女，這隻曲子對方只怕也會常彈。

  許美君想了想，搜索了一下記憶，最後回道：“不記得了……”

  之前她是真的沒有去主意這些東西，徹底的門外漢，哪裡分得清楚？

  好吧，自己特意加的那句白說了，皇甫霄腹誹一下，“是《高山流水》，你可知道鍾子期與俞伯牙的故事？”

  “他們是一個住在山上，一個住在水上麽？”

  皇甫霄滿臉黑線，“不，他們是一對知音，知己——這世上朋友易得，知己難求啊……”

  “你若是問我歷史上著名的戰役，將軍，我一定知道不少的……”許美君知道自己又露怯了，什麽鍾子期俞伯牙，自己都沒有關注過好不好？什麽國家，哪裡人氏，所在國家是強是弱？自己倒對這樣感興趣。

  雖然一竅不通，但皇甫霄所彈的曲子是真的很好聽，許美君在心裡記住了《高山流水》這支曲子。

  一曲完畢，皇甫霄竟然想要教許美君彈一直曲子，“我免費教你，如何？只要你聽話，老老實實學就好。”

  “今日可以學會麽？”她知道皇甫霄很快就會離開的，擔心自己還沒有學完學會他就離開了，還不如不學。

  皇甫霄莞爾，“好學，今日就能學會，只要你用功——放心吧，今日學不會我便明日繼續教，知道你學會再走。”

  “可以麽？”這公差沒有耽誤麽？

  皇甫霄卻很肯定道：“放心吧，我不著急走，過一兩日也可以的。”

  這是實話，他的行程比較寬裕，最重要的一點，他非常喜歡許美君這個狀態，之前不喜歡完全是沒有被刺激，現在受玉秋的刺激，她開始重新審視琴棋書畫這些東西，算是一個好現象。

  他當然要支持了。雖然與美君相識不是很久，但他真是很欣賞她的性子，還有能力——當然，還有過人的美貌。

  看見有人竟然可以不計較自己基礎差，主動來教自己，許美君自然不會客氣，當下就跟皇甫霄頭對頭學習起來。

  要說皇甫霄也真是耐心，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教，簡直算是誨人不倦。

  許美君其實有一些尷尬，因為她覺得自己在皇甫霄眼裡一定很笨，不然對方怎麽像教小孩一樣來對待自己呢？

  她的臉有些紅了——皇甫霄離得很近，當然，人家是很認真的，心無旁騖，可這距離有些太近，她就感覺對方是一個火爐，將自己烤的直冒細汗。

  “你怎麽出汗了？”皇甫霄看一向英姿颯爽的許美君此時竟然出汗了，不由問了一句。難道是自己教的曲子難度大了，對方有些吃不消了？“是不是我教的太粗糙？”

  “不不不，皇甫大人，您教的很好，是我學的不好——我沒有基礎，您多包含……”

  這回她不僅出汗，連臉也開始泛紅，手指也僵硬不聽指揮。

  皇甫霄坐下，看著許美君，“是我沒有小青教的好？”

  “不是，”許美君看皇甫霄追根究底，忙擺手道，“不是，是我覺得自己笨——你是新科狀元，琴棋書畫不在話下，現在屈尊一點一點教我，實在是有些降低你的身份，皇甫大人。”

  皇甫霄聞言，算是明白了，遂笑笑，“我也不過是喜歡，算不上精通，若是對這些精通的，還是蘇家二公子，你拜別人為師來學習這些，實在有些舍近求遠……”

  許美君神色有些尷尬，抿了抿嘴，“哪裡是舍近求遠，是蘇哥哥太遠了，我總不能去京城煩他啊，所以還是請小青教我比較好，他琴藝不錯，雖在花樓，其實並不屬於那裡。他也是一個孤傲之人呢……”

  “你對他了解這麽多？”皇甫霄看許美君都將那小青的性子都概括出來了，不由掃了她一眼，尾聲微微揚起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