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房價從來都沒便宜過

  林春夏對於去商場是很向往的，她有時候會從商場路過，卻從來沒有進去過，可是商場裡面透出來的冷風，就能讓春夏著迷。

  林洛牽著春夏的手，這姑娘進去的時候還有些膽怯，不是很敢邁步。

  林洛牽了牽她道：“走，咱們先買上一雙涼鞋，再買上幾件漂亮的小裙子，最後再給你買個娃娃！好不好？”

  女兒擔憂的看著父親問道：“咱家有錢嗎？”

  林洛很想說一句有，咱家有的是錢，咱家是萬元戶，可想想這裡的房價，林洛突然沒有底氣了，只能道：“還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春夏低下了頭，顯然不相信林洛的話，林洛也沒法解釋，只是牽著春夏的手來到了兒童專櫃前。

  站到櫃台面前立刻就有營業員上來招攬生意。

  九零年代的消費水準一直是個謎，大家的平均工資也就是幾百塊，可是那些賣貴東西的地方卻也從來都不缺顧客。

  營業員一口特別標準的普通話，臉上笑開了花的對林洛道：“先生要給女兒買些什麽？”這一點也不像國企營業員的態度啊！
  林洛把女兒交給這個營業員道：“帶我女兒挑一雙舒服的涼鞋，再帶她挑點內衣和好看的裙子。我這當爸的帶著不方便！”

  營業員趕緊牽過春夏，帶著她一個櫃台一個櫃台的看。

  起初春夏還有些扭扭捏捏的，可是沒一會就被好看的衣服迷花了眼，慢慢也放得開了。

  只是每換一身，總是出來趴著眼看看林洛在不在，生怕林洛丟下她一個人跑了。

  看著林洛在玩具櫃台挑挑揀揀的，春夏也就放心了。

  她覺得爸爸應該是找到媽媽了，現在應該是在給哥哥挑禮物，給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是為了見媽媽的時候不想自己給他丟人。

  可是自己一點也不想去見媽媽，那個女人一點也不喜歡自己，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麽髒東西，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她撿來的。

  等到春夏自己換好了一身出來見爸爸的時候，春夏徹底的瞪大了眼睛，因為爸爸並沒有買什麽小汽車，變形金剛這類應該給男孩子的禮物，而是買了一個禮盒娃娃。

  這個是她一直想要的東西，一個好好幾百塊呢。聽隔壁的小孩說，買這一個要她媽一個月工資的。

  春夏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林洛付了錢。然後拆開了娃娃把她送到春夏的懷裡，春夏才茫然的接了過來。

  林洛退後了幾步，本想著看看換上新衣服抱著娃娃的女兒可不可愛。卻發現春夏死死的拉著自己的衣角。

  沒辦法林洛只能抱起春夏。然後對營業員說：“不錯，照這樣不同花色的再給我來兩身！”

  而春夏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最後離開的時候，一共給春夏買了兩雙涼鞋，三身衣服，還有一個娃娃，一共花了500多。一副鞋子倒是不過，就是那個傳說是港島進口的娃娃佔了大頭。

  而春夏始終不說話，只是抱著娃娃，拉著林洛不撒手。

  林洛隻當是女兒粘自己，也沒在意。

  離開商場，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窩在林洛懷裡的春夏突然開口道：“爸爸，是要把我送人嗎？”

  這一下驚呆了林洛：“你怎麽會這麽想啊？”

  春夏眼淚都快下來了，喃喃道：“隔壁老李家有一段時間也是對李雯這麽好，後來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聽說他家人要生兒子，就把她送人了！”

  林洛無奈了：“您放心，爸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了，還指望你養老呢！以前是因為爸沒錢，沒法對你好。現在爸努力賺錢，以後好好對你好的。爸恨不得賺好多好多錢，到時候給你找個上門女婿，把你一輩子捆在自己身邊，又怎麽會把你送人哪？”

  春夏還是不信：“那我們不找媽媽和哥哥了嗎？”

  聽到這兩個人林洛就有些來氣：“找他們幹嘛，他們都不要我們了，找他們回來花我們的錢欺負我們嗎？以後就咱們爺倆相依為命了。不要再提這兩個人了。”

  可能是爸爸憤恨的樣子給了春夏信心，春夏覺得爸爸不像是騙人，自己終於能擺脫這兩個人了，於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希望這樣能堅定爸爸的立場。

  林洛和春夏達成了一致，繼續抱著女兒往回走，可是卻發現，在路過家附近的幼兒園的時候，女兒死死的盯著那裡。

  這說是幼兒園，不如說是個托兒所。

  如今好多家庭都是雙職工家庭，根本沒時間照顧孩子，就會把孩子送到這地方。相對於正經的幼兒園，這裡並不會教給孩子什麽正經的東西，頂多是個帶著孩子玩的地方。

  看著女兒對托兒所向往的樣子，林洛有些感懷，都說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可其實父母才是孩子的起跑線，有些人生下來就已經落後了。

  雖然現在是95年，可單職工家庭的孩子還在瘋玩傻玩享受快樂童年，等到歲數了直接就上小學了，根本就沒享受過什麽學前教育。

  而雙職工的家庭的孩子，因為沒法帶孩子，多少都會送孩子去學前班，幼兒園。一個是因為家裡有這個條件，再一個也省心了，還多少能讓孩子學到點什麽，就算學不到什麽有用的知識也能早一點學會怎麽和其他獨生子女家庭的小霸王們相處。

  條件更好的，自然有更好的選擇，這個時候已經有國際幼兒園開始施行雙語教育了，這種孩子，將來會上某個大學的附屬小學，然後一路直升，最後會在出國和上重點之間做個選擇。

  別說什麽條件好的孩子也有學習不好的，林洛只知道好學校的重點大學升學率能達到95%。

  當然這裡面會有孩子靠自己的努力打破屏障的，但是那也只是個案，普遍意義上來講就是每個階層的不同的人過著這個階層相同的人生罷了。

  林洛停下了腳步，看了看春夏問道：“怎麽了，想去上學啊？”

  春夏點了點頭回了一個：“嗯！”

  林洛完全不記得女兒春夏是個好學的孩子，他隻記得這個孩子讀完初中就不好好念書跑到工廠去打工去了。

  看到女兒對學校的向往，林洛刹時有些懊惱，原本以為女兒是個不成器的，連學都不好好上的。可如今發現，女兒在小時候，也曾向往過好好學習。

  林洛很想知道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林洛不知道的，才會讓女兒早早的厭棄了學校步入社會。

  但林洛也希望自己永遠不知道，林洛希望女兒這輩子能一輩子快快樂樂成長，開開心心的念書。

  “好，過幾天爸就送你上學，咱不讀這破學校。爸想辦法送你去最好的學校！”

  春夏點了點頭表示相信爸爸！雖然心中對爸爸所說的好學校，充滿了疑問。

  可林洛卻不知道女兒對自己能力的懷疑，這會正熱血沸騰的充滿乾勁。

  抱著女兒回了家，太陽終於落山了，暖風吹在身上多少也能帶來些涼爽，林洛恍然的以為這是個夢，原來上輩子自己有這麽多遺憾。

  希望這輩子，再也沒有遺憾了吧。

  回到出租屋，林洛打了溫水，讓春夏洗澡。然後哄了春夏睡覺。

  自己則打開了存折看了看存折裡的錢，5萬塊，不少了。可是卻好多事情憑借著5萬真的做不到。

  這真是一個尷尬的錢數啊，辦大事不夠，辦小事又用不了這麽多！

  現在讓你拿5萬去創業，就如同2020年讓你拿50萬去創業一樣，你總是覺得自己是個天生不凡的，知道很多賺錢的辦法，定然能成功的。

  可你所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可真正乾起來，你就會發現，你知道的那點東西對你的事業沒有任何幫助。

  他只能讓你從小有資產，變得負債累累。

  那時候你就會後悔，當初為啥不拿這個錢去改善下生活了。

  比如想辦法解決下自己的戶口問題。

  讓春夏去上好的幼兒園，上好的小學，好的中學，就需要戶口。

  而林洛是個外地人，若是需要辦戶口，首先條件就是需要在當地有房子。

  別總說這年頭房子便宜，5萬塊應該能買到房子了。

  我呸，純屬道聽途說，是沒經過這段歷史的人以訛傳訛。

  大城市的房子從來都沒便宜過。

  現在的房子分為兩種，一種叫外銷房，一種叫內銷房。

  內銷房大部分都是單位的福利房，這個是真便宜，幾萬塊就能買到，但是不賣給外人啊，都是單位內部消化了啊，偶有剩余的也賣給單位人的親戚朋友了，你要是不認識人你根本買不到。

  至於外銷房，那是賣給港商海外華僑。一平米幾千元，可惜單位是美金。

  也就是說，市場上流通的房子，不敢說全是外銷房，可外銷房至少佔到了市場80%。外銷房開發商80%是港資，外銷房客戶70%是港島人和海外人士。30%是內地第一批發財的老板和明星。

  這時候外銷房的簽約都是到外事部辦理的。

  外銷房購房合同是紅色外皮合同，購房合同就兩張紙，內容僅約定了價格、交房日期、付款日期等幾個條款。

  面積誤差由開發商自己填寫且不受限制，不像現在誤差3%就可以退房，林洛見過最大面積誤差是10%。

  為什麽是外銷房佔主導？

  因為內地開發商既沒經驗也沒資金，得找有錢的地方去招商。

  有錢的人在哪兒？有錢人在港島。

  那個年代，港島對於內陸來說既是天上人間，又是啟蒙老師。內陸對港島的認識更多是從港劇中了解，那是大多數家庭都沒有電視的年代。

  大家晚飯後主要的娛樂活動就是看電視，提前去單位放映廳電視機前去佔座。

  《霍元甲》首次引入內地播出萬人空巷。謝賢和汪明荃的《萬水千山總是情》

  周潤發和趙雅芝的《上海灘》

  黃日華和翁美玲的《射雕英雄傳》

  劉德華和陳玉蓮的《神雕俠侶》、以及《天龍八部》等金庸劇熱播，人們認識了越來越多的港劇和明星。無線五虎黃日華、劉德華以及翁美玲等明星也成為了年輕人的偶像。

  以上這些是古裝劇和民初劇，真正引入內地第一時裝劇是《流氓大亨》，由萬梓良、鄭裕玲、劉嘉玲主演。

  劇情裡萬梓良跟家人說買一套樓需要20萬元港幣，當時內地觀眾驚掉了下巴，因為當時內地人民的月收入普遍都在100-200元，萬元戶寥寥無幾。萬元戶感覺就像以後的億萬富翁一樣。

  大家更沒想到房子是可以買賣的，房不應該是單位分配的嗎？

  所以現在市場上普通人能找到的房子就是這種外銷房，而且當時也沒有什麽房屋中介一說，因為大家根本就沒有買房子的概念，自然也沒有市場，當時的人也並沒有炒房賣房一說。

  所以你如果是外地人，還沒有單位，要想買到一套便宜的房子，你只能等機會自己打聽消息看哪個人手頭有老房子賣！

  就這種事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和中彩票沒啥區別。

  如果你想買有錢就能買到的房子，有嗎？
  有！
  1800美金/平米的羅馬花園

  2100美金/平米的陽光廣場

  2300美金/平米的景園大廈

  2600美金/平米的寶鼎廣場

  2800美金/平米的新世界中心
  3300美金/平米的麗晶苑
  一套房子500來萬，就林洛如今這5萬，估計也就買一個廁所。

  偶有些內銷房對外開放的房價也要4000-5000的。

  所以房價這個東西沒變，當年收入450房價4500，後來收入六七千房價六七萬。該買不起的那批人回到過去依舊買不起。

  至於這外銷房不是天價房嗎，這樣的房子有人買嗎？
  林洛就在這樣的樓盤蓋房子，聽上面的大頭說過，看到過一個樓盤合同上最多寫著7個名字，對，7個人一家子，都是全款。

  當時外銷房沒有貸款，基本是全款，一部分是分工程進度付款，比如，簽合同，付30%，封頂付30%，做完內裝付30%，交付再付10%，合同都要拿到大使館蓋章。

  不敢說排隊買房，但是只要開始蓋，開發商就從沒擔心過賣不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