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紅孩兒不停地在想盡辦法闖禍耍賴,試圖給周子休添點麻煩或者逃跑,但是每一次連半點成效都沒看到,就被猴子和熊羆收拾的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根本連和周子休直接交手的資格都沒有。而白翩翩看著紅孩兒吃苦頭,也是有些心軟,猴哥更是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次照顧。但是這小屁孩兒根本毫不領情,反而是越鬥越勇,非要給周子休成功的創造點麻煩才罷休,最後兩人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任由他和周子休鬥法去了。離開六百裡鑽頭號山,一行人往前走了一個多月,來到了一條大河邊上。
“謔!這水,哎,沙僧,都說你那流沙河渾濁,和這黑不溜秋的河水比比,誰更清澈一點?”
一行人趕路也走了很久,正好是到了午飯前後,準備找個地方埋鍋做飯補充飲水,正好就聽到有水流波浪的聲音,順著來到了這條黑水河邊。
“呵!這水雖然黑了些,但是卻也算得上是水產豐富魚蝦繁多,比我那流沙河可是好了許多。我那流沙河渾濁不堪,更是與弱水有三分相似,魚蝦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當初我被貶下凡,在流沙河裡找了許久,元神都差點潰散的時候,才在水底泥沙中找到一隻塘鯴附身,活了這幾百年。”
沙僧聽到周子休的調侃,倒是認真的走過來,絕了一捧黑水河的河水,一點都不在乎那如同墨汁般的顏色,張口喝了一些品了品,隨後笑著回答了起來。
“咦?是麽?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流沙河呢。不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雖然這黑水河的水黑如墨汁,看上去就不像什麽可以飲用的水,但是卻依舊不耽誤他們在這裡休息做飯。還有兩條本體是蛇精的女妖仗著水性不錯,進入水裡抓了幾條肥美的大魚上來敬獻給主人和主母享用。
“什麽問題?你說吧。”
沙僧雖然耿直了一些,但是可不笨,雖然周子休沒有明說,但是也知道是問自己的。
“就是當初你被貶下凡,連找這麽一具可以附身的塘鯴都費勁,你一開始法力孱弱不能離開流沙河的時候,是靠吃什麽活下來才沒餓死的?”
沙僧聽到周子休的話,臉立刻就黑了下來,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提起降魔鏟照著那張破嘴懟過去,用月牙尖把那張破嘴鑊爛!
“……阿彌陀佛!觀自在菩提,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故,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周子休的話一說完,整個河邊立刻就寂靜了下來,雖然人很多,而且剛剛還在忙著埋鍋造飯熱鬧得很,但是周子休的這句話,卻讓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唐僧更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唱了一聲佛號,隨後低聲的念誦起了多心經。
“嗨!怎麽了這是!這剛多大點事兒啊!不就是妖怪吃人麽?還是多稀罕的事情麽?!別說妖怪吃人了,鬧架黃河戰亂的時候,易子而食擇人而烹的哪一次又少過了?再說了,沙僧你吃人也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要不是你吃人,僧哥怎麽才能熬到如今這第十世。等到了猴哥五百年劫難圓滿,老豬修為恢復的差不多,東土數百年的動亂結束有明主統一天下,把這一切都湊齊了才來取經啊。”
可是其他的人沉默了,卻不代表周子休也沉默了下來,相反,周子休仿佛是還嫌沙僧吃人這個話題不夠敏感一般,緊接著就都出了另一個更要命更尖銳的問題。
當啷……
一聲輕響,唐僧手中正在敲著木魚的小棒槌直接從手中掉落,墜落在了木魚之上徹底打斷了佛經的念誦,也打破了寂靜壓抑的沉默。
“……子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唐僧有些不能接受,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理解的東西,看著周子休和沙僧半晌說不出話來,但是最後,卻還是忍不住向著周子休進行了求證。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之前我雖然沒有和你們一起走,留在了浮屠山學藝,但是卻也對一些事情有所耳聞。特別是沙僧成為了你的徒弟之後,雖然說是菩薩點化的,但是去哦也是要知道他的來龍去脈,好知道他身上都發生過什麽事情的吧。”
周子休搖搖頭,無視沙僧怒視他的眼神,和面對唐僧是羞愧和惶恐的神色,也不管猴哥和豬八戒兩個人對他使眼色,示意他別說,而是笑著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僧哥,你覺得,究竟要是什麽東西,才能幫著菩薩的法寶合力化為舟船,渡你們過那八百裡流沙河呢?或者說,菩薩的寶葫蘆都不能載你們過河,要是什麽人的九顆骷髏頭,才能有這個能力載著你們過河呢?”
唐僧頹然的好像渾身的力氣一瞬間都消失了一般,看向了沙僧。
“你是金蟬長老轉世,天生慧根佛骨,雖然沒有封號,就不是菩薩也不是羅漢,更不是佛陀金剛。但是你前身乃是釋迦摩尼本師如來佛祖的親傳弟子,而且是二弟子,地位並不弱於隨侍在佛祖身側的阿難伽葉二位尊者,與一般的佛陀相比也不差多少。更是身負佛法東傳的使命,可以說是天命在你。說是萬劫不墮有些誇張,但是登山跨海不墜濁世,這卻是必不可少的,而頭顱,更是慧根靈性之本,縱是鵝毛浮不起、蘆花定底沉的流沙河三千弱水,也不能使之沉淪!”
周子休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給唐僧和沙僧等人一點時間適應一下。
“你是金蟬子第十世轉世,前就是必然也是天道注定的取經人,最後的選擇和你不會有任何不同,都是會踏上西行前往靈山的路。但是當時猴哥因為大鬧天宮還在五指山下受難,沒到他難滿脫劫的時間。豬哥當時剛被貶下凡沒多久,實力弱小自保都成問題。沙僧更是弱小不堪,連流沙河都無法離開。沒有他們保護,一個凡夫俗子弱質僧人,怎麽走著十萬八千裡,怎麽對抗這一路數不盡的妖魔的窺覷?而且,真經妙法怎能如此輕易便可以求到?這也是對你的一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