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看到鄭恩淮點頭,姚鈺松了口氣。
雖然東西沒問題鄭恩淮也沒理由阻攔姚家出貨。
可他畢竟是鑒定師,後面故意露個破綻,姚家人也不可能完全發現,傳出去丟的是姚家的面子。
現在沒有想搞事情就是最好的結果。
至於鑒定方法的事情,姚鈺比鄭恩淮看得清楚。
寧帆就是不想教,什麽文物美學?
萬一真的有古韻和美學這東西,也不用費勁鑒定什麽了,直接找人看就是了。
他相信寧帆的鑒定實力,可對他說的這些東西毫無興趣。
真要是有這樣的能力,還用出來做倒爺?
隨便看看東西不久可以變強了?
八成是有什麽特殊的辦法練過招子,這才能夠看出來問題。
寧帆也不解釋太多。
一眼掃過去,默不作聲。
他的目的就是拿東西,只要有貨就行。
“你稍等。”
鄭恩淮沒有從邊上拿東西,而是離開一會,回來時候手裡多了一個袋子。
“這裡面是我們這邊最新的產品,不知道你看得上麽?”
姚鈺看著東西目瞪口呆。
別人不知道這些東西,他可是清楚這幾個東西的來歷的。
全都是之前姚半仙從墓裡面拿出來,後來通過手段運作沒有交出去的精品文物。
最先拿出來的唐三彩醒獅繡球,造型憨態可掬,用陶器展示除了絨毛的質感,這份工藝,放眼夏國歷史都沒有幾件東西能夠做到。
後面是一塊戰國的血玉圭,不過和一般血沁了的東西不一樣,這塊玉是一開始就用血玉製作的。
這種工藝在整個大夏國歷史上都屬於隱秘,血玉物品更是只有少量流傳下來。
目前最大的一塊存放在故宮博物院,姚家手裡這塊算是私人手中最大的。
還有邊上拿出來的竹簡,那個也不簡單,是姚半仙從一處先秦密室中找到的東西,但是內裡都是看不懂的天書。
姚半仙擔心這東西給人看暴露秘密,所以一直隱藏在家裡。
這次拿出來,也是順便請鄭恩淮鑒定看看能不能看出這裡面有什麽東西。
再後面的東西就沒有任何意義。
以寧帆的眼光來看……都算是垃圾了。
明清仿的高古瓷,還有一塊近代的硯台。
東西放在桌上,鄭恩淮緩緩道。
“小丁,這些就是這邊新做出來的一批東西,你覺得怎麽樣?”
姚鈺嘴角抽動,想了想,還是沒有打斷鄭恩淮的安排,只是趁機接電話避開一旁。
到時候萬一鄭恩淮這邊翻車,他還有機會挽回。
“這幾個東西不錯。”
寧帆看到東西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笑著感受了一番,指向前幾件物品。
“要這些了。”
“你……真的能感覺到?”
鄭恩淮這下是徹底麻木了。
東西是他親手挑選的,過來的時候還打亂了順序,確定沒有人知道這些東西的真假情況。
可寧帆居然來手都沒有上就點出來了最好的幾件物品。
這就算是眼神再好都解釋不了。
“笑死!”
“他不會真的以為寧大師是感受到的吧?”
“該說不說,要是我也會以為這是感受到的,太玄學了。”
“寧大師這手法真的絕了。”
“要是能學習的話,這輩子怕是不愁生活了。”
寶友們調侃著。
彈幕中就飄過經典消息。
“想桃子吃!格局大一點行不行?要是有這個技術,就撿漏一大堆東西,成立個基金會和博物館。”
“只要夏國還在,那就是永遠享福。”
“牛!”
“寶友這個覺悟沒誰了。”
“要不然先把現在撿漏的東西捐出來看看?”
“那不行,我現在還沒撿漏成功呢。”
……
一通笑鬧,姚鈺已經打電話回來,看到寧帆選中的東西變了臉色。
這是要把他們祖上留下來的好東西一波給霍霍完了。
“丁先生,這些不可以啊!”
姚鈺高叫一聲,攔住他的動作。
“鄭教授您怎麽可以開這種玩笑,這些是原件,怎麽可以拿出來賣?”
“原件?”
鄭恩淮裝模作樣,借口裡面還有他之前做的仿品仔細查看起來。
寧帆也不戳穿,笑眯眯看他收拾完所有東西才開口。
“唐三彩新獅、戰國血玉圭、秦代竹簡,這幾樣東西都認不出來,鄭教授是故意的吧?”
“……”
屋內瞬間沉默下來。
姚鈺也臉色發黑。
沒想到寧帆不是瞎猜,而是真的一眼看出來了這幾個東西的年代。
還要說話,寧帆再次道。
“醒獅是唐代上元節時候特別製作的要放在花燈上面的裝飾,請的是最好的匠人製作而成,燒製工藝早都失傳,現在完全無法還原。”
“這要是你製作的,現在恐怕按已經可以獲得國家最高科技成就獎了吧?”
“你……”
鄭恩淮死死盯著寧帆想要看出他的底細,可寧帆沒有半點表情,只是淡定看著鄭恩淮。
“還有先秦的竹簡,原本是用蠟封了一層保護的極好,你為了研究破壞了塗層現在出現了碳化,這種行為是找死!”
“最重要的是血玉圭,你居然真的找人去盤玉對比來檢測這個物品,造成了有人受傷,我沒說錯吧?”
……
鄭恩淮沒有說話,死死盯著寧帆。
半晌,全身都松了下來。
“後生可畏!”
“後生可畏啊!”
一旁,姚鈺完全傻眼。
他沒有想到鄭恩淮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做出這些么蛾子來。
隱隱有些後悔當初同意鄭恩淮研究這些物品。
再看向桌上這些物品。
姚鈺眼中噴火。
“鄭教授!我需要一個解釋!”
直播間內,寶友看到這一場好戲直怎舌。
這比他們想象中的造假還有販賣假貨的場景要激烈的多。
如果不是寧帆,他們哪裡能知道這些事情。
東都大學的教授居然暗中和造假團夥勾結在一起。
“不是勾結!”
聽到寧帆的評價,鄭恩淮咆哮道。
“是他們委托我鑒定東西,我只是在鑒定工藝品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情況,這些東西的來歷我也問過,是他們不告訴我!”
“什麽勾結?你們來買這些東西的人才是勾結!”
“都說叫獸磚家詭辯能力一流,今天算是見到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可是又想無敵又要臉,這操作真的迷啊!”
“還真會給自己找理由。”
寶友們嘁一聲不再關注鄭恩淮的事情。
這種人,都不值得他們關注一眼。
直播間內早有官方負責人關注情況,派人前去調查。
寧帆這邊也沒有再理會鄭恩淮。
區區一個東都大學的教授還不值得他費心思。
更何況他剛才已經確認了這邊的情況,沒有見到傳國玉璽。
雖說這裡面有東西,不過也只是姚家傳下來的。
傳國玉璽並不在這裡。
寧帆看向半兩金。
一個眼神,半兩金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點點頭,主動開口。
“東都姚家果然名不虛傳,連這樣的東西都能夠拿到。”
“不過眼下似乎也不太適合做生意,不如改天再來,你們先處理家事比較好。”
“也好……也好……”
姚鈺現在一個頭兩個大,聽到這個要求當即答應下來,送寧帆一行離開。
千叮嚀萬囑咐這裡的事情不要說出去。
否則就要出事情了。
寧帆自然點頭。
反正直播間裡面這麽多人看到了,他是不可能說的,就等著寶友們說了。
寶友們的事情那和他沒有什麽關系了。
寶友們聽到這話一臉迷惑。
“什麽陰間主播啊?”
“這話是人說的?”
“網上的活菩薩不少但是活閻王還是第一次見啊。”
“說到這不得不說一句經典的電影台詞了,舉報又不算報案,不算違背道義。”
寧帆也不管這些,出去後發消息找回其他人,詢問他們的情況。
“沒東西。”
“我也沒有找到。”
“我也沒有看到有用的線索。”
王多魚他們的說法很一致。
寧帆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這裡的情況倒是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對方既然能夠想到鋪貨,自然有防止他們發現的準備。
畢竟這些東西要是真的發現了,就不是死的問題,而是死多少遍的事情了。
直播間畫面早都關閉。
寧帆沒有說話。
忙活了半天沒有什麽線索,只能判斷這個事情和姚家……或者說姚鈺這邊沒有什麽關系。
“說說看吧。”
寧帆看向黃昊英。
如果說幾人中還有誰能夠收集信息,那就只有黃昊英了。
別的人……
寧帆只能說他們的能力還是沒有黃昊英這麽老練,調查出來的信息不太夠。
“東西是最近新上的,是有人帶過來出售的,別的他們都不清楚,只知道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賣貨。”
“走的是姚家那邊的路子,可是賣的東西不一樣。”
果然,黃昊英開口就直接給了王炸。
其他人聽到這都意識到不太對勁。
各地文物市場雖然沒有統一的規矩,不過大部分都是按照歸屬地承包管理。
東都這裡,基本是姚家的地盤。
早些年姚半仙還在的時候,東都文物圈號稱是真的漫天要(姚)價(家),就地還(換)錢。
只要是古玩相關的生意都要給姚家交一份保護費。
而且這種生意不僅僅是擺攤的人,連在東都附近盜墓的都要交費。
“這都行?”
王多魚不太了解這個內幕,聽到後面的消息完全愣住。
城內古玩攤子就算了,外面盜墓是怎麽知道的?
“那你知道姚半仙這個名號是怎麽來的麽?”
黃昊英嘿嘿一笑。
“東都附近,甚至說全國有名的陵墓,都在姚家這邊有記錄。”
“傳言說姚半仙當年在的時候,在全國各地都有徒子徒孫。”
“這些人平時走街串巷當貨郎或者收破爛的,趁機打聽風土人情,摸排線索。”
“等發現地方或者有好東西就告訴姚半仙,到時候東西挖出來,他們可以直接拿走一成收入。”
“臥槽?”
王多魚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樣就能拿走一成的收入?
這買賣極其劃算。
畢竟真的下墓的人還有可能遇到危險,可是前期勘察打探消息這個還是比較簡單的。
尤其是當地人混熟了的,基本上分分鍾就可以搞定。
那豈不是說……
“嗯。”
寧帆知道王多魚要說什麽,直接點點頭。
“因為這個事情,全國各地有不少人專門等著姚半仙給他做事情。”
“沒人會嫌自己錢多,只要有法子搭上這條線都會送上情報。”
“大多數人的想法沒那麽複雜,就是摟草打兔子,有一杆子沒一杆子的試試看,有了血賺,沒有不虧。”
幾人都聽到這話,暗暗佩服姚半仙這個事情做的真是絕了。
用這種手段控制住別人,完美的心理戰。
自古用關系捆綁的人都不如利益捆綁的關系牢靠。
“這些人不僅打探消息,還幫姚半仙盯著其他人盜墓的情況,一旦有外人盜墓,立刻告知姚半仙。”
“……”
王多魚和半兩金聽到這裡,再次佩服姚半仙的安排。
如果沒有那一成的利潤,他們可不會這麽盡心盡力的辦事。
而且姚半仙名聲在外,他們幫忙也不用擔心被黑吃黑。
可要是換了別人,弄不好自己的部分就沒有了。
只能說姚半仙把人心玩弄到了極致。
“對了,那姚半仙最後是怎麽進去的?”
王多魚不清楚這段歷史,黃昊英卻無比熟悉,說起來努力憋著笑。
“算是因為意外進去的……”
“當時姚半仙收到消息說有人盜墓,喊了人過去查看情況,到地方發現,那邊全是我們的人。”
“原來盯梢的人沒有打聽到那邊有考古行動,正好看到我們幾個先一步去打土,以為是同行,就去喊人。”
“姚半仙正好在附近,就帶人過來,撞上了。”
“當時他們來勢洶洶,我們以為是搶劫,報了督查那邊,來了後發現他們居然是盜墓團夥。”
黃昊英邊說邊笑,有些憋不住。
“就有一種……催債公司上門要帳的時候恰好遇到督查在掃黃打黑的感覺。”
“說起來本來是沒有查出來他的身份的,我們都以為他是混在裡面的一個農民,結果恰好有人喊了聲姚半仙,我們覺得不對勁。”
“抓起來一審查才得知他就是姚半仙本尊。”
“後面這才全部安排下去的。”
寧帆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還有這段事情。
只能說姚半仙這一波,活該啊!
不過正好,姚半仙都進去這麽久了,這東都文物界的天也該變變色了。
寧帆看向天空,一片晴空。
笑著招呼幾人再次前往剛才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