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念背抵著牆，聽著宮凌宇憤怒的話語，眼神微微恍惚。

  有時候，太過在乎，反而成了一種傷害，愛而不得，愛而怨恨，愛就會變成利器，傷人傷己。

  如果他早知道，早知道……他寧願一直遠遠看著她，也不會貪心地去靠近她，貪心地想要她愛他。

  他還是固執地問著，“她答應做手術了嗎？”

  宮凌宇真的覺得裴慕念可笑，也完全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他不愛蘇晚晚，所以才把她逼到了這個絕路上，然而現在，他又傾盡所有辦法，寧願讓他假冒W先生，在蘇晚晚面前做這個好人，也要讓蘇晚晚答應手術，活下去，因為愧疚嗎？還是……他也愛蘇晚晚？

  不過，他並不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在他看來，他已經不值得蘇晚晚那樣去愛他，他也沒有資格，再陪在蘇晚晚身邊。

  宮凌宇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聲音低沉而凌厲，“她答應了，但是……她說她不想要見到你，無論是手術前，還是手術後，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那就請你……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接下來，我會陪著她，陪著她檢查，做手術，康復！”

  “我可以不出現在她面前。”裴慕念輕勾了勾唇，眸底一片蒼涼，“但是，手術前檢查的那段時間，我要陪著她。”

  在沒有確定她能夠絕對平安，他不可能離開她身邊的。

  “你……。”

  “你放心，她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不會知道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你，還是我。”

  宮凌宇一下被氣笑了，“我憑什麽要幫你？”

  他現在巴不得裴慕念離蘇晚晚遠一點，越遠越好。

  這一次，他過來勸說蘇晚晚，並不是因為他的拜托，而只是因為蘇晚晚罷了。

  忽地，宮凌宇想到了什麽，眼神凝了凝，他慢慢松開裴慕念的衣襟，退後兩步，看著他，一字一字開口，“我可以幫你，但是，我要一樣東西！”

  -

  裴慕念開始以宮凌宇的身份，陪著蘇晚晚做各項檢查，蘇晚晚的病拖了太久，血塊擴大，壓迫了許多重要的神經，手術風險過大，所以目前醫生暫時采取別的治療，看有沒有希望能夠讓血塊縮小一些，然後再動手術。

  這些治療，有些很痛苦，特別是打一些針，蘇晚晚每次打針的時候，那種疼痛，真的像是千千萬萬隻螞蟻在你身體上啃噬著，痛苦不堪。

  蘇晚晚疼得太厲害，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然而下一秒，裴慕念擔心她會咬傷自己，他想要把她的嘴張開，蘇晚晚當時太疼了，迷迷糊糊的，逮住什麽就咬什麽，就這麽咬住了他的手，死死地咬著。

  裴慕念悶哼了一聲，然而，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任由她咬著，之後也沒再發出一句聲音。

  治療結束後，疼痛感沒那麽強烈了，蘇晚晚意識才慢慢恢復，然後她才感覺到自己的舌-尖處……嘗到了濃濃的腥味。

  蘇晚晚連忙松開了口，聲音虛弱而抱歉，“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