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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859章 治水
  第859章 治水
  出兵動議定下,就極其被瞞住。

  消息,猶如過堂風一般,吹遍了街頭巷尾。

  京營雖然是由陝人、楚人、蜀人為底子構建而成,但如今也紛紛落戶京城,成了正兒八經的京城人。

  一如當年蒙古人入主大都,淮西人重建北京一樣,新一代的京城人中,純正的北方血統倒是少了。

  話雖如此,但北京城流行的話語,依舊是特有的北京話,而非什麽陝西話,亦或者湖廣話。

  無他,在各省的方言中,充當橋梁的只能是京城官話。

  “夫人,開春的炭都快用完了,還要再買點嗎?”

  賈宅中,伴隨著賈代化榮獲子爵的勳位的消息傳來,整個府邸一片歡騰。

  也就意味著,賈府突然就有了兩個子爵傳家,這是偌大的榮耀。

  而剛嫁去兩年多的賈史氏,在家中也水漲船高,在加上娘家的給力,誰人不敢給她面子?

  賈陳氏也樂得偷閑,將一應的雜物都交給了她處置,成了管家婆。

  此時,賈史氏外面穿著紅面牡丹織金錦的褂子,內裡是一件天青色襦裙,頭上帶著微微晃悠的金色風釵步搖,整個人顯得精神百倍。

  一旁的貼身丫鬟則清脆地問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想要盡快知道答案。

  賈史氏則紅唇微動:“雖說這寒冬臘月已經過去了,但保不齊來個反春寒,看著這大喜的日子,還得去買些木炭回來。”

  “買兩百斤紅羅炭回來。”

  賈史氏咬著牙,似乎下定了決心。

  丫鬟則大吃一驚。

  紅羅炭,是京城最昂貴的木炭,產於通州、涿州、宛平、大興等地,是用青信木、白棗木以及牛斛木三種木材燒製而成,除此三種樹木之外,其他均不可燒製成紅蘿炭。

  紅羅炭因火力猛,呈現灰白色,且從來不用擔心中毒的問題,從而飽受王公貴族們的歡迎。

  就連皇宮,也是不斷購買。

  至於煤炭,那是普通百姓取暖的玩意。

  也因此,紅羅炭的價格一路走高,每斤達到了百文,換句話來說,兩百斤炭,就差不多要二十塊銀圓。

  夠在京郊買上幾畝地的。

  “是,夫人。”丫鬟點頭稱是。

  這時候,一個仆從小跑過來,滿臉喜悅道:“夫人,是兩位少爺來了。”

  仆從是她從史家帶過來的,所言語的少爺,自然指的是史鼎、史鼐兄弟。

  果然,虎背熊腰的兩個哥哥就大步流星而來,見到略微發福的妹妹,這才放下了心:
  “小妹,看你在賈家待得不錯,我也安心了。”

  “賈代化這小子,為了自己的爵位,狠心把我妹妹扔在家中。”史鼐憤恨道:“等老子回來,揍不死他。”

  “別說混帳話。”史鼐對著弟弟毫不留情地訓斥了一句,然後安撫妹妹道:
  “代化的身份在家中尷尬,他急著外出立功,也是情有可原的。”

  “哥哥,我明白。”賈史氏露出無奈之色:“這些道理我都懂的。”

  “我小妹那麽好,真是便宜賈代化了。”史鼎搖頭感歎。

  這番話,兄妹三人都笑了。

  “大哥,二哥,你們這是要出征?”

  賈史氏聰明伶俐,立馬就明白了兩個哥哥來看望自己的緣由,臉上瞬間堆積著關切。

  “京營早就在動員,提前放了好幾天假。”史鼐也沒否認:“我和你二哥都是騎兵出身,這此北上機會很大。”

  史鼎則道:“小妹,代化都升官到我們頭上了,再不努力,你兩個哥哥以後怎麽混?”

  “那就別過混了——”賈史氏斷然說道。

  看著兩個哥哥目瞪口呆,她又噗嗤一聲,如脆玲般笑開了:“我是說,你們以後就跟著他混得了。”

  “跟著妹夫混,也不丟人。”

  史家兄弟被說得目瞪口呆,臉瞬間就被氣歪了。

  “要不怎麽說女生外向啊!”史鼎撇撇嘴道:“有了夫君,就忘了哥哥。”

  “還想讓兩位哥哥給她夫君當護法,真是夠可以的。”

  史鼐深出一口氣,他懷疑眼前這個妹妹是假的。

  女人結婚的差距後就那麽大嗎?
  “好了,逗你們玩的。”賈史氏這才收斂起笑容,然後從腰間的荷包中掏出一對護身符,交給了史鼎、史鼐。

  “京中瘋傳出兵的時候,我就知道咱們家必然會出動,我的兩個哥哥怎麽會耐得住寂寞?”

  “這是兩天前為你們求的護身符,好好戴著,平安歸來……”

  京營二十萬人,其中的消費力,堪比二十萬戶中小地主。

  甚至比地主都強。

  地主們因為吃喝拉撒都依靠著土地,所以購買力並不強,而京營則不同,他們基本上都是脫產軍人,一切的柴米鹽油都要花錢購買。

  同時,近七成的京營兵卒擁有勳田,每年或多或少都有所補益,再加上每月兩塊銀圓的月餉,京營二十萬子弟的生活強上大明大部分人。

  可以說,在紹武年間,京營子弟是幸福的,富裕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京營此時此刻算是大明最忠誠的一部分人了。

  出征在即,即使軍中補給輜重較為完備,但京營家屬們還是采購了大量的雜物過來,保障其途中安全。

  金瘡藥,鞋,是最受歡迎的兩項東西。

  金瘡藥自不必提,在戰場上醫療資源總是緊張的,這東西再多也不會嫌少。

  而鞋,則是戰場最不起眼卻又最重要的東西。

  所有人對待戰爭,第一眼永遠看的是著甲率,然後就是糧草補給,但實際上,鞋的損耗極大。

  在每天三十裡的趕路中,草鞋只能堅持三天,步靴只要持續十天就會被磨損殆盡。

  所以,古代大軍一旦向南行軍,赤裸腳底的軍隊立馬就會遭受重創,南方的草地遍地是危機。

  大軍自然也不可能無限量供應鞋子,只能讓士兵們多帶幾雙,以免影響到作戰。

  京中持續地醞釀,不過草原上倒是出現了難得的景象。

  由此,反而印證了一件事:今春,兩軍不會開打。

  餓了一個冬天的牲畜,急需要草料補給,駿馬也掉膘,現在這不是一個作戰的好時候。

  顯然,滿清也明白,這時候作戰即使贏了也是慘勝,掉膘的戰馬一年都不一定能養回來。

  這真的會便宜到明人。

  由此,京營出兵也就不急於一時,開始有條不紊得進行著。

  就這樣喧鬧了一個多月,直到三月初十,三萬騎兵,兩萬步兵,好整以暇地向西北而去。

  他們將邁過內長城,跨過張家口,抵達歸化。

  從星羅棋布的村莊原野到點點蒙古包,白色成片的牛羊,這是戰略性的一步棋。

  而緊隨其行進的,則是三十萬民夫的轉運。

  坦率的來說,十萬民夫是無法應付五萬大軍的,所以內閣又不得不加急征集了二十萬人,直接付出了一百五十萬塊安家費。

  代價極其昂貴。

  而真正意義上背負運輸重擔的,則是牛。

  沒錯,就是牛。

  草原上的遷移,逐水草而居,實際上擔負主力的從來不是馬,而是牛。

  牛對於農民來說是命根子,對於遊牧民族來說,也同樣是命根子,因為蒙古包就在牛背上。

  這次從察哈爾、綏遠兩地,征集了五萬頭牛,以及兩萬牧民。

  毫不誇張的說,一頭牛能背負五石糧食,五萬頭牛就是二十五萬石,扣除一些路上吃喝損耗,抵達歸化後,起碼能剩下十萬石。

  而三十萬民夫,則分段且接力而行,省得路上被累死,也能節省點糧食消耗。

  保守估計,從北京城運一百萬石糧食過去,抵達歸化後,一千裡的路程,最多剩下二十萬石。

  一比四的損耗。

  內閣作出預估:若是戰爭持續到年底,朝廷僅僅是糧食上,就會支持近千萬石。

  好家夥,要是沒點庫存,直接就空了。

  這也難怪漢武帝時期,打完漠北之戰,整個國家就十室九空,百姓都逃亡了。

  ……

  北京的百姓為草原戰事焦慮的時候,淮河地區,則陷入到了一片緊張中。

  自去年入冬以來,河南、安徽等地氣候極其的反常,要麽就十天半個月的不下雨,要麽就大雨傾盆。

  三月份,按照道理來說應當是春雨貴如油的時間,但在江蘇百姓看來,這油實在是太多了。

  整個黃河竟然岌岌可危起來。

  世人皆知開封掘堤淹開封的慘事,卻很少知曉,南宋卻是造成淮海糜爛的罪魁禍首。

  在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冬,為阻止金兵南進,宋將、東京留守杜充決開黃河南堤,自泗入準,黃河主流河道南徙,開始了長達700余年泛淮奪淮入海的流勢。

  大片的沃野被流沙掩埋,肥地普遍鹽鹼化,湖泊河流淤塞堙廢,積水無出路,又造成一系列新的湖泊,使原來這裡發達的農業經濟一落千丈。

  要知道,淮海平原可是劉邦集團的發祥地,曹操起家之地,自南宋後,就完成成了鹽鹼地的天下。

  淮北與淮南,完全成了兩種地方。

  而明朝治理黃、淮河,是以保漕為目的,換句話來說,他的目的不是為了土地,而是保漕運。

  所以從一開始,其方略就有了偏見,對於飽受黃淮之禍的百姓來說,毫無裨益。

  例如,宿遷在萬歷年間官、民土地八千七百頃,到了天啟年間,就只有六千頃。

  又因為不斷加高洪澤湖大堤,所以導致五河、泗州、清河、桃縣、虹縣等大部分農田沉入水底,到了歷史上的1680年,泗州城都直接沉沒了。

  灌溉系統被破壞,導致排水不暢成鹽鹼地,土地貧瘠窮困,再加上大頻繁地修河工,導致民眾四逃。

  從豫東、魯南、蘇北、皖北這方圓千裡的遼闊平原,經濟持續凋敝,成了各省的負擔。

  此時,江蘇巡撫站在邳州城頭,遠處的黃河令人觸目心驚。

  洶湧的黃河水,即使到了江蘇,也依舊不改其滾黃之色,一路上無論是人羊牲畜,牛鬼神蛇,它盡都吞噬而去,然後向著南方進發。

  裹挾著一切肮髒的東西,去向了淮河。

  想起淮河那狹窄的河道,將會遭受如此的擠壓,江蘇巡撫感覺自己頭疼了。

  “今夏還能安生嗎?”

  巡撫嘀咕著。

  一旁的布政使則歎了口氣:“難,難,難——”

  “春雨都那麽難扛了,更何況是夏雨?”

  “這條黃龍要是亂了,咱們徐州、海州、宿州,淮安,都得亂。”巡撫沉吟道。

  “安徽那裡也不安生,淮河要是泄了怎麽辦?”

  “留貯銀還有多少?”巡撫突然開口問道。

  “不到兩百萬塊。”布政使一愣:“去年受災的不多,還存下不少。”

  “征集民夫,先把河堤再給修一遍。”

  巡撫扭過頭,滿臉認真道:“這河堤,不能在你我兩人的任期之中潰了,至少得熬到明年吧!”

  “沒錯——”布政使恍然,明年任期就過了,他咬著牙:“我這就去準備五十萬塊銀圓過來,再征召十萬民夫……”

  而這時,一位兩腿帶著泥漿,被雨打濕衣衫的官員走了上來。

  他聽到最後一句話,感慨道:“撫台、藩台,如今最要緊的,不是修河堤,而是修小河,疏通水道——”

  來人乃是工部郎中,專司負責淮河治理之事。

  “淮河不如黃河要緊。”兩人扭過頭,目光炯炯,強調道。

  “非也,別看黃河洶湧,但堤壩安生,而淮河卻水量極大,一但與黃河共擠水道,淮安府就危險了。”

  “洪澤湖可是地上懸湖啊——”

  倆人一聽,頓覺有理,淮安府要是被淹了,事情可就大條了。

  見此,郎中松了口氣。

  這幾年來,朝廷調撥工部修繕淮河、黃河,而工部最常做的是,就是在黃淮兩岸修築圩岸。

  排乾積水,擴建圩田。

  這幾年來,蕩圩、河圩、湖圩,在整個淮河兩岸生根發芽,大量的土地被重新利用,耕地面積激增。

  經濟得到了恢復,人口漸漸歸來,從而讓工部治淮得到地方的稱揚。

  百姓們也樂於幫忙。

  迅速做出成績,打開局面,所以工部每年的錢財撥款,也是從未被耽誤過。

  而如今,治淮到了攻堅克難的地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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