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戴維斯.蒙山避難所和瓦倫蒂諾人沒有建立起穩定的貿易路線,但因為戴維斯.蒙山避難所的特殊性,以及其內的特產,總會有不怕死的商人冒險穿過那片廢土,去追尋更高的利益。
這條路其實不算難走,讓這條路變得難走的,是無處不在的掠奪者。
或者確切點,應該說他們是大掠奪者科納的戰爭獵犬。
迄今為止還沒人知道為什麽大掠奪者科納能動員那麽多士兵,能從多個方向向四周擴張,人們只知道科納的名聲一天比一天響亮。
不過考慮到蘇爾特之前已經抓回來了一個科納,卻完全沒有在掠奪者的群體中造成任何波動,所以避難所裡的高層認為,掠奪者背後搞不好是米科爾森在暗中扶持。
當然,現在這些事都打擾不到唐吉,他開的那輛車上印著戴維斯.蒙山避難所的標志,小股掠奪者根本不敢上前招惹。
這一年來,戴維斯.蒙山避難所和掠奪者之間的武裝衝突,已經把名聲打出去了,他們幾乎是靠著自己一個避難所的力量壓著整個亞利桑那州的掠奪者勢力打。
實際上戴維斯.蒙山避難所的防空圈已經快圈到棕櫚泉避難所了,有好幾次棕櫚泉避難所遭到圍攻,都是呼叫的戴維斯.蒙山避難所的空中支援。
所以當唐吉的車出現在棕櫚泉避難所附近時,他受到了熱烈的招待。
這裡曾經是一座旅遊城市,而當時進入避難所的很多人都是本地人,他們將服務型城市的熱情傳承了下來,他們守著交通要道建立了服務區,提供加油,洗車,食宿等服務。
唐吉不得不幾次拒絕洗車女郎的媚眼,匆匆忙忙走進餐廳。
他做夢也沒想到在廢土上能遇到這種主打香豔風格洗車服務,雖然價格不菲,但戴維斯.蒙山避難所的車,頭三次都免費.
“不太適應是不是?覺得和大環境格格不入?這算是我們的特色,總得讓人能記住我們,才能在廢土上站住腳,對不對?”餐廳老板笑著給唐吉端來了最簡單的漢堡和溫水:“這些是免費提供的,作為對盟友的優惠,其他東西就需要你消費才能提供了,我推薦牛扒,雖然是合成肉,但我保證,你在聯邦大陸上找不到味道更地道的了。”
在餐廳老板的勸說下,唐吉來了一份合成肉牛扒,就像以往一樣,他其實沒感覺到饑餓,只是單純的遵從人類的習慣進食。
越是距離夜之城更近,他就越想讓自己變得‘正常’.
老板沒有撒謊,這裡的合成牛扒,最少味道上模擬出了真正牛扒一半的味道,如果再考慮它們是通過灰色田野計劃產物製造的大豆蛋白製作而成,這玩意簡直是食品加工界的奇跡。
而此時,門外那個有大歐派的洗車女郎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穿著濕漉漉的運動裝和短裙就這麽走進了餐廳,毫不在意展示自己的青春和美麗,她和棕櫚泉避難所簽的是長約,受到棕櫚泉避難所保護。
這比起她流浪荒野的時候,日子可好過多了,最少,現在她不僅能自己選擇男人,還能從中賺錢,而代價不過是接受了一些小小的手術改動人,從形象上更接近廣告宣傳畫上的女演員罷了。
“帥哥,你是要去夜之城麽?”女郎翹著腿,無聊的打量著餐廳裡的客人。
這個時間段沒多少旅客路過棕櫚泉,所以她也比較閑,餐廳裡除了唐吉之外沒有其他像樣的客人,當然這不是說沒有客人,只是其中大部分客人都不是她的‘狩獵’目標。
瓦倫蒂諾人最近正在修建一條連同棕櫚泉避難所和夜之城的鐵路,從兩個方向同時動工,工程進展的速度還不錯,餐廳裡現在就有七八個休假的工人在喝著最便宜的過濾水。
夜之城到棕櫚泉只是整個鐵路計劃的一個實驗性的嘗試,所以在夜之城方向和棕櫚泉方向采用了兩個完全不同的施工方錢,瓦倫蒂諾坐擁四座避難所的人力資源,有無數專業人士,他們要找的不過是那個成倍最低,效率最高的方案而已。
夜之城那邊使用的全都是避難所裡的幸存者,雖然當年能擠進避難所的人要麽是瓦倫蒂諾幫的骨乾,要麽就是夜之城的精英,但二十五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都改變了。
不僅僅是新希望一代,有些在避難所裡度過了時光的舊人類也不得不走出避難所,去直面現實了。
當然,在夜之城方向,工人們更多的在嘗試使用簡化了電子元件的機械設備。
而在棕櫚泉方向,大部分工人都是從廢土上招募的流浪幸存者,他們以新希望一代居多,且絕大部分都沒有受過教育,所以瓦倫迪諾人采用的是密集型人力建設。
兩種方案,兩種不同方向的成本和消耗,將會在鐵路通車那一天決出勝負。
所以餐廳裡那些工人,兜裡除了一點吃飯錢之外,恐怕是沒什麽余額找樂子了,但唐吉不一樣。
洗車女郎雖然不認識那輛車是大名鼎鼎的水谷隼野狼改裝版,但有些車即使是時間也抹不去它的魅力,更何況在現在這種環境下,原裝的漆面本身就代表著這輛車是從天啟日之前珍藏到今天的,價值連城。
“我想安靜的吃完東西,休息一會。”唐吉抬頭看了一眼洗車女郎,眼神裡沒有厭惡,但也沒有欲望,就好像她和隔壁那幾張桌子的工人沒什麽不同一樣。
女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澎湃,又看了看還沒乾透的服裝,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失去魅力了
但馬上證明她魅力的人就進來了,一輛掛著防彈裝甲的巡邏車一直開到了餐廳門口才將將停車,一夥穿著防彈衣的大兵嘻嘻哈哈的湧進了餐廳。
從衣服上LOGO來看,他們是瓦倫蒂諾人那邊過來的雇傭兵。
洗車女郎的臉色一變,下意識拉了拉自己的胸衣,雙手環抱住胸口,朝卡座裡面縮了縮,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可惜餐廳裡除了她之外,可能最值得一看的就是唐吉桌子上沒吃完的牛扒了。
“這不是我最喜歡的芭比娃娃麽!”一個寸頭疤臉的胡子男一進來就直接坐到了女人身邊,手掌不老實的放在了對方的大腿上:“你還是這麽性感,我尤其喜歡你身上那股去油劑的味道,總是在提醒我你昂貴的外表下,其實特別廉價,什麽時候給我洗洗車?”
女人臉上扭過臉去,打算忍氣吞聲,不想和這幫雇傭兵過多糾纏,他們是棕櫚泉避難所雇傭來的外圍安保,主要負責清理在附近出沒的掠奪者,算是棕櫚泉避難所和瓦倫蒂諾人深度合作的一個方向。
“嗨,朋友,從戴維斯.蒙山避難所來的?”胡子男顯然是這夥傭兵的頭,他掃了一眼餐廳,那幾個工人頓時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吃飯,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唐吉點了點頭算是默認,最少現在他能安靜的待一會了不是麽?
“我聽說聽說你們真刀真槍的和那幫掠奪者乾過仗?這裡面有你麽?你看起來好像挺不好惹的。”胡子男一邊朝餐廳老板打了個響指,示意對方按老樣子點單,一邊對唐吉問道,似乎對唐吉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唐吉搖了搖頭,他到達戴維斯.蒙山避難所當天,那幫掠奪者就跑的沒影了,沒給他過把癮的機會。
胡子男輕蔑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野狼,意有所指的說:“車倒是不錯。”
但唐吉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將這些人全都隔在意識之外了。
他看了康斯坦丁保留的有關紅日的新聞,也看見了那個遇難者紀念廣場,以及那尊為了討好他而立起的雕塑,這一切其實比天啟日爆發,世界末日到來更讓他難以接受。
不管是誰拿走了他的記憶,顯然都讓唐吉兩次承受了安吉麗娜去世的傷害。
唐吉不知道上一次,他是如何度過的,但他知道這一次,很難熬。
差不多十分鍾之後,唐吉打算結帳離開了,聖徒在後備箱裡給他準備了不少貴重金屬作為貨幣替代物,雖然不是在哪都能花,但有總比沒有強。
不過棕櫚泉避難所目前已經接入了瓦倫蒂諾人的金融體系,在使用一種稱為彎刀幣的紙幣,當唐吉第一次聽見對方彎刀幣這個詞的時候,他確實有點懵了。
“沒有彎刀幣的話,你也可以用汽油,子彈或是其他什麽物資結帳,我們這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兌換價格還是比較公道的。”餐廳老板熱情的拓展著自己的業務:“如果你是要去夜之城那邊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從我這裡兌換一筆彎刀幣。”
他說完又壓低了聲音小聲提醒道:“他們那邊的匯率對你這種外地人可不友好。”
“德文,把他的帳算我頭上,就當我敬戴維斯.蒙山避難所的人好了。”胡子男在遠處喊了一嗓子,朝唐吉做了個開槍的手勢:“打得漂亮,只可惜你沒參與過。”
餐廳老板笑著點了點頭,但轉頭就對唐吉說道:“如果你不著急,最好在這住一晚,等明天那幫混蛋出勤以後再出發,有人說他們手上不乾淨,而你”
“有點太白了。”餐廳老板用了白這個詞來形容唐吉,因為他雖然看起來很凶悍,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在廢土上摸爬滾打起來的。
“算了,替我謝謝他,但我不喜歡欠人情,還起來很麻煩。”唐吉從兜裡掏出了幾枚前奏的子彈扔在桌子上:“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餐廳老板一看唐吉扔過來的保存完好的原廠子彈,頓時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其實我們這還有不少特色菜,而且我們還提供打包盒!”
雖然他說的熱情,但唐吉此時已經轉身走出大門了。
胡子男隔著玻璃看著唐吉坐進了野狼,隨著打火發動機發出了悅耳的嗡鳴聲,彰顯著自己完美的狀態,不禁舔了舔嘴唇。
洗車的性感女郎有些不忍的看著唐吉,但最終也沒說什麽,她只是個小人物,不能因為一個眼神帶來的尊重而做出危及自己生命的傻事。
看著野狼逐漸消失在道路上,胡子男突然偷襲,伸手掐住了女人的澎湃處,女人被掐的剛想尖叫一聲,就被對方狠狠捂住了嘴:“我可都看著呢,今天要是出了點什麽意外,我不希望有人在背後嚼舌根,懂麽?不然我下次來找你,可就沒這麽溫柔了!”
過了把手癮之後,胡子男才心滿意足的站了起來,朝自己手下人使了個眼色,就這麽各自帶著漢堡從餐廳魚貫而出,非常默契的上了巡邏車,沿著唐吉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這是世界末日,這裡是廢土,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自然也包括了意外。
當然,這也不能怪世界末日,即使在天啟日前,荒原上流行的也是這一套規則,掠奪者又不是天啟日後才出現的新鮮玩意
唐吉不知道,也不在乎來自身後的惡意,那幫雇傭兵甚至沒有觸發唐吉的對危險的直覺警報,所以唐吉依然保持著六十邁左右的速度前進,他不想開的太快,他總覺得只要自己沒看見夜之城的廢墟,那座城市就一直在那屹立著,不曾有過變化。
這大概也算是一種近鄉情怯吧,唐吉不想承認自己也有這種情緒,但他的車速確實越來越慢了。
滴!滴!滴!
刺耳的機械式喇叭在他身後不遠處響起,剛才在餐廳看見的那夥雇傭兵居然開車衝了過來,那個胡子臉戴著墨鏡,拽拽的朝唐吉喊話:“外鄉人!停車!我們要檢查你的後備箱!”
胡子臉的話逗笑了車裡的其他幾個傭兵,顯然這幫人已經把唐吉看成死人了。
“你說誰是外鄉人?”唐吉搖下車窗,看著對面問道。
“當然是說你!老子可是瓦倫蒂諾人!趕快停車!不然我們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