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貨去。”

  寧帆說完，看向姚鈺。

  “現在總可以帶我們去看看那個地方了吧？”

  “我要的是真正的精品貨，可不是外面那些垃圾東西。”

  姚鈺面色微變卻不敢說什麽。

  話是他說的，別人事情已經做到了，他要是還賴帳，以後就別想在東都混下去。

  當即拍胸口表示這就帶他們去挑東西。

  “原來就是這個啊？”

  “我還以為去哪進貨呢，原來你濃眉大眼的，現在也做二道販子！”

  “這一波，寧大師爆殺全場，秀翻了！”

  “以後去買東西可小心點，寧大師店裡之前可都是真東西，現在可是要開盲盒了。”

  “笑死！”

  “寧大師的盲盒那裡面東西也不能差了吧？”

  寶友們還看不上進貨。

  可下一秒，天都頑主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你們不會以為這個進貨和你們看到的攤位上的一樣吧？”

  “難道不是？”

  “廢話！”

  天都頑主氣到笑出聲來。

  “不管是什麽文物，都有造假的，但是攤位上賣的那些，要是按逼真值來算，充其量就是1分，寧大師要的明顯是精品！”

  “這種東西方在外面你們根本見不到好麽？”

  寶友們聽到消息，咽下口水。

  他們大概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了。

  半兩金臉色微變。

  她在寧帆身邊，算是為數不多知道寧帆現在目的的人。

  這個進貨，恐怕不只是看看，而是要調查對方造假的源頭了。

  姚鈺和寶友們不明白，她也不打算說出去了。

  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王多魚和黃昊英他們也不會說出去。

  半兩金也就跟著看後面有什麽變化。

  姚鈺也不食言。

  親自開車，七拐八拐帶他們到了一處食品加工廠。

  眾人看著牌子有些傻眼。

  味龍？

  “來這地方做什麽？買辣條麽？”

  “有可能是給他們帶土特產。”

  “別的不說，味龍辣條的口感和味道是真的幾十年沒變過，懷念了。”

  “已經下單了，坐等送貨上門。”

  寶友們一通感慨。

  姚鈺幾人卻沒有停車，亮出了特別的通行證，直接開車進去，沿著側面繞進了地下停車庫。

  接著牆壁彈開暗門，再進去終於露出裡面的情況。

  好家夥！
  寶友們看到這套行雲流水的操作都忍不住感慨這才是隱秘的典范。

  正常人哪有這套操作？
  別的不說，光是眼前這些設備和之前的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裡的東西，肉眼可見就有3D打印、高強度金屬切割、電瓷窯爐……

  還有不少和加工製作有關的設備。

  “你說這是食品廠？搞笑呢吧？”

  彈幕先一步傻眼。

  寶友們也回不過味來。

  這味龍食品加工廠裡面有這些設備，這合理麽？

  “很合理啊！”

  寶友們開始玩樂子。

  “汽車修理工隨身帶班首都是合理的，食品加工廠雕刻模具，有個3D打印機很正常。”

  “是啊，高強度金屬切割，這就是為了保證雕刻模具的刀頭鋒利，也沒有問題。”

  “電瓷窯爐這不就更簡單了？定製食品包裝，禮盒裝！外面買沒有誠意，自己燒製誠意滿滿啊！”

  寶友們一通胡說八道，其他人聽了直皺眉。

  這也是離譜了。

  “好了，認真點。”寧帆擺擺手，“這裡面就是你們看到的造假工坊了。”

  “笑樂了！寧大師你是毫不客氣啊。”

  “造假工坊可還行？這都不用藝術品遮掩了麽？”

  “寧大師開大了，這波嘲諷拉滿。”

  寶友們全部笑起來。

  寧帆卻沒有什麽感受。

  “本身就是造假的，不然哪裡用得了這麽隱蔽。”

  “對哦。”

  寶友們忽然回過神。

  要是正常的藝術品或者玩具，好像都可以用在之前的地方。

  也就是這裡才會隱蔽起來。

  “那這裡？”

  寶友們還要問什麽，寧帆卻已經盯上了一個方向。

  遠處，桌子上有五尊已經製作好的青銅小鼎，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正在桌上查驗著。

  “這個不行，製造的有點太毛糙，倒角不對，回去重新處理。”

  “還有這個也拿回去，色彩有問題。”

  “這個馬馬虎虎，先留一下，要是沒有別的問題，就可以拿走了。”

  “還有……你們是誰？”

  中年人點評到一半，看到寧帆幾人過去變了臉色。

  “不是說這裡不要帶外人過來麽？”

  “當初我答應你們姚家做事情可是說好的，隻負責檢查，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寶友們之前沒有反應聽到這句也覺得不太對勁了。

  這似乎不是正常的生意吧？
  “一看就不是。”

  天都頑主畢竟是老江湖，只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裡面有貓膩。

  “八成是欠了人情對方不得不還人情，但是這個又讓他為難了，所以才會這麽說。”

  “我認識這個人！”

  直播間內，忽然有人開口。

  “這是東都大學的歷史系教授！鄭恩淮，我上過他的課。”

  這消息出來，直播間眾人都愣住了。

  東都大學教授在這裡和造假的人混在一起，這是個大新聞！

  要是傳出去還真的會出事情。

  難怪他們藏得這麽嚴密。

  寶友們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半天沒有說話。

  寧帆看到消息依然裝作沒有看到。

  這是姚鈺需要考慮的問題，他給姚鈺遞了個眼神讓他出面解決。

  姚鈺一口老血噴出。

  天知道這位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和彈幕裡面說的不錯，鄭恩淮的確是欠了人情請過來的客座顧問，平時為了避嫌都是在樓上的食品廠進行鑒定。

  沒想到今天突然下來，還恰好撞到了別人。

  這下怕是不能善了。

  “教授，您怎麽來這裡看東西了，您看的東西在上面。”

  有外人在，哪怕是知道名字也不能喊出來，王多魚腦筋一轉，找借口搪塞過去。

  可沒想到鄭恩淮徑直盯著寧帆。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嗯？”

  眾人全部震驚了。

  寧大師好像是第一次正式來東都，和東都大學的人不可能見過面。

  而且從他的表現來看，此前也不可能看過寧帆的直播。

  畢竟這些圈裡人恃才傲物，一個不服另一個，連正經的大學教授說的觀點他們都不會接受，更不用說一個網絡主播。

  現在居然說有點眼熟。

  “你是不是之前和別人來鑒定過東西？”

  鄭恩淮一開口，寶友們傻眼了。

  這話，他是怎麽說得出口的……

  寧大師的實力還需要找別人去鑒定東西麽？

  這東西得是什麽級別的？

  畢竟東洋國和星條國寶藏在寧大師這裡也只是擺著看戲的東西。

  寧帆倒是沒有什麽不平衡，權當看戲。

  點點頭。

  “確實，我之前和朋友以前看過您鑒定東西。”

  “那就難怪了。”

  鄭恩淮臉上怒意弱了三分。

  “小姚，有認識的人怎麽都不介紹？這位是……”

  姚鈺扭頭，心裡閃過無數句髒話。

  一個是欠了人情過來當大爺的，一個是拿著更高的人情過來當大爺的。

  兩家的人情都是姚半仙留下來的，和他沒一毛錢關系。

  可偏偏他還要接著這個關系處理事情。

  寶友們看他半天不說話還以為是不想介紹，直到屏幕上彈出新的消息。

  “有沒有可能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寧大師叫什麽？”

  “笑死！還真有這個可能！”

  寶友們略一思忖，意識到真的是這樣。

  寧帆從一開始就沒有告訴他們姓名，也難怪他喊不出來。

  “丁不凡，北方來的，特意來看看這邊的新貨。”

  寧帆改了名字，笑著迎上前。

  “來之前還在納悶這批貨的質量有些高的離譜，沒想到是鄭教授您在這裡負責質檢，難怪。”

  “……”

  鄭恩淮臉色一沉。

  他來這裡是做顧問，沒想到居然有人說他是質檢。

  寶友們全部笑得喘不過氣來。

  “文物質檢員，我笑死！”

  “富土康全蛋兄弟的工友啊？”

  “就是不知道這個質檢員會不會經常查出來問題。”

  “你們這些人，一點都沒有靈魂！”

  “應該說，I'm 文物product的質檢員，主要的job就是檢查這些east and west有沒有question！”

  “……您就是全蛋本蛋吧？麻煩上大號說話！”

  “笑死，可真的是神還原了。”

  寶友們調侃玩梗不亦樂乎，姚鈺在兩人中間有些站不下去了。

  連忙打圓場，詢問起寧帆這邊要買什麽東西。

  寧帆掃了桌上一眼，指著中間的青銅鼎。

  “就這個了。”

  “嗯？”

  鄭恩淮眼神落下，臉色微變。

  這是他剛才唯一挑出來比較不錯的，沒想到姚鈺帶來的人一眼能夠看出這東西的好。

  “巧合，一定是巧合。”

  鄭恩淮寬慰自己，不信邪地拿出另外一盤要鑒定的東西。

  “那這一批……”

  “從左到右第二件。”

  寧帆虛空一點，沒有半點猶豫。

  “我看看。”

  鄭恩淮沒有當回事，耐心拿起東西檢查起來，姚鈺見兩人沒有再糾結質檢的事情也松一口氣。

  “丁哥你可是來對地方了。”

  “我們這裡的精品貨色都是經過鄭教授檢查才出去的。”

  “和那些大路貨不一樣。”

  “我知道。”寧帆點點頭，“如果不是要這些東西，我也不會過來的。”

  “那是……那是……”

  姚鈺跟著應承附和道，順便看向鄭恩淮，不知道他在看什麽東西。

  半晌，鄭恩淮放下手裡的東西。

  這是一盤瓷碗，做的是明青花的樣式，釉料是專門調配出來的高仿蘇麻離青料，無論外觀色澤都極其相似。

  而寧帆剛才挑選的，恰好是裡面最好的一件。

  胎體沒有變形，釉面沒有玻璃，色澤正而豔麗，做舊處理也恰到好處，和之正經的明代古物沒有任何區別。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連他都要看一會才能確定這個東西是真的，寧帆是怎麽一眼就看到這個？

  “你……你居然能看出來？”

  鄭恩淮皺起眉頭，故作驚訝。

  他判斷寧帆一定是有什麽技巧才能看的這麽快。

  他要是能問出來這個方法，必然能在鑒定上面更勝一籌。

  不過這種方法在行家手裡不可能泄露。

  寧帆嘛……

  半大小子經不起吹捧。

  還見識過他鑒寶的能力，三兩句話吹過去怕是找不到北了。

  也沒有什麽彎彎繞繞的說法，直接說寧帆天資聰慧，要是有時間，有名師點撥，一定能有成就。

  看寧帆沒有反應，又換了話術。

  “小丁啊，你這個感覺很精準，不過還有一些問題。”

  “但是你不說明這個東西是怎麽感覺出來的，我沒辦法給你調整。”

  “感覺……就很玄妙，你知道麽？”

  鄭恩淮不停地示意寧帆告訴他鑒定方法。

  “這不對勁吧？”

  “我也感覺怎麽像是誘拐小學生的樣子呢？”

  “寧大師不能告訴他們吧？”

  “他們想桃子吃呢？這還能告訴他們的？做夢去吧！”

  寶友們也感覺不太對勁。

  還在想寧帆要怎麽回答的時候，寧帆已經開口。

  “就是感覺，美學，鄭教授你知道麽？”

  “文物在我看來都是美學的體現，真正的文物那就是在美學上沒有什麽瑕疵的，而且能看到古韻。”

  “這些，就欠缺一些，沒有那種韻味，只能看到表面的美學。”

  “你剛才拿出來的這些東西，第一個表面的釉色不自然濃淡有問題，第三個是胎體有變形……”

  “所以說，這裡面都是些新東西，那自然要挑一個好看的。”

  寶友們聽著全傻眼了。

  沒想到鑒定文物還能從這種角度來說的？
  長得好看的就是好東西？

  寶友們著實佩服寧帆這胡謅的能力。

  一旁。

  半兩金強憋著笑沒有說話，鄭恩淮和姚鈺全部呆滯。

  他們想過很多種方法，萬萬沒有想過寧帆是這麽鑒定東西的。

  可偏偏聽起來很有道理。

  還有他說出來的幾個器物的問題，鄭恩淮也是這麽看了後淘汰它們的。

  可這個他也需要仔細查看才能看出來。

  寧帆剛才的動作，有一分鍾麽？
  好像只是掃了幾眼就說出來。

  “這真的是感覺？”

  鄭恩淮有些難以置信。

  寧帆點點頭，反問道：“不然還能是什麽？”

  這下鄭恩淮無話可說了。

  他從根子上就不信寧帆還能鑒定文物，甚至比自己鑒定的好。

  鄭恩淮沉默半晌：“這個方法和我的不太一樣，確實不太好指導，只能你自己研究了。”

  “不過，你要不要再看一套東西試試看？”

  寶友們笑得直不起腰。

  不愧是教授！這說法一套一套的。

  想偷師還不好意思直說，真是臉皮夠厚天下無敵。

  “好啊。”

  寧帆笑著答應下來，看向鄭恩淮拿出的新東西，正要說話，又想到什麽，笑道：“這一盒看完，大概可以提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