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發麻,頭也不敢回連忙朝著前方顛顛撞撞的走去,才走出幾步,又從竹林中竄出兩人。
借著手中的燈火,我才看清了他們的裝扮,皆是著著一襲夜行衣,臉上用面罩裹住,手中握著的劍隱約泛著寒芒。
我往後退了退,眼角余光撇到後頭那兩人也逼了上來,前後包抄,我已然無路可逃。
“夜半擅闖佛寺,你們是何人!”我高聲喝道掩飾著自己的慌亂,努力的遏製著有些發顫的手,不動聲色的將燈籠提的高了幾分。
為首那人眯了眯眼,壓著嗓子道:“我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的心好像縮在了一起,雙拳漸漸收緊,指甲嵌入了掌中,誰又會派人來此處殺我?莫不真是平西王?
此時已經沒有我思索的空閑,我維持著臉上的冷靜,下巴微揚朝他們冷笑一聲,“奉命行事?奉的是何人的命?難道世間還有人比皇上太后還大?我的命你們可拿的起!”
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看著他們的雙目中漸漸迸出寒芒,他們許是見我毫無慌亂之色,微微頓了一頓,我趁機吹熄手中的燈籠,把燈籠朝他們扔了過去,閃身闖進竹林中。
幸好今夜月光不甚亮,他們乍然間陷入黑暗只能通過聲音來辨別我的方向,我飛快的穿梭在竹林間,好在我比他們要更加熟悉這個地方,他們緊追著我,在林中一時間也逮不到我。
我深知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可心中的慌亂越來越大,腳下也開始踉蹌起來,在冷夜中額上冒出一層冷汗。
竹林的右邊是一面懸崖,左邊是一條小溪,兩處都無路,我繞著竹林邊緣想要前往碧雲寺的後殿。
滿是竹葉的地面濕滑不已,身後的腳步聲已然越來越近,冷意蔓延至我全身,一道劍影砍斷我身側的青竹,我胳膊上好似被冰絲劃過,溫熱的液體緩緩滲在肌膚上。
“你以為你跑得掉?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猶如鬼魅的聲音攀附而上。
我捂著胳膊,微微喘著氣靠著身後的竹子,夜色中,他們一步步逼近我,好似在戲耍一般,我眼眶有些發熱,一咬牙轉頭繼續朝前跌跌撞撞的跑去。
方才被斷竹倒在我腳下,我腳底一個踉蹌便摔了下去,一雙突如其來的手將我從半空攬住,我不由一愣,漸漸抬起頭,月光從枝椏間投下,冷峻的臉,冷峻的眸映入我眼中,一瞬間,我眼中便被酸澀堵滿。
“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有趣有趣。”
憧憧竹影后又走進來一人,閑散的神態好似走在自家後院一般,這般慵懶的聲音卻是十三皇子僅有的。
說著,他話鋒一轉,滿眼的寒意籠罩而來,“天子腳下,京中佛寺,我便要瞧瞧誰有這麽大的口氣!”
那幾人顯然是認識軒轅夜跟十三皇子,相視一眼,竟緩緩往後退去。
軒轅夜將我攬在懷裡,垂眸道:“可有傷到哪裡。”
我未語聲先哽,不想讓他看到我這般模樣,咬了咬唇沒有開口,只是微微搖頭。
他看了眼我用手捂著著胳膊,深邃如墨的眼中仿佛有寒芒閃過,舉目朝前方那幾個黑衣人冷冷道:“本王還未招待你們,既然來了為何還要走。”
許是看不慣軒轅夜的張狂,黑衣人中有一人頓住腳步開口,“大哥,他們只有兩人,我們何須懼怕。”
為首那人微微搖頭,雙目始終沒有從軒轅夜與十三皇子身上移開,死死的防備著,低聲道:“軒轅夜極難對付,而且何以知曉他們只有兩人,不能因小失大,撤。”
雖不甘心,他們腳下的動作卻不慢,紛紛快速往後退去,十三皇子冷哼一聲,“不留下點東西,莫以為就能如此全身而退?”
他話音未落,幾個起落間已經追了上去,竹林中竹葉沙沙之聲細密,好似漫天的樹葉都在摩挲一般,軒轅夜攬著我並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前方。
方才那幾人身手看起來到底不弱,十三皇子平日也不像個舞刀弄槍之人,我心底繃著,可見軒轅夜沒有擔憂之色,才略微心安幾分。
我沒有聽到刀劍的交鳴之聲,倒是隱約聽到有何種東西破空的聲音,還有人的悶哼聲,隻消得片刻,便有人從黑暗中折返了回來。
十三皇子走到我們身邊,朝軒轅夜微微搖頭,“他們並不想與我交鋒,而且身手不差,有兩人受了傷想必跑不遠,已讓戚風追了上去。”
說著他頓了頓,冷笑一聲,“倒要瞧瞧到底是誰的人。”
“嗯,先回去。”軒轅夜淡淡應了一聲,偕同我朝著香照閣走去。
林子裡只有我們三人的腳步聲,颯颯的竹葉偶爾從耳畔旋轉著飄落,絲絲涼風從臉上拂過,軒轅夜懷裡的溫度好像灼著我的肌膚,我的身體好似都僵住了,只是追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香照閣雖清淨,卻也是極其偏僻,方才的動靜也沒有驚動其他人,想來寺中也從未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十三皇子跟軒轅夜直接便走進了屋中,我抿了抿唇,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燭火點上後,屋中漸漸亮了起來,十三皇子打量了一圈,看出此處簡陋。輕笑了一聲幸災樂禍道,“倒的確是個修行的好地方。”
他也不用我招呼,自給便坐下了下來。
軒轅夜將我胳膊上的衣袖撕開,其下的雪白裡衣已經被鮮血染紅。
“奴婢自己來就可以了。”我微微掙扎著,想要從他手中掙脫。
軒轅夜鉗著我的手腕,抬眸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本王有如此讓你厭惡?”
我避開他的眼神,低聲道:“並不是如此,只是王爺乃是千金貴體,奴婢不敢承受。”
他眼中滾動出一抹意味深長,也不顧忌十三皇子在此,只是壓低了聲音道:“本王有何處是你承受不住的?”
低沉極有磁性的聲音湧入我耳中,在心裡泛起了許多曖昧,我微微一顫,耳根滾燙,不在言語,別開眼神不再看血淋淋的傷口,任由他來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