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半個月就是新年了，然而此刻柳釘鎮的上空卻籠罩著一層陰雲。

  徘徊在眼前的驅逐艦，讓生活在渤海號甲板上的幸存者們感到了強烈的不安。一直以來他們都對陸地上的幸存者保持著某種程度的優越，因為航母上沒有喪屍、異種，也沒有掠奪者和變種人，他們無需向陸地上的幸存者那樣，為了活下去而掙扎。

  然而現在情況似乎顛倒了過來。

  來自海上的威脅，讓他們感受到了那一直以來未曾體會過的恐懼。

  好在江晨履行了共同防衛協定，NAC出兵了！

  橫沙島防禦工事已經修建完畢，島上部署了“火球-1”火箭集群系統，2000發火箭彈，以及五十式J型電磁炮。在程衛國的帶領下，一個一個千人規模的加強營駐扎於此。

  NAC沒有海軍，甚至沒有幾條船。但沒關系，NAC擁有著整個泛亞洲最頂尖的炮兵。就在幾天前，鋪天蓋地的火箭彈覆蓋在橫沙島，陸軍士兵隨後登陸，剿滅了兩座異種巢穴。

  整個過程簡直比掃地還輕松。

  或許是因為見識到了NAC強大的武力，遊弋在望海市附近的驅逐艦收斂了許多。

  至少對於對話這件事，他們不是那麽的排斥了。

  ……

  橫沙島的岸邊，一艘球形的潛水器浮出了水面。從外觀上看，這潛水器和江晨弄到現世去的“水滴一號”有那麽幾分相似，只不過少了後面那個平滑的圓錐。

  相視一眼，五名蹲在掩體裡的士兵站了起來，架起步槍小心謹慎地圍了過去。潛水器頂部的艙門打開，一位穿著淡藍色連體工作服的男子走了出來，面對五支黑洞洞的槍口，他很從容地舉起了雙手。

  “我沒有惡意，我希望見你們的領袖。”

  “你是那艘驅逐艦的使者？”這五名士兵的隊長站了出來，盯著那人的眼睛問道。

  “是的。”那人點頭說道。

  隊長偏了偏頭，向旁邊的士兵吩咐了句。

  “你去向上級請示下。”

  “是！”

  當驅逐艦方面派使者來的消息擺在了江晨的辦公桌上時，江晨立刻派人將他接到了魚骨頭基地，接見了那名使者。

  看到他這一身藍的裝束，江晨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哪個海底避難所的服裝，最後仔細一看那工作單位的標識，才發現情況並非如此。

  【白鯨海底考察站】，單從名字上看似乎是個人畜無害的組織。

  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有驅逐艦這玩意兒。

  吳嶽在見到江晨後頷首表示尊敬，然後伸出右手，和江晨握了握。

  “在下吳嶽，海鷗號的副艦長。”

  “江晨，NAC軍政府元帥。”江晨松開了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接著問道，“我想沒有人會對家門口的軍艦抱有好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還請你說明你的來意。”

  “我們絕對是抱著和平的目的，這點您可以放心。”吳嶽誠懇地說道。

  “是嗎？那你們為什麽直到現在才來和我們打招呼？”江晨笑著說道。

  直到NAC在橫沙島搞了個大動作後，他們才派出了使者。要說他們從一開始打的是對話的主意，打死江晨也不信。

  聽到江晨的問題，吳嶽歎了口氣。

  “實不相瞞，即便我個人反對戰爭，但也並非所有人都愛好和平。巨人和矮人之間不會有真正的和平，只有兩個平起平坐的巨人，才有談判的資本……我這麽說，您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嗎？”

  “可以。”江晨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不過你的話倒是讓我很驚訝，看來即便待在海底，你們依舊沒有和這個末世脫節？”

  “我們也並非完全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吳嶽攤開了手，“我們與避難所不同，末日核戰降臨之時，我們只有一個月的補給。省吃儉用了三個月，最終我們還是得在海平面以上想辦法。”

  “很好，看來你們打算和我們交易？”江晨笑著說道，“不過我還有個疑問，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我，你們究竟是如何做到在深海生活，而不被海洋中的異種攻擊的？”

  “異種嗎？偶爾會有變異鯊魚或變異虎鯨之類的攻擊性異種，可能對我們的生產生活造成威脅。不過十年前我們研製出了驅趕變異魚群的聲呐，那些變異生物雖然可怕，但已經算不上什麽危險了。”

  停頓了片刻，吳嶽看著江晨。

  “怎麽樣？有興趣和我們交易嗎？”

  “你們需要什麽？”江晨問道。

  “任何資源我們都需要！食物、鋼鐵或者礦石、還有能源！”吳嶽說道。

  食物或許沒那麽緊迫，海藻可是營養合劑的最佳來源，而且某些變異程度不高的魚也是可以食用的。但能源是海底考察站存在的基礎，沒有能源，他們甚至沒法弄到賴以生存的氧氣。

  然而不幸的是，雖然很多海上巨獸的體格龐大，但卻沒有與其危險度相匹配的亞晶。相比起捕殺時浪費的彈藥，換來的那點亞晶顯然是入不敷出的，所以他們想要獲得能源只有兩個途徑。

  一是掠奪，二就是貿易了。

  聽到吳嶽的話，江晨笑了笑。

  “那麽，你們又能給我什麽？”

  “這具體的得看你需要什麽，我們擅長海下施工，海底實施維修，而且我們還能夠為你們的貿易船隊護航。”吳嶽說道。

  江晨點了點頭。

  前面兩條沒什麽用，陸地上的資源那麽多，他暫時沒有向海底擴張的打算。為貿易船隊提供護航，第六街區的商人們肯定會很歡迎。如果沒有深海海域那些大型異種的威脅，海洋貿易遠遠要比路上貿易安全的多。

  “你們的提議不錯，貿易船隊護航的事，我可以安排你去和第六街區的議會談，那裡的商人們應該會很感興趣。”

  如果白鯨考察站真的能在深海上航行自如，那麽NAC的商隊將能通過海陸向東南亞、日國等地區輻射，將影響力擴散到更遠的地方。只要價格合理的話，與他們合作絕對是個利大於弊的選擇。

  不過說到深海，江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簽訂完貿易協定之後，江晨向吳嶽問道。

  “既然你們能去深海……可以和我說說泛亞合作的太空電梯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