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莫了一下自己的臉，確實是光滑了好多，她有些不厚道地想，沈遠之和她在一起後，好像老了些，這大概是采陽補陰了吧。

  這樣地想著，又笑了笑。

  她發現自己最近經常會笑，都是因為沈遠之。

  原來喜歡一個人，又被一個人喜歡著的感覺，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的美好，每一天，每一分，都想和他在一起！

  正想著，耳邊傳來店員的聲音。

  “沈太太，需要穿著等沈先生過來，看一下整體的效果呢？”店員詢問。

  程瑤想了想，搖頭：“不用了吧，腰這裡緊了些，有些不舒服。”

  她抬手看了一下時間，還早。

  “我先出去一下，沈先生過來時讓他打電話給我。”她交待著，主要是沈遠之現在在開會，她不方便打過去。

  她準備去喜鋪看一下喜餅，這些都是她一方包辦的。

  說起來，這是她第三次結婚了。

  第一次是沈家包辦的，雖然周到，但是因為沈遠之的冷淡，她那時完全沒有結婚的心情。

  第二次是和聞人，那時條件差，而且還沒有到結婚的時候，聞人就出事了。

  這一次，是她真的投入進去，竟然像是第一次。

  其實想想也算是第一次，人還是那一個。

  凡是見證過程瑤和沈遠之過去的人，大概都不會相信他們還能在一起。

  可是，他們終還是在一起了。

  喜鋪離這裡很近，大概走十分鍾就到了，程瑤也就沒有坐車。

  她在街上慢慢地走著，心情是從來沒有過的輕松。

  到了那裡確定了款式和數量以後，走出來時，前面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她面前，停得有些急，程瑤不禁退後了幾步。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她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臉。

  熟悉是因為這張臉和聞人一模一樣，陌生的是，這上面多了一道傷痕，有些深。

  她的心裡揪了一下，抿了下唇。

  林雅人淡淡地說：“上車。”

  程瑤退後一步，抿了抿唇。

  林雅人眯了眼：“怎麽，你怕我？”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車門坐在他身邊。

  “去喝杯咖啡吧。”林雅人的語氣說不出的淡，發動車子之前，看了一下她之前出來的地方，不經意地問：“是打算結婚了嗎？”

  她嗯了一聲。

  他的薄唇抿緊了，但還是又問了一句：“是和沈遠之嗎？”

  程瑤嗯了一聲，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林雅人的車速快了些，有些失速的感覺。

  她有些不舒服，捂著心口：“你開慢一點。”

  “沈太太是覺得不舒服了是嗎？”他有些譏誚地說。

  程瑤抿了抿唇，看著他，“你什麽意思。”

  他的車忽然就刹車了，她的頭狠狠地撞到了後面。

  頭撞得發疼，許久才緩過神來，程瑤有些懷疑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她有感覺到他的憤怒和不甘，甚至是仇視的，這份仇視來自於她……或者說是她結婚的事情。

  程瑤眯眼看著他：“林雅人，你究竟是誰？”

  他倚在後座上，睨著她，唇邊噙著一抹冷意：“我說過，我是林雅人，程瑤，你說你愛聞人，可是你這麽快就投進沈遠之的懷抱，聞人是為你死的。”

  “對！”她沒有否認，也沒有逃避，“那又怎麽樣？林雅人，你現在是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批判我不應該和沈遠之結婚，是嗎？”

  “你看中他的人，還是他的錢，是他給你帶來的濤天富貴嗎？”他的眸子緊盯著她，不放過她任何的表情。

  程瑤感覺到了他的惡意，是，她是愛過林聞人，也欠了他的。

  可是她不欠面前的男人，不是誰都有資格對她的人生指手劃腳的。

  如果說林雅人對林聞人有感情的話，那麽在之前知道聞人離世，而她帶著七個孩子過得那麽辛苦，他就不會袖手旁觀了。

  她不是傻瓜，從沈遠之的一系列的動作來看，這背後一定是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願意讓她知道，她也暫時可以不去問。

  她選擇相信沈遠之，就會徹底地相信他。

  而不是面前這個說著空話的男人……事實上，她的心裡浮出了一種近乎是詭異的想法。

  他的憤怒，又正好地佐證了她的想法。

  程瑤沒有想戳破，有些事情，不說破，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他們畢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她的眼神變化逃不過他。

  “你知道了，對不對？”林雅人的聲音有些啞。

  程瑤解開安全帶，淡漠地開口：“知道什麽？對不起林先生，我什麽也不知道，以後，不要找我了，我不會和你見面的。”

  她想走，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抿緊了唇，“你猜到了對不對？”

  他承認他是卑鄙，他並沒有告訴程瑤，是程瑤自己猜到的，和他無關。

  而他的心裡，是不甘心的，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程瑤會這麽快地投到沈遠之的懷抱裡，而且要結婚。

  她從來沒有愛過自己！

  這樣的念頭，讓他幾乎是發狂。

  “你愛過他嗎，愛過聞人嗎？”他捉住她的手，捏得她生疼。

  程瑤皺了眉，現在她已經幾乎是可以肯定他就是……那個人。

  但是她仍是不願意去說破，說破了就一點美好的回憶也沒有了。

  剩下的，只有醜陋和利用。

  她不是傻子，前前後後想一想也明白了。

  程瑤抿緊了唇，笑了一下：“我愛的，是叫林聞人的男人，或許那只是一段回憶，但是我愛過。”

  愛不是比較，愛是一種緣分。

  如果說他不利用她，不玩這種可笑的把戲，或許他們之間虛假的愛，是能維持一輩子的。

  她只能說，幸好，不是他，幸好，那個人仍是沈遠之。

  “我知道，在你的心裡看不起我。”他無力地松開她，然後就笑了笑，“有多少人，是能像沈遠之那樣，想愛就愛，想不愛就不愛。”

  他的心裡，裝著她，但也懷著更大的野心。

  他無法坐視自己永遠屈於人下，他要做出自己的事業。

  他也是想過，就和她那樣過一輩子的。

  但，他不習慣，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