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老道繼續道：“清姬知道妖界不容混血的規矩，對安貞的這個要求沒有多想，帶著蛇族搬到妖魔海。然而，這一切只是安貞的算計！他從一開始就打算鎮壓清姬，用她的千年修為，維持妖魔海暫時的和平！”

  “等等，妖魔海的和平？鎮壓清姬？”

  楚若惜越聽越迷糊。

  骨老道解釋道：“五百年前，妖魔海還是一片絕海，途經此地的寶船不敢有半點停留，只有最膽大妄為的武修才敢進入妖魔海試煉，但基本有去無回。可憐清姬將全部家當搬來妖魔海，用自己的大半修為鎮住一片土地，以為可以重新開始，卻沒有想到一切都是謊言。”

  “怎麽聽你口氣，你站在清姬一邊？！”楚若惜一針見血地說道。

  骨老道道：“這麽悲慘的事，難道我要站在安貞一邊嗎？”

  “這……也是！”

  “總之，清姬因為輕信愛情，最終被安貞封印在妖魔海，直到最近百年才勉強突圍。”骨老道有些惋惜地說道，“而安貞因為損耗過大，回雷音寺後不久就轉生再修，現在的空明，其實已經是安貞的第三世了。”

  “這……”

  一時間，楚若惜竟不知誰是對，誰是錯。

  骨老道也道：“其實這裡面的事情是不存在真正的對錯的，畢竟大家都有對，也大家都有錯，或許唯一錯誤的就是立場，身為佛修，身不由己。”

  “但是如果沒有清姬夫人隨便殺生，事情也不至於到這一步。”楚若惜道，“安貞大師想必也是覺得清姬濫殺無辜，所以才要用她做鎮壓妖魔海的犧牲，只是沒想到一場算計，卻把自己也……”

  “所以說世事無常，”骨老道虛偽地抹了抹眼淚，“之後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清姬很殘忍，但她對空明大師卻是一片真心。”

  “這個……”

  楚若惜想了一下，正要讚同骨老道的話，突然想起整件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不禁道：“你還有臉說！”

  “冤枉啊，”骨老道厚顏無恥地說道，“我只是不小心卷進去。他們兩個的恩怨，可是早在幾百年前就種下的因果，就算沒有我撿到佛珠……清姬夫人也終歸會找安貞大師算清舊帳的。”

  楚若惜冷笑，長劍抵住骨老道心口：“說，在這裡幹了這麽久的苦力，有沒有給自己謀過好處？”

  “這個……我是那種人嗎？”

  骨老道笑得很假。

  “這麽不要臉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可見是真的沒皮沒臉了？”楚若惜揶揄道，“我也不和你繞圈子，我辛辛苦苦跑了雷音寺，給你帶來空明和尚，把你從礦區放出來，你怎麽也得給我一點好處作為報答吧！”

  “可是身上什麽都沒有啊！”

  骨老道開始哭窮。

  “沒錢沒東西不要緊，你不是還有命嗎？”楚若惜笑眯眯道。

  骨老道大驚：“你怎麽這麽狠！我一直覺得我已經夠狠，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可真是……得了你師兄真傳啊！”

  “沒辦法，誰讓我是陰陽學宗的徒弟呢。”

  楚若惜無所謂地說著，暗示球球和辟邪給骨老道搜身。

  骨老道遇上這兩個扒皮的祖宗，哭爹喊娘也不頂用，轉眼間就被剝得乾乾淨淨，連藏在指甲縫裡面的寶貝也沒有逃出毒手。

  楚若惜看著堆成小山的東西，不禁道：“骨老道啊骨老道，別人都說你是世上最懂得收刮的家夥，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傳聞果然是有根據的。”

  骨老道此時有苦說不出，乾笑道：“別……我可是……”

  “有什麽不可以？”

  楚若惜扔出青龍布，將所有的寶貝都收入口袋：“這些都是救你的報酬。”

  “……你……我一條爛命根本不值這麽多啊！”骨老道哀嚎道，“把東西還給我！我現在就把命給你！”

  “那我更該給你收著東西了。”楚若惜一邊清點一邊說，“你的命都沒有了，留著這些還有什麽意思？陪葬嗎？小心你的後輩連祖宗也不放過。”

  骨老道沒想到楚若惜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頓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楚若惜又道：“或者你想把它們燒成灰——好吧，我現在就幫你達成！”

  說著，指尖多了一簇火焰。

  “別！別再說了！”

  骨老道心疼極了。

  楚若惜道：“你也知道心疼？”

  骨老道苦笑道：“我喜歡寶貝，也比大部分人都更懂寶貝，我不心疼，難道你心疼？”

  “也是。”

  說著，楚若惜將東西收入空間，對骨老道伸手：“想把寶貝討回來，就和我一起去找清姬和紅葉夫人！她們的窩裡，要多少寶貝都不是問題！”

  “好！”

  ……

  拿著晶晶和亮亮的地圖，楚若惜不用多長時間就找到了紅葉夫人的一處別院。

  外面狂沙滿天，走獸絕跡，別院裡面卻是鳥語花香，春光爛漫，看得楚若惜有些不習慣，道：“紅葉夫人倒是懂得享受。”

  “畢竟是妖魔海的大姐大，這點享受也是應該的。”骨老道說著，跳進溫泉裡面。

  他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才跳進水中，立刻有鯉魚被他身上的酸臭味熏暈過去，浮上水面，楚若惜不禁道：“你怎麽這麽……”

  “天天在礦區裡風裡來雨裡去，你也會和我一樣全身都是臭味的！”骨老道狡辯道，在水裡打了個滾，頓時，更多的魚蝦被熏暈。

  楚若惜無語，對球球和辟邪道：“看著點，這家夥很不安分。”

  隨後，她走進房間，梳妝台的鏡子中一片黑色水紋，水紋迅速散開，露出女人嬌媚的面容。

  “想不到楚小姐這麽快就找到了這裡。”清姬幽幽地說道，“你想帶走空明，對嗎？”

  “他不愛你，你也不愛他，你們根本沒有感情，為什麽一定要綁在一起互相折磨？”楚若惜問道。

  “因為愛情是沒有道理的，愛情也不只是愛和不愛兩種回答，”清姬溫柔而殘忍地說道，“我愛他，我恨不得用生命愛他，但是我也恨他，我願意用生命詛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