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老三說得對!盛北爵那男人不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嗎?你現在可不是談情的時候,若是被他發現就沒機會了。還是趁早辦了吧,免得夜長夢多。”
除了幾個不同的男聲在交談,中間還夾雜著勁爆的音樂和酒杯碰擊的聲音。
余笙強撐著的氣勢瞬間就完全垮了。
就算她再呆傻蠢,也不得不認清事實了。
歎了口氣,盛北爵慢慢的走到余笙身邊,垂眼睥睨著她,修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凝著她:“小笙,聽見了吧?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
余笙閉上眼睛,喉嚨像是被人塞住。
他欺騙自己說出差,實則是跟在她身後等她落網。
她半夜跟人跑出去淋得像落水狗,他卻一個字都不告訴她,隻為到最後一刻打擊她。
她像個傻子一樣,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想到這些,余笙就覺得難受!
余笙鼓起勇氣抬頭看他,他瞳孔幽深,像是滿含著鄙夷和輕視。
他大概本來就看不起自己吧!
她咬住唇,聲音悶悶的:“可是你跟他有什麽區別?他接近我是為了錢,那你呢?”
話音落下,盛北爵瞬間眸子一暗,捏在她下巴上的力道加重一分。
余笙痛呼一聲,可是她的自尊不允許她投降。
“你剛才說什麽?”
他抿住發白的唇,垂在身側的拳頭慢慢攥緊,那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
“余笙,你覺得我是為了錢才為你操心這麽多年?”
他的眼神很嚇人,仿佛要吃人一樣,余笙手腳並用的去推他,“難道不是嗎?三叔苦心經營這麽多年為的是什麽,我想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話音剛落下,她就看見男人抬起一隻大手,朝她揮下來——
余笙明明很害怕,卻還是死死盯著他,用視死如歸的表情。
“你打吧!你最好打死我!讓我去跟爸爸團聚!”
男人暗沉的目光越漸凜戾,他盯著她,像是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幾年他對她付出了多少?
可是在她眼裡,卻一直把他當做個小偷?
她看見他的拳頭越攥越緊,青筋都暴了出來,她以為他這下肯定要打自己,“要打就快打!我死了你就快活了!”
盛北爵只是盯著她,像是不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最終,他的手還是慢慢的垂下來。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回去?”
余笙立在一旁,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她的心臟強烈跳動著,像是要剖開胸膛跳出來。
“除非你放了學長!不然就讓我死在這裡算了!”
“很好。”看著她堅定的樣子,他冷哼一聲,語氣冷得像是結了冰,“你愛站就站著!”
看他轉身離開,江阿姨擔憂地喊了一聲:“先生!”
盛北爵再也沒看余笙一眼,只是冷冷吩咐:“她要是喜歡在這兒站就讓她站著,你們誰都別管!大不了我回來替她收屍!誰要是認為我做得不對,那就跟她一起待在這兒!”
“先生!”阿起也忍不住勸。
“馬上安排去倫敦!”
盛北爵的命令下達,誰也不敢再替她說話。
看著他絕情的離開,余笙不甘心地朝著他的背影吼:“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巴不得我死了!可要是我死了,爺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走到座駕旁的男人果然停住腳步,卻還是沒有回頭。
他用力揉了下突突直跳的額角,堅定地踏進車裡。
男人的車子很快就離開,余笙的心也控制不住的下沉。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的那一刻,她強忍了許久的堅強忽然就崩盤了。
他竟然就這麽走了,他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去了倫敦,去了那麽遠的地方……
他不在乎她站在這裡會不會生病,會不會餓到。
這男人……怎麽可以這樣無情?
剛才還說為她操心,根本都是騙人的。
都是騙人的!!
………………
上飛機前,神色一直緊繃著的男人終究還是歎了口氣,吩咐。
“打電話告訴家裡,別讓那傻丫頭真的在外面那麽久,讓他們盡量勸她早點回房。”
阿起繃著的呼吸也終於跟著松了下:“是,先生。”
他就知道,先生不會真的舍得扔下小姐不管的。
“別告訴她是我的吩咐,她和江阿姨比較親,讓江阿姨多勸勸她,她若是不肯回去,就多加幾件衣服給她披上。給她送點吃的,別讓她餓著。”
他太了解那傻瓜的脾氣了,若她知道是他的吩咐,恐怕真的不會聽話。
阿起定定的站在那裡,看著盛北爵周身籠罩的疲憊和落寞,心裡歎了口氣
先生明明這麽關心小姐,可她為什麽就是從來都看不到呢?
…………
飛機降落之後,倫敦不過才是下午五點鍾。
兩小時後。
倫敦著名的梅格特公墓。
林立密集的水泥墓碑將墨黑的夜色襯得越發陰森可怖。
盛北爵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守墓的英國老頭迎上來,笑眯眯的問:“先生,我安排您過去?”
男人沉了口氣,擺擺手徑直往前走去。
這個地方他已經來過很多次,每一塊墓碑上的人名字,他幾乎都記得清清楚楚。
男人並未進到墓園,而是朝一片灌木叢生的樹林裡走去。
身後的阿起抿了抿唇,擔憂道:“先生,還是我先去探探路。”
“不用。”盛北爵淡淡回了兩個字。
在灌木叢裡走了十幾分鍾後,兩人才總算是來到一處房子外。
眼前的房子小的可憐,像是已經有上百年陳舊一般,而且四周都被茂密的雜草包圍,像是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
阿起走到房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房門隨即就被人打開。
當男人看見站在門口的盛北爵時,立時就瞪大眼睛。
“你怎麽來了?”
盛北爵嘴角掛著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大哥不請我進去坐坐麽?”
男人握了握拳頭,滄桑的雙眸裡盈滿憤恨之色。
“進來吧。”
屋子裡除了一張床和桌子,便再沒有多余的擺設,四面的窗戶甚至連玻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