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釵露出吃痛的神色。

  她小心翼翼地說道：“龍生龍，鳳生鳳，不諳武道的廢物怎麽可能生出天賦超群的女兒！還有，你的容貌和我……有一點點的相似之處嗎？我……我……對不起，我一直都在撒謊，我……對不起！”

  看著淚眼婆娑的林小釵，楚若惜的心中百味雜陳。

  她抬起頭，堅定地看著貴妃，道：“或許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我的娘親只有林小釵！也只能是林小釵！”

  “隨便你，”貴妃冷笑道，“三天后，是你娘的祭日，你若對她還有半點母女情分，就……來獨孤家的陵園拜祭我那苦命的姐姐，如何？”

  楚若惜沒有回答，她扶起林小釵，下了樓。

  看著她們決絕的背影，貴妃抓緊了樓梯扶手。

  ……

  走出天豐樓後，楚若惜再也忍不住了，憤怒混著各種感情一起流出，把林小釵嚇了一跳。

  她慌張地拿出手帕，要給楚若惜擦眼淚。

  可惜眼淚只會越擦越多。

  林小釵看楚若惜哭得越來越凶，苦澀地說道：“女……郡主！奴婢有錯，奴婢……”

  “這不關你的事，”楚若惜忍著哽咽道，“娘親！我們離開天都城吧，我不想再在這個肮髒的地方待下去了！”

  林小釵聞言，也流出了眼淚：“郡主……這些……這些……本來就是……”

  “你先退下吧，林夫人。”

  帝非天的聲音突然響起，林小釵抬頭，怔怔地看著英俊的面容。

  男人伸出手，將楚若惜擁入懷抱：“對不起，我來晚了，害你受了委屈。”

  “沒有，你沒有來晚，是我自己太脆弱了，居然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住！”

  楚若惜自嘲地說著，靠著帝非天的胸膛，呼吸男人衣襟上的淡淡蘭香。

  “這不是一點點的打擊，”帝非天撫著楚若惜的肩膀道，“這是最痛的打擊！很少有人能夠坦然接受自小喊作母親的人不是親生母親的事實。”

  “事實？”

  楚若惜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帝非天：“貴妃說的全是真的？你，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

  帝非天歎了口氣，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絕不是林小釵的親生女兒。但是你的父母可能是皇帝和淑貴妃這件事，我也是直到最近才查到。”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楚若惜反問道。

  “我一直都想告訴你，可是我不知道怎麽開口，拖拖拉拉到現在……對不起！”男人自責地說道，“如果我早點說出口，你今日也不會……”

  “你沒有任何錯，錯的是我，”楚若惜自嘲地說道，“那麽多的蛛絲馬跡，那麽明顯的事情，卻還要自欺欺人……我……我是……”

  說著說著，楚若惜又哽咽了：“我果然還是做不到！我……”

  “要接受養大自己的人和自己沒有血緣的事實，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帝非天溫柔地說著，與楚若惜一起坐上馬車：“想哭就哭出來吧！把心裡的不痛快全部哭出來！然後就會感覺舒服了。”

  楚若惜聞言，抽了抽鼻子，道：“不哭！哭鼻子的樣子很醜！”

  “我不看，可以嗎？”

  帝非天哄騙地說著，拿出一條黑布，蒙住眼睛。

  “我現在蒙上我的眼睛，隨你哭隨你蹭，怎麽樣？”

  看著男人的寵溺表情，楚若惜不禁破涕為笑，道：“你呀，就會哄我開心！”

  帝非天道：“哄女人開心，是男人的義務。”

  楚若惜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

  “謝謝你，”她認真地說道，“謝謝你一直默默的關心我，謝謝你總是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抱著我！謝謝你，我……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了！”

  “不知道怎麽感謝？那就以身相許，如何？”帝非天齷齪的說道。

  楚若惜聞言，立刻板臉，道：“流氓！混蛋！你就不能學孤雲大哥，有點高級趣味嗎！”

  “他是他，我是我，”帝非天無恥地說道，“他是君子，我是魔。”

  “魔？”楚若惜掐了掐帝非天，道：“可你現在明明是個人啊！”

  帝非天道：“我現在的身體是人，但本質還是魔。魔，大悲大喜，大愛大恨，至情至性，要什麽就做什麽！”

  “……真是個有文化的流氓！”

  楚若惜不爽的說著，但心裡卻甜蜜蜜的。

  帝非天也知道她口是心非，趁機道：“如今你是郡主，我是世子，我們兩人結婚可謂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而且皇帝知道你是他的女兒，不會讓太子橫插一杠……拋去私人感情不說，現在這個局面，其實是最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心裡還是不能接受！”

  楚若惜有些煩躁。

  帝非天知道她此時正心煩意亂，建議道：“休息一會吧！醒來以後，你就會想通了。”

  楚若惜點點頭，靠著帝非天的肩膀，閉上眼睛。

  ……

  馬車在天都城的街巷中穿行，搖搖晃晃的節奏加上男人的溫柔撫摸讓楚若惜非常受用，好像按摩一樣。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馬車停住了。

  楚若惜睜開眼，看了下窗外，大吃一驚：“這裡是……”

  帝非天道：“北冥家族的墓園。”

  楚若惜皺了下眉，道：“你帶我來北冥家的墓園做什麽？我可還沒答應嫁給你！”

  帝非天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說完，帝非天走出馬車。

  楚若惜看他神色非比尋常的嚴肅，不敢再抱怨或是嘟囔，走下馬車，走到帝非天身邊。

  帝非天看了眼周圍，仆人們無不嚴肅退下，連陵園的守衛也都暫時退到一邊。

  轉眼的功夫，宏大的墓園裡就只剩下帝非天和楚若惜兩個人了。

  帝非天握住楚若惜的手，與她一起走過兩旁都是高墳大墓的林蔭道，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墓碑前，停了下來。

  楚若惜看了眼墓碑：“北冥傷？！他是誰？”

  “我，”帝非天直言不諱道，“北冥封的長子，北冥傷。”

  “可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嗎！”楚若惜好奇地說道。

  她看帝非天笑得神秘，頓時回過神，道：“這是衣冠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