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回京城，楊雲戈重新規劃了路線，打算出了渤海境內就轉行水路。

  這條路線確實更穩更快。從遼南調出來的戰艦，但是看他的意思，並沒有順便去遼南王府轉悠一圈的意思。

  路過都不進去看看的……

  鄭蠻蠻隱隱覺得不妥，但也沒多事。她現在也想開了。是他自己的老娘，他自己心裡有數。

  在遼南登了船，安安十分興奮。

  這丫頭第一次看見大海，而且她也是個好熱鬧的，一個浪頭打過來她就能笑上半天。

  楊雲戈隻好抱著她在甲板上看海。

  本來還以為鄭蠻蠻會陪著一起呢……

  沒想到她把孩子給了他，轉個身就走了。

  楊雲戈面子上過不去，女兒又興奮著呢，他隻好就在甲板上站了一個下午。

  鄭蠻蠻回到艙房，就見有兩個姑娘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她看了一眼，沒多話，徑自坐下了，隨手拿了本書來看。

  小翠和衛靈都低著頭不敢看她。

  半晌，見她的手伸向旁邊的杯子的時候，小翠才上前了一步，低聲道：“夫人，可要再給您沏壺茶？”

  鄭蠻蠻看書的時候喜歡就著花茶吃著小點心。

  “不用了。”鄭蠻蠻淡道，又把手縮回來，翻了一頁書。

  小翠就訕訕的。

  三人就僵持到傍晚，鄭蠻蠻愣是一口水都沒喝。

  直到楊雲戈抱著玩累了睡著了的安安回來了。

  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雖然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帶孩子豈是這麽容易的？何況是安安這種精力旺盛的孩子。

  就連楊雲戈也被折磨得有些面無人色。

  鄭蠻蠻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了過來，放進了床邊上的小搖籃裡。

  楊雲戈就盯著那個小搖籃，半晌，忍不住道：“誰搬過來的？”

  “我讓人搬過來的，怎麽？”鄭蠻蠻神色淡淡。

  “……”他又不說話了。

  吃飯的時候，楊雲戈討好地給她剝蝦。

  因為在西域的時候，這種海產是吃不到的。她貪新鮮，倒是吃了不少。

  楊雲戈就時不時看她一眼，整盤蝦都給她剝了。

  他自己倒沒怎麽吃飯。

  鄭蠻蠻的神色有些軟化。

  於是楊雲戈也松了一口氣。

  這一路上都走了七八天了，她就是不太搭理他。

  楊雲戈哪兒想得到自己有今天啊。可是想想這是要把人帶回京城去成親的，她要是跑了怎麽辦？

  看她這樣冷淡，他又有些惶恐。

  早前也有很好的時候，就是在他打完仗，把齊嫣帶回來之前……

  自從那一次以後，她的心好像就淡了。

  隔三差五的鬧一鬧，他有時候也挺不耐煩的。可也好過現在這樣的不鹹不淡的啊。

  “若是喜歡吃這個……倒是方便。現在就在海上，你可以吃一路的。”他又湊過去，笑道。

  鄭蠻蠻“嗯”了一聲，低頭喝湯。

  楊雲戈討了個沒趣，自己擦了擦手，又退開了。

  晚上睡覺就換他翻來覆去睡不好。

  鄭蠻蠻背對他睡的四平八穩。心道以前都是老娘滿腹心事不好睡覺。現在也該讓你嘗嘗這個滋味。

  終於，他按捺不住，伸出爪子抱了她一下。見她沒有反抗，他又有點小激動，索性就挨了上去，照著耳朵親了一口。

  “孩子在呢。”她低聲道。

  楊雲戈伸手在她身上摸了摸，嗓子也壓得很低，道：“黑燈瞎火的，她看不到。”

  說著手已經順溜地伸進了她衣服裡，終於又摸到了那溫熱的肌膚，他立刻就激動了，索性翻了個身把她覆在底下。

  鄭蠻蠻也由他，只在他低下頭來吻她的時候別開了臉。

  楊雲戈有些惱，但沒敢強她，輕輕親了親她的臉，又小心翼翼地吻著她的耳朵和脖子。

  鄭蠻蠻也由他去。

  他一件一件地解開了她的衣服，濕熱的舔吻慢慢向下，落在了肚皮上。

  氣息正急呢……

  她突然捧著他的臉道：“好了不要鬧了。”

  楊雲戈：“……”

  鄭蠻蠻低聲道：“我有點兒暈船，怪不舒服的，你別鬧了，我要睡了。”

  過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爬了上來，平複了一下呼吸，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睡吧。”

  鄭蠻蠻有點不自在，道：“你這麽頂著我我怎麽睡？”

  “……那你想怎麽樣？”

  “你出去散散心吧，滅滅火再回來。”她很認真地想了想，就道。

  楊雲戈僵了一會兒，道：“你說認真的？”

  “嗯，認真的。”

  她想，他會不會生氣啊，勃然大怒什麽的。

  他果然生氣了。

  雙指捏著她的下巴把她擰過來，然後狠狠吻了上去。

  似乎有些氣急敗壞，撬開齒關纏住舌頭就不放，末了還在她胸口上用力擰了一下。她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氣，他又狠狠咬了她一口。

  “楊雲戈！”

  下一瞬，他支起身子，冷冷道：“我這就去，散散心。”

  說著，賭氣似的下了床，走了。

  鄭蠻蠻反而被他弄得心跳有些快，半晌平複不下來。

  本來應該這就氣壞了吧，她還琢磨明天起來要哄哄他呢。這脾氣鬧吧鬧吧也差不多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楊雲戈早早滾了起來，半點生氣的樣子都看不見了，還一臉討好地給她穿了鞋。

  “……”

  鄭蠻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會兒。

  安安也醒了，咿咿呀呀的要人抱。楊雲戈連忙把她抱了起來。

  現在他抱孩子已經很熟練了。那麽一個剛毅鐵血出去動不動就要屠城的男人，現在也滿目柔光，逗著懷裡的女兒笑。

  鄭蠻蠻想起她生第一胎的時候，楊雲戈那個笨手笨腳的樣子，又看看他現在的熟練，連她心裡也有些動容。

  正想著呢，不防楊雲戈抬起頭，正好看到她滿臉笑容地看著他們父女倆，頓時露出了個賊兮兮的笑容。

  “……”鄭蠻蠻立刻又收回了視線。

  楊雲戈湊過去：“鄭蠻蠻。”

  “嗯？”

  “我頭還沒梳呢。”

  鄭蠻蠻想了想，站起來，給他梳頭。

  楊雲戈抱著女兒有些討好地道：“你看安安真漂亮。”

  “嗯，漂亮。”

  “像你。”他又道。

  鄭蠻蠻似笑非笑，道：“從前是誰天天說我姿色不過爾爾來著？”

  “……”

  “真不好意思啊，母親就這樣，所以沒能給你生個更漂亮的姑娘。”

  “……”

  等梳好了頭，奶娘進來抱了安安去喂奶。

  楊雲戈就黏著鄭蠻蠻不肯走了。

  他看了她半晌，然後道：“下棋吧。”

  “不是嫌我笨，懶得跟我下？”

  楊雲戈有些惱，道：“你老揪著從前的事不放幹什麽！難道我說的每句無心之言你都要記著好跟我算帳？那你怎麽不念我點好？”

  鄭蠻蠻不客氣地道：“說記性我哪兒比得上您啊？您不是老惦記著那什麽崔成格啊，陸朗啊。動不動就想扒了我的皮啊！”

  “……”

  楊雲戈拉了她一下：“不鬧了好不好？”

  鄭蠻蠻不說話。

  他又得寸進尺去抱她，低聲道：“你看著都要成親了，還鬧成這樣多難看？”

  “對啊，這不都要成親了。”她幽幽歎了一聲。

  這話聽著楊雲戈又不是滋味了，賭氣似的說了一句：“合著你就要跟我鬧呢。還是說你嫁給我全都是因為沒有辦法啊？”

  鄭蠻蠻竟然還認真地想了想。

  過了半晌，她道：“其實也不是。”

  “嗯？”

  鄭蠻蠻似笑非笑地道：“孩子都有了，不成親去幹什麽啊？孩子總得要個名分。”

  這話有些過了。

  楊雲戈的眼睛有那麽一瞬間變得猩紅。

  然後他就抓著鄭蠻蠻想乾點什麽，嘴都咬上去了。

  鄭蠻蠻推了兩下也就隨他去了，順勢讓他推回了床上。

  不過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卻讓人更加惱火。

  最終楊雲戈撐起身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那樣的眼神是有些受傷，又有些倔強的。

  鄭蠻蠻一時之間愣住了。

  半晌，她伸手抱住了他。

  “別生氣，我逗你。”她道。

  可惜已經晚了。現在她不管說什麽，楊雲戈都已經無法釋懷了。

  一向強悍剛毅的男人，此時也有些玻璃心了。

  鄭蠻蠻抱著他，撫摸著他的背脊，花了一點兒功夫去安撫他。

  然後才推開他坐了起來，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剛好像聽到楊子叫你。有事兒你先忙。我去陪安安。”

  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正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她。

  鄭蠻蠻愣了愣，然後湊過去，替他把衣服攏一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撫他。

  哎……好像有些玩過火了。

  她湊過去摸了摸他的臉，他按住她的手，眼神有些複雜。

  於是鄭蠻蠻也不好說什麽了，只是跪直身子親了他一會兒，才道：“大白天的……別鬧了。晚上再說吧。”

  晚上再說吧……

  於是楊雲戈就帶著一臉複雜的神色走了。

  鄭蠻蠻後來出去的時候聽說他找了一大群人，在研究怎麽哄女人的開心……

  下午，船隊在岸邊停了停。

  楊雲戈一直等著鄭蠻蠻來央他帶她上岸去玩。可她帶著女兒在睡覺，竟然連房門都沒有出。

  然後那天夜裡，浩蕩的大海中，突然盛起了絢爛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