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中帶著溫柔的語調讓炎王的心再一次好像水中月一樣搖晃不止。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從來都沒有！我對傾城才是愛情，不對……是可憐，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可憐傾城和我一樣活在你的折磨和陰影下……之後慢慢的……”

  “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喜歡上了，對嗎？”

  冰冷的好像刀子剝離皮膚一樣的語調讓炎王的身心也跟著顫抖起來，他盡可能的鼓足勇氣，推開再次近在咫尺的手：“……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動過心！從來沒有！”

  “如果你沒有愛過，怎麽會知道自己有沒有動過心？”

  溫柔的冰刀剝下男人的偽裝，炎王的靈魂也被這個聲音凍住，再也不能發出抗議的音符。

  “……我……我……”

  吞吞吐吐中，自水中浮出的身影已經和炎王面孔相貼。

  不管是遠看還是近處端詳都完美無瑕的臉以最攝人的眼神看著炎王，嘴唇張開，貼在炎王的臉上。

  寒冷，從嘴唇碰觸的地方開始蔓延，炎王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沉重，情不自禁地往水裡下滑。

  他知道水妖會偷看人心變出男人內心深處最重要的人的面容，趁著男人被幻覺引得意亂情迷的時候將人拖下水，可是他就算知道此刻抱住自己的是一個妖魔，一個沒有未來的幻影，他卻還是禁不住誘惑接受了冰冷潮濕的擁抱。

  身體越來越沉，漸漸進入水中，碧水淹沒了火焰的紅色，水草被水流衝開，露出蒼白的骸骨……

  ……

  噩夢結束的時候，炎王已經全身都是冷汗。

  汗水如霜花一樣掛在本不該感覺到寒冷的身體表面，炎王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居然中招了！”他不爽地說道，“居然會被一個不入流的小妖怪趁虛而入，我的心魔到底有多嚴重！”

  “你才不是心魔嚴重，你是壓根就沒打算從心魔的支配下走出來！”

  楚若惜不爽的說著，靠著牆壁慢慢切蘋果，一邊切一邊自己喂給自己吃。

  炎王看她一臉嘲笑的表情，心裡非常不爽，道：“你這是小輩對長輩的態度嗎！”

  “難道你覺得你這個長輩做的很稱職嗎？”楚若惜反問道，“如果不是我們之間的心靈牽連沒有切斷，如果不是我突然感覺到你的氣息正在變弱，你現在已經熄火了！變成一隻死鳥沉在水底被魚當夜宵吃掉了！”

  “我有求你救我嗎？”

  炎王非常驕傲，不能忍受楚若惜的嘲笑。

  楚若惜也是一臉“見了鬼”的不爽表情，對炎王道：“好好好！我多管閑事，我破壞了你的春夢！我道歉，我說對不起！然後請你——自己回到湖裡面繼續感受那個水妖帶給你的美麗夢境！最好凍死在夢裡，也省的我準備急救丹藥，直接把你塞進棺材裡面做烤雞翅也不錯！”

  “……我真不想承認你居然是我女兒！”

  “我也不想承認你居然可能是我的父親！”

  楚若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噎得炎王無話可說。

  “好吧，是我說錯話了。我道歉！”

  男人並無半點誠意的說著，一副“我都已經道歉你還不趕緊原諒我”的二大爺模樣。

  楚若惜於是更加不舒服了。

  她將最後一塊蘋果肉吃掉，對炎王道：“到底夢見了什麽？為什麽那麽垃圾的誰要也能讓你中招？該不會是——”

  “別妄想了！我才不是……”

  “如果不是夢見了那個人，你怎麽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有啊，你可是曾經趁著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自封是……那個人的丈夫的勇者！”

  楚若惜也是幾次進入炎王夢境的人，知道這個男人除了對九界主一往情深，從沒有對其他任何人有過感情。甚至，在楚若惜還沒有知道他的過去的時候，一次次的自嘲是天煞孤星，自嘲妻子和他在一起只是利用。

  “……你到底想幹嘛！”

  “丈夫”兩個字還是極大地刺激了炎王，本來都已經心平氣和的男人突然好像鬥雞一樣激動，只差抓住楚若惜的脖子用力搖晃了。

  楚若惜看他一臉不爽，心裡很爽，笑道：“不想幹嘛！無非是剛剛失業，想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所以決定從身邊人開始八卦。”

  “但是你知道我們的事情根本不是八卦！”

  炎王的表情越來越怪異。

  楚若惜笑著說道：“那你就告訴我真相啊！九界殿堂的召喚令已經發出，半年後我就要去創始界參加繼承人的最終選拔了，如果你真把我當女兒，還不趕緊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或者你——”

  “不要參加選拔！”炎王冷不防地說道，“你會後悔的。”

  “可是我沒有選擇的權力，”楚若惜道，“參加選拔固然會後悔，不參加的話只會更加後悔！如今我離真相只有一厘米的距離，我不能也做不到……”

  “那你就去吧！到時候就算是後悔也沒有人會在乎！”

  炎王有些破罐子破摔。

  楚若惜對他的激動表現非常不解，道：“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你會這麽激動，真的不是因為——”

  “不要再說了！沒有必要！反正你都已經下定決心要去參加了！”

  炎王憤憤的說著，從床上站起，穿上衣服就要出去。

  楚若惜見他突然態度大變，忍不住道：“你這又是哪根筋搭錯線了！”

  炎王道：“沒什麽，房間裡空氣太悶，我出去散散心！總之……如果你還當我是你親人的話，就聽我的話絕對絕對不要——”

  “這是不可能的。”

  楚若惜的面上流出自嘲地笑容。

  “經過那麽多年的努力，經歷了那麽多的辛苦和磨難還有背叛，我終於有機會接近真相了，你覺得我會眼睜睜地看著機會來到又離開嗎？”

  “……但是你……”

  “不要在試圖說服我！除非你告訴我全部真相！”

  炎王的表情再次微妙起來，他苦笑地看著楚若惜，道：“對不起，我不能說，這是——”

  “那我們就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