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明明討厭他討厭得要死,可為什麽看見他這樣子,心裡就變得軟乎乎的了?
耳邊是男人強有力而清晰的心跳聲,余笙就這樣聽著,原本不安的心臟竟慢慢被熨帖得平穩了下來。
按照正常的心理,余笙覺得自己應該是毫不留情的掙開他的,可不知為什麽,嗅聞著男人身上清冽的香味,她全身的力氣就好像都被化掉了一樣。
過了一會兒,男人好像終於沒那麽痛苦了,才終於沒那麽緊的抱著她了。
余笙試了試從他身上爬起來,但小手依舊被他卷著,她動一下,他就咕噥一句‘別走’。
他每叫一聲,她心裡就越發軟掉一點……
中途阿起進來換點滴時,盛北爵還是一直攥著她的手。
余笙小臉紅成一片,都不好意思同阿起對視。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她就隻當自己這是在把他當做叔叔一樣照顧、孝敬……
等男人終於肯松開她時,時間已經很晚了。
他雖然沒有剛開始那樣燙得厲害了,但還是昏睡著沒什麽意識。
余笙心口窒悶得厲害,起身投了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又冰敷在他額頭上。
男人睡得並不安穩,她也跟著不敢睡,一直守在床邊,毛巾換了好幾次。
快天亮時,余笙才撐不住的倒在床邊閉上了眼睛。
可她還沒睡多久,就聽見外面下人起了床在折騰。
余笙一下子就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抬手去摸了摸男人的額頭。
觸到那溫度已經恢復正常,她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時,床上的男人忽然動了動,余笙想也沒想,就立即抓起自己的書包離開了盛北爵的房間。
這個時間,大廳裡還沒有下人出來,余笙忙逃也似的跑出了雲間水莊。
如果讓那男人知道自己竟然照顧了他一夜,指不定會怎麽笑她!
可她剛跑出大門,就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子從身邊擦著開過。
那人……好像是霍佳音。
…………
盛北爵一睜開眼睛,霍佳音就立即摸了摸他的額頭:“終於不燒了!”
男人深眸眯起,轉頭盯著霍佳音看著,神色慵懶又迷惑。
霍佳音拿了一杯溫水遞到他唇邊:“先潤潤嗓子吧,你燒了這麽久,都嚇死我了!”
盛北爵自己抬手接過來,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你什麽時候來的?”
霍佳音投了毛巾給他擦著手:“處理完公司的一些加急文件,我就過來了。”
盛北爵伸手拿了床頭櫃的手機過來剛看了眼,就被霍佳音按住:“公司的事情有我,你先好好休息,別想這些。”
他又抬眸在房間裡掃了一圈:“小笙呢?”
霍佳音的動作僵了僵:“小笙在家嗎?我沒看見啊。”
聞言,男人好看的眉頭漸漸攏起。
想起剛才在手機裡看到的那條短信,他立即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我三叔休息了,霍小姐有什麽事等他病好了再說。】
那丫頭昨晚就走了?
…………
余笙來到學校時,頂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
她剛到教室門口,單薄的身子就猛地被卷入一副溫暖的懷抱裡。
余笙被嚇了一跳,她愣神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那人是溫少卿。
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余笙雙手使勁推揉著他的胸膛:“學長,你快放開我。”
周圍還有很多來來往往的學生看著,她都不好意思了。
“讓我抱一下,就抱一下,別動,小鴕鳥……”
他的語氣裡透著濃濃的緊張和擔憂,余笙一下子才想起,他昨晚好像給她打過電話,結果被她掛掉了。
“學長,你先放開我,這裡有這麽多人看著呢。”她不好意思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片刻之後,溫少卿才終於將她松開,雙手落在她的肩上:“你嚇死我了知道嗎?昨晚給你打電話關機,你的住處又沒人,我以為那些人又去為難你了,我找了你一夜,都去報了警。”
……報,報警?
余笙立即呆住,一雙大眼瞪著他:“你不會真的報警吧?”
溫少卿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臉上的擔心之色仍舊沒有減褪:“你以為呢?不然我肯定會被急瘋掉。”
余笙鬱悶的癟癟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會有你想得那麽嚴重。”
“你才17歲,不是小孩子是什麽?”溫少卿抓了她的兩隻小手緊緊握住:“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麽打電話不接?聽見你手機關機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有壞人將你抓走了。”
想起昨晚的事,余笙腦子裡就又有些亂。
她掙開他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解釋:“昨晚爺爺突然出院,我就臨時去醫院了,後來又發生了好多事,我三叔也病倒了,家裡又沒有人,他都昏倒了,我看他一個人怪可憐的,就照顧了他一會兒……”
余笙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可越解釋,她心裡就越發虛。
不就是簡單的晚輩照顧長輩嗎?為什麽她要解釋這麽多?
“傻瓜!”溫少卿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你三叔病了,你照顧他是應該的,不用向我報備得這麽詳細。”
“很痛哎!”余笙抬手揉著自己的額頭:“你這人怎麽老喜歡敲我的頭,鴕鳥本來就不聰明,都被你敲成笨蛋了!”
“沒事,變成笨蛋也沒事,就算你變成白癡了,我也會不離不棄的照顧你。”
余笙努嘴瞪他:“你就會損我!你才會變成白癡!”
“好,好,好,我才是白癡,我們小鴕鳥是最聰明的!”
溫少卿捧起她的小臉,盯著她那對可愛的黑眼圈:“你這樣子,等會兒能聽課嗎?”
余笙點點頭,這時才注意到,素來乾淨整潔的溫少卿,此時頭髮竟然亂糟糟的,就連平整的領帶都變得有點歪歪扭扭的。
昨晚他肯定是找了她一整夜,想起自己昨晚掛了他的電話,余笙心裡就一陣愧疚。
“學長,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擔心我……”
“傻瓜……”
溫少卿盯著她,漆深的雙眼裡浮起絲絲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