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連連點頭應是,擺足了恭敬有禮的模樣,心裡暗暗松了口氣,又掛上了笑容給其他演員送水。
但相比起兩位老前輩的溫和而待,這些二三線亦或者級別更低的演員卻相反沒了他們的好態度。給面子的接過去,不給面子的隨便放那兒,抬頭就是意味深長的一段話或者冷嘲熱諷,再有十分不給面子的就拿網上的事情說事兒。
等一堆水送的差不多,安朵倒是臉色如常,但羅曼已經氣得咬住嘴唇。
“沒事,別咬了,咬破了怎麽辦?”見差不多人都打過招呼了,安朵完成任務一般笑了笑,拉過羅曼的手朝化妝間走去,聲音平靜得讓羅曼都替她委屈:“網上的負面消息那麽多,他們這種態度已經在預料之中了,有什麽好生氣的?”
羅曼抱著剩下的幾杯水替她叫屈:“可那是有人誣陷你的,安姐你還給他們買冷飲,憑什麽對你冷嘲熱諷。”
“但他們不知道啊。”安朵好笑的戳了她額頭一下,眉間輕松甚至是輕快的,嫣紅的唇瓣輕啟開來,還好心情的教導羅曼:“果然是小丫頭,或許你你可以把他們的態度理解為羨慕嫉妒恨?畢竟我這個花瓶可是在無數人的唾罵中都拿到了這個角色,這麽一想是不是舒服多了?”
安朵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拍了拍羅曼的肩膀:“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我都沒事兒,你紅什麽眼睛。”在她已經忘記的很久以前,比這更嚴重的無視冷淡、敵對她都受過,那種被踩得跌入地獄的絕望和現在這些人的冷淡一比較,現在的事簡直溫和得像是微風細雨,有什麽好放在心裡的?
之前心理還沒從高高在上的影后調節到小透明時,她的確是憤怒而氣得炸毛的,甚至暗搓搓的跳腳到網上和人隔著一塊屏幕爭吵。但這幾天沉澱了一下,反而找回了當初那種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屹然不動的淡定來,這些話就像撓癢癢似的就對她沒了任何攻擊力。
羅曼咬著唇卻替她委屈:“又和他們無關,憑什麽擺這幅樣子,再說了,他們就是靠演技進的劇組?不知道多少都是靠關系進來的,憑什麽這麽說啊。”
兩人此時正走到化妝間外,安朵聽到她這麽幼稚的話噗嗤一笑愉快的彎起唇角,整張臉都柔和了下來,感慨一聲正要朝這個天真的小姑娘說教,就聽到一門之隔的房間內傳出一個女人刻薄的笑聲來:也對,聽說待會兒她還要和李哥對戲,也不知道要出多大的醜,差不多整個劇組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呢。”
安朵唇間的笑容一滯,霧靄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盯著門內,挺翹的鼻梁微微一蹙。
“出醜又怎麽樣?”另一個酸溜溜的聲音響起:“網上都罵翻天了,人家不還是憑著那張臉得到了眀莞這麽重要的角色,導演還這麽重視,今天來劇組還專門叫過去和李越套近乎,你說導演也太看重她了吧。”
化妝間的聲音停了一下,之前說話的女人撇撇嘴:“有什麽了不起的,讓她得意吧,演技差得比外面那群驗屍體的群演都不如,就等到時候電視劇播出的時候被罵死吧。哎,你說王導對她是不是太優待了些,網上說她和王導……”
“叩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女人的話,她眉梢一皺剛想發火,就聽到門外傳來她剛才誹謗人柔和淡淡的聲音:“請問方便現在進來嗎?”
化妝間內聲音戛然而止,幾人面面相覷,正在給兩人上妝的化妝師不自在的扯了扯唇角,暗叫倒霉,尷尬道:“進……進來吧。”
下一秒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逆光下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正是之前討論中心的安朵。簡單的米白色套裝下是婀娜窈窕的讓人羨慕的身材,那張不用小就足以吸引大部分人目光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毫無異色的帶著助理走了進來,見幾人都盯著她,疑惑道:“怎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話剛落下,穿著一身戲服坐在化妝台前的兩個女人下意識移開目光,對視一眼卻不說話了。化妝間內只有化妝師拿起工具化妝的輕微聲音,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見氣氛實在是尷尬,化妝師小西朝她抱歉一笑,支吾道:“安姐麻煩你先等一下,我這邊馬上就忙完了。”
安朵笑了笑:“沒關系,你先忙吧,我看會兒劇本。”
話剛落下,安朵就聽到坐在左邊一身玫紅色宮裝、一雙吊梢眉的女人哎呀一聲,嘟著嘴抱怨道:“小西你今天怎麽搞得,我的妝怎麽有些不對勁,待會兒上鏡了豈不是一下就暴露出來了,還不快給我重新畫一下。”
安朵捏著劇本翻開,臉上笑容不變但低頭瞬間漂亮霧靄的眼中已經嗖嗖的放出冷刀子,彎起唇無聲的冷笑一下。
小西眼皮一跳,連忙卸妝上妝,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後,這邊廂吊梢眉女人臉上的妝剛弄完,坐在右邊的徐莎又怎怎呼呼的叫了起來:“咦,我的頭型盤的不對勁啊,小西你怎麽回事兒,難不成為了趕工忙別人就這麽敷衍我?”
二十來歲年紀不大的小西勉強說道:“胡穎姐哪裡的話,我馬上就重新給您弄。”說完朝安朵歉意的看了眼,心裡已經快崩潰的叫如來佛祖。胡穎斜睨了安朵一眼,得意的勾起唇角。
站在安朵旁邊的羅曼已經氣得咬唇,兩隻眼要是有異能,肯定早就放出雷霆朵朵,將兩人劈成渣渣。
安朵絲毫不清楚她的小助理已經瀕臨黑化邊緣,在徐莎鴨子似的大呼小叫中淡定的翻過一頁劇本,但在表面風波不動的淡定下,心裡已經在惡狠狠的扎小人。
她是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是說過忍一時風平浪靜,但這種踩到她頭上的事情再忍過去的話,那可真是修煉成忍者神龜,這麽多年也就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