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看清了麽!”
“沒有。”
“黑王在上,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言靈麽,有沒有可能是時間零?”
“夥計我真為你的老師感到悲哀,知道甚麽是時間零麽,如果她用的是這個,在我們眼中只能看到她突然消失,又在同時出現在下一個地方,兩者要是存在時間差,那都是她學藝不精。”
“哼,你以為你是誰,這麽了解時間零,怎麽,卡塞爾的校長先生是你親戚啊!”
“雖然不是親戚,但我可以證明,樓上說的基本沒錯。”
正憤怒敲打鍵盤,準備繼續發泄文字的混血種,手機忽然響了。
他沒有在意,大腦完全被情緒佔領,一雙黃金瞳甚至都已點燃,說起來只是敲鍵盤和人在網上對噴都能點燃黃金瞳,這位怎麽說也能算是天賦異稟了。
手機不接,隨便它響著,本來都以為對面肯定要放棄了,他也沒在意,不曾想電腦屏幕忽的一黑,然後瑩綠色的字符刷屏,定格成一行字。
“看看樓上那人ID,你這個白癡!”
他愣了愣,倒不是驚訝電腦被人黑了,事實上這一幕他並不陌生,你要是有個性格惡劣的黑客朋友你也會習慣的,只是他這個總是目中無人的朋友今天怎麽了,花功夫黑他電腦就為了打這句話?
樓上的ID……
屏幕恢復原先的界面,他想著黑客朋友的話,心裡嘀咕著那家夥犯什麽病,最後還是不情願的看了眼樓上那人的ID。
“劍橋折刀”
瞬間手腳冰涼,他呆呆的坐在電腦前,一動也不動。
此時此刻,獵人網站和守夜人論壇完全是兩個畫風。
盡管他們都在熱烈的討論九州少女,但因為信息差,獵人網站都是從言靈和血統兩個維度分析,有人言之鑿鑿的聲稱少女定是S級,也有人對此嗤之以鼻,他們認為就算非得以密黨的血統評級來衡量,這人應當也只是一個A級,表現再驚豔又如何,有昂熱和路明非兩人珠玉在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稱得上一句S級的麽?
簡而言之,這兩位已然憑一己之力硬生生拉高了S級的概念。
關於言靈的爭論就更多了,要麽是時間零,要麽是刹那,因為根本沒人看得清九州少女的動作,如此極速,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兩個言靈了。
偶爾也有人說一些異想天開的話,什麽這個少女根本就不是混血種之類的,連一個回復的都沒有,刷到這條消息的人都只是笑笑,不是混血種?怎麽可能,在他們的腦海裡除了混血種就沒什麽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與之相對的,守夜人論壇的討論話題截然不同,卡塞爾的學生或者執行部專員們,沒有人在意混血種與否,他們只在乎一點,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他們無法用言語描述那一劍,文字也太過蒼白,甚至有人懷疑這真的只是煉體麽,莫非是非人以上的修為。
聊著聊著,他們的關注點忽然變了。
只因為有人說了句。
“沒記錯的話,路師說的比武,就是要和他們打吧。”
這句話令密黨的混血種武者們皺起了眉。
原先只是抱著有趣的心態,發現一個用劍的武者,還是他們沒見過的,心生好奇,大家一起討論討論。
但現在不一樣了。
比武的話,也就是說,他們有可能碰上這個少女?
混血種武者們不由得開始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假如把面對少女劍光的人換成他們,他們接的下麽?
越是思考,心情越是沉重。
他們都把比武看的很重,哪怕沒有最後的獎勵,勝負便代表了榮耀,這是卡塞爾和少年宮的對決,他們必須證明自己。
“別灰心,就算我們不行,這不是還有會長麽!”
“是啊,會長!“
“也對,我們之前都走死胡同了,這個女孩就算在九州也肯定是相當厲害的角色,我們還有楚子航,我們還有凱撒,所謂將對將王對王,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相信會長他們。”
當然,沒有人提起路明非,無論卡塞爾還是少年宮,路明非都是極其特殊的存在,你總不能叫裁判下場和你一起踢球吧。
話題打開,密黨的混血種武者們就開始聊起了不久之後的比武,聽說是叫第一屆天下第一比武大會,只是他們對這一稱呼始終抱有懷疑,很簡單的道理,如果路明非自己不參加的話那還叫什麽天下第一,就算誰站到了最後也不好以此自居吧。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家剛起步,還沒有成長起來,如果這會路明非就下場,那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些。
與其說這次比武是決出天下第一,倒不如說是路明非對少年宮和卡塞爾的一次大考。
雖然少年宮起步早,習武的時間比卡塞爾長,但卡塞爾都是混血種,龍血的弊端固然存在,但那也是非人境界著手修習心性之後的事了,至少在煉體階段,混血種弟弟卻去有著優勢。
一個起步早,一個有優勢,兩者半斤八兩,也恰好如今兩邊都沒出一個非人,趁這時候比劃比劃,在路明非是驗收成果,在武者則是匯報成績。
也是他們爭奪榮耀的舞台。
個別消息靈通的人已經曝光這少女名叫圓圓,還是九州的大師姐,橫向比較的話,卡塞爾這邊還真沒有合適的人。
圓圓在九州的身份很特殊,大師姐的名頭很響,舞者們心服口服,幾乎是路明非這個老師下來,就是大師姐。
卡塞爾這邊是凱撒和楚子航難分伯仲,他們都是領袖類型的人物,沒有一個像圓圓這樣在各自勢力具備說一不二權威的人。
當然路明非不算。
既然是大師姐,對手肯定就是凱撒和楚子航,混血種武者們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到其他的九州成員身上,那些人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正是在這時候,直播鏡頭一轉。
對向天空。
世界屋脊的天空格外蔚藍澄澈,這裡是無數文藝男女心中向往的聖地,大開本的旅遊雜志經常用大篇幅刊登此處的天空照片,小說裡酸掉牙的類似“天藍得如同洗過一樣”的句子,用在這裡真的合適。
有人想起這樣的圖,老人仰著頭伸出手,去觸摸蒙古包漏下的一束陽光,在那上面是蔚藍的天空。
而此刻,鋼鐵的巨鳥正劃過高明,高空。
“緊張麽?”
蘇曉檣整理著她的裝備,問旁邊的少年。
“尚翠跳傘什麽時候?”
陳久默抿著唇。
“三天前,我跳了一次。”
“看你活下來了,跳得不錯嘛。”
這話說的,陳久默都不知道該怎接了。
什麽叫活下來了代表跳得不錯,說確實應該這麽說,畢竟如果跳出岔了他人也就沒了,但陳久默聽起來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前面一個個武者縱身躍出機艙。
該輪到他們了。
狂風往裡猛吹,陳久默的目光越過蘇曉檣肩頭,看向外面一望無垠的天空和大地。
他感覺自己心跳得好快。
跳傘麽,要是傘包沒打開,要是開得慢了,要是……
陳久默覺得自己真是奇怪,明明在戰鬥時什麽也不怕,都敢和人拚命,師兄為此還特別找他談過話,和陳久默強調這只是同門切磋,不必搏命,但陳久默總是聽了就忘,一旦打起來就不管不顧,他也聽說了,私底下有人叫他瘋子來著。
就這樣的自己,居然恐高。
拚命都不怕,跳傘倒是會心慌。
他都要鄙視自己了。
“小子。”
即將縱身躍出的蘇曉檣,一手扶助艙門,回頭看了他一眼。
“跟你說件事。”
陳久默一臉迷茫,他有些聽不懂這位師姐的意思,都快跳傘了,說件事?說什麽?這次任務結束就回家繼承產業麽?拜托現在可不是插旗的時候啊。
“我啊。”
蘇曉檣笑了。
“這是第一次跳。”
在陳久默反應過來前,少女毫不猶豫的縱身躍出,她的身形是這樣輕盈,給人的感覺像極了一片柳葉,就像是這風再狂再猛再大一些,就能把她吹回來。
但她到底沒有回來。
陳久默瞪大眼,看著那個驕傲的女孩筆直墜下。
像斷翅的燕子。
真是個瘋子。
陳久默想。
比起自己,眼前這個沒有訓練直接跳傘的女孩,才更像是瘋子吧。
蘇曉檣張開雙腿雙臂,帶著張揚的笑。
這是她在跳傘愛好者論壇的帖子學到的。
訓練?沒必要。
這麽簡單的事,看看攻略不就好了?
判斷高度,合適的風向,調整身體姿態,她拉開傘包。
潔白的降落傘忽然綻放。
蘇曉檣用力吐出一口氣。
看看天空,看看大地。
她哈哈的笑起來。
撲騰兩下手臂,蘇曉檣舒服的眯起眼,她就知道,她能做到。
即將靠近地面,蘇曉檣瞅準方位,一把割斷傘繩。
她直直的往下落。
還在這過程中調整身體姿態,先是團成一個球,而後驟然打開,一腿踢碎屋頂,琉璃瓦嘩啦啦碎了一地,她運足了勁力,落地的瞬間就是彈起,如狸貓般靈巧輕盈。
一頭怪物向她撲來。
蘇曉檣纏繞拳帶的手自上而下的一拍。
一如將軍把那方天畫戟披砸。
鐵羅漢來不及擋。
一掌落他頭頂。
這醜陋的怪物震了震,又晃了晃。
層疊細密的鱗片彌漫裂紋。
鐵羅漢的黃金瞳一轉,又盯向了蘇曉檣。
蘇曉檣冷哼。
“見鬼。”
她這一掌都能在鋼鐵上留下印記,卻連這怪物的體表鱗片都打不穿,這玩意到底是什麽?
想歸想,一掌未見功成,蘇曉檣心中卻無半分氣餒,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對上這種怪物還一掌一個的人不是沒有,至少陳平安和大師姐都能做到,但她的火候還沒到。
火候沒到就沒到,蘇曉檣相信她的未來,她本就是這樣的人,自信又驕傲。
而且只是現如今的光景,她已經很滿意了。
如果按以前的人生軌跡走下去,無非繼承幾座礦的家產,或者讀一個管理類的專業,或者找個職業經理人,沒有奮鬥的目標,蘇曉檣著實也挺迷茫。
而這一切都在她跟著路明非走入少年宮後發生了變化。
對蘇曉檣來說一個全新的世界就此展開。
神奇的武道,以及隱藏在平靜日常之下的混血種與龍。
還有,死侍。
這就是……死侍!
一拳快過一拳,一拳重過一拳。
蘇曉檣抓住死侍的一個漏洞,數拳勁力疊加一處,再一轉身,引爆其體內勁力,死侍黃金瞳逐漸黯淡,最終熄滅。
蘇曉檣擦去嘴角的血。
果然,現在的自己,還是有點勉強了麽?
她想。
還好只是一頭死侍。
蘇曉檣所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在死侍裡,鐵羅漢也是相當特殊的存在,畢竟轉化前的他們都是修行多年冥想的僧侶,遠非尋常混血種可比。
自然轉化的鐵羅漢也更強上許多。
換做神秘的混血種,對上鐵羅漢,做的或許還遠遠沒有她好。
心有所覺,蘇曉檣微微皺眉,驟然回頭。
一雙,兩雙,三雙……
怪物們發現她了。
蘇曉檣警惕後退,同時快速觀察周圍環境,糟糕,都是牆,唯一的門被死侍堵死,她被困住了。
只是一頭死侍已經讓她疲於應對,而今的死侍群更是……
蘇曉檣大腦高速運轉,她在思考對策。
但死侍可不會給她時間。
鐵羅漢們如野獸般狂奔。
蘇曉檣一掌擋開鐵羅漢的爪。
手臂震得生疼。
她咬咬牙,繼續對付起第二頭第三頭。
一步一步往後退去。
後背忽的一沉。
不好,沒路了。
蘇曉檣打眼一看,死侍潮正向她湧來。
從面前到門口,密密麻麻,都是死侍,想站也沒有落腳的地方。
那就……往後!
蘇曉檣猛地向後一靠。
無聲無息牆壁塌了。
蘇曉檣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她心中滿是驚詫。
怎麽了,明明沒撞到,牆怎麽塌了?
建築質量爛到這種程度麽?
“喔,是你啊。”
蘇曉檣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心中一動。
這個聲音的話……沒錯。
蘇曉檣一下子就安心了,放松下來。
她抬頭,看到一個圓頭圓臉的女孩,臉上是天真又懵懂的神情。
“大師姐。”
圓圓點頭,清脆的應了聲。
“你還好吧。”
圓圓看向蘇曉檣身後,皺皺眉。
“他們欺負你。”
說著,圓圓提起竹劍。
“沒事了,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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