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軟禁
  “what？”

  “我要她。”葉明軒再次微弱而堅決地回答道。“我幫你，你可以不回報我，但是我絕不能就這麽看著一個我本可以挽救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對於朋友的要求，你的願望就是我的命令。好吧，現在起她是你的了。”

  葉明軒皺著眉，咬緊了牙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劃開了一條傷口，奇怪的，並不怎麽疼，他把手腕湊到了女孩的唇邊，鮮血一滴滴的流進了她的身體。

  她啜飲著，原本無力地抓在他胳膊上的雙手逐漸變得有力了起來，低低地嗚咽著，晶瑩的眼淚流在他的手上，又和他的鮮血混在一起流入口中。

  葉明軒體驗著她淚水的溫度，手上一片糯濕。

  疼痛漸漸地停止了，葉明軒抽出了手腕，未知的力量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就愈合了他腕上的傷口，他正要用刀再劃，手卻被萊姆·波特馬爾茲抓住了。

  “我的朋友，我想這些已經夠了，初擁很累的，留些體力吧。你你難道不累麽？”萊姆·波特馬爾茲驚異地看著他。

  “我沒事。”葉明軒低低地答道，看到女孩一點點的恢復了起來，他心裡輕松多了。

  萊姆·波特馬爾茲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葉明軒還是固執地抱著那個女孩坐在牆邊，手裡緊緊地握著手槍，冰冷沉重的金屬使他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拚掉一個，已經夠本了。”他自言自語，“等那些人來開門的時候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殺一個….”

  萊姆·波特馬爾茲推了推門，就轉身蹲下開始在地上尋找著什麽，不久，他就拿著一個東西站直了身子。葉明軒認出那是一部手機。

  “你要打什麽？110？有什麽用？”

  萊姆·波特馬爾茲吃驚地望著他，表情古怪，“我的朋友，你難道連我們的緊急求救電話都不知道麽？”他邊說邊在手機上按下了一長串號碼，心滿意足地聽著裡面傳來了長長的“嘟”的一聲，而後掛斷了手機，熄滅了電燈，大模大樣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我的朋友，你還是把槍給我吧。”

  葉明軒不解地望著他。

  “我的朋友，你手裡拿的是特製的左手槍，如果你仔細看一下就會發現拋彈口在槍身左邊。”萊姆·波特馬爾茲微笑道，“我想，你拿著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無論對敵人還是朋友。”

  葉明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槍遞給了他，連同2個壓得滿滿的彈夾，萊姆·波特馬爾茲接過，熟練地檢查著武器，槍在他的手裡仿佛充滿了靈性。

  “USP自動手槍，德國製造，9mm槍彈。”萊姆·波特馬爾茲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卸下彈夾，取出了一顆子彈扔給他，葉明軒接住，放在掌心端詳，發現這顆子彈與他所熟知的子彈不同，彈頭呈明亮的銀白色，閃耀著貴重金屬特有的光澤。

  “SK（Silver knight）銀製彈頭，內含高濃度硝酸銀溶液。擊中目標後便會裂開並釋放，對我們可造成致命的傷害。”萊姆·波特馬爾茲平靜地道。

  手上不停，重新壓滿了彈夾，將彈夾送入槍身，拉動了一下槍栓，黑暗中傳來清脆的“喀啦”一聲。

  “好了。現在我們唯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萊姆·波特馬爾茲長噓了一口氣，靠在了牆上。

  一小時後，上面沉悶的槍聲和慘叫聲響起，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靜。

  “他們來了！”萊姆·波特馬爾茲一躍而起，仔細地聆聽著外面的響動，動作完全不象受了重傷的樣子。

  葉明軒把正在漸漸清醒的女孩輕輕地放在了牆角，正要起身離開，女孩突然反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臂膀，用力之大讓他都感到一絲疼痛。

  她雙眼含淚，漆黑的長發散亂的披散在雪白的肩上，口中低低地念道：“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葉明軒握著她的手，凝視著她，眼神中沒有一絲的虛偽，他輕輕的拍了拍那個女孩的肩膀，對她說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女孩身體一震，手慢慢地松開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是開鎖的響動。

  萊姆·波特馬爾茲筆直地站在黑暗中，身體略向後傾，他左手持槍，右手扶住左手，雙臂水平，槍口直指大門，沒有一絲的顫動。

  葉明軒也握著刀子，安靜地站在另一側的門邊，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隊長，不好了.”開門的人喊叫著，高亢尖銳的聲音卻嘎然而止，低沉的“撲通”一聲在門外響起。

  葉明軒緊張地站在門邊，手裡的刀柄浸透了鮮血和汗水，變得濕漉漉的，他兩眼緊盯著門縫，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Kindred（血族）？”門外傳來了不確定的問訊聲，帶有強烈的口音。

  萊姆·波特馬爾茲也用同樣的口音回了一段話，葉明軒聽不懂。

  對方也重複了一遍，萊姆·波特馬爾茲放松地笑了，垂下了槍口走到門邊，與葉明軒並肩而立。

  “你們剛才說什麽？”葉明軒問道，他雖然聽不懂，但從萊姆的神情也看出外面的並不是敵人。

  “哦，是我族的語言。意思是：敵人的罪孽，只有用他們的鮮血方能洗清！”萊姆·波特馬爾茲驕傲地答道。

  大門打開了。一群身著黑色皮衣，罩著頭盔，端著黝黑的突擊步槍的黑衣人一擁而入，兩人佔據了門口，其他人開始檢查屋裡的環境，在牆上安置著什麽。兩個人站在葉明軒面前打量著他，手中的武器似乎無意地指向他的胸口。

  “他是我的朋友。”萊姆一手撥開了槍口，對那兩人說道。其中一人聽後離開了，另一人卻沒有離開，但是明顯的沒有剛才那樣戒備了。

  “我們應該離開了。時間不多了。”萊姆催促著。

  “帶上她。”葉明軒指了指牆角的女孩。“等等。”

  葉明軒快步走到裝著他朋友屍體的袋子面前，哆嗦著手拉開了拉鏈。

  陳章蒼白的面龐映入了眼簾。葉明軒雙膝一軟，跪在了他的身邊。一股股酸熱的氣息在胸中激蕩不休，他的視線模糊了。

  葉明軒把沾滿了鮮血的刀子放在了陳章的手中。輕輕地撫合了他的雙眼。

  “我為你報仇了.”葉明軒喃喃自語著。“好朋友，好兄弟”

  葉明軒哭了起來，肩膀劇烈地抽動著，卻發不出聲音，巨大的痛苦頃刻間吞沒了他的身心。他覺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一隻強健的胳膊穿過了他的腋下，把他架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外面赫然停著一部直升機！強勁的螺旋槳轉動著，吹得地面的雜草葉片到處亂飛，葉明軒迷迷糊糊的被架了上去，所有的黑衣人都撤了回來。

  引擎發出了怒吼，飛機升空了。

  “那一定是你的朋友。”萊姆坐在他身邊道。

  “是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葉明軒低聲接道。

  他睜開雙眼，面前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層紅色，他用手擦了擦，卻發現那是血，從他自己眼中流出的鮮血。

  “我十幾年沒看到血淚了，我的朋友。”萊姆望著他低聲道。“當我們極度悲痛的時候就會這樣。不要緊張。”

  葉明軒默然不語，女孩兒從襯衫上撕下了一塊布，溫柔地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

  飛機後面，是一片火光衝天。

  葉明軒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頭頂折射著七彩光暈的豪華水晶吊燈。

  距離那個流血的夜晚已經過去兩天了，自從下了飛機，葉明軒就一直被軟禁在這個屋子裡，不允許外出。

  屋子裡的裝飾很豪華，可能都相當於五星級的標準了，他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隻模糊地記得，這裡深處於地下，但也許是救了萊姆·波特馬爾茲的原因吧，那個一副撲克臉的看守對他卻很客氣。

  一日三餐是清一色的袋裝400cc鮮血，有一次他很想要以前的那種正常食物，連說帶比畫了半天對方才明白。

  那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但還是送來了做好的菜肴，他剛吃了一口就吐了出去。

  味道太怪了，比起鮮血甘甜的味道，以前那些令他垂涎的飯菜變得象草根泥土一樣難以下咽。

  葉明軒不情願地接受了自己以後只能以鮮血為生的這個事實。

  他把手伸到面前端詳著。反覆地做著握拳-張開，握拳-張開的動作。

  自從那次吸血後，葉明軒的身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哪怕沒有一點光線，他也可以輕松地看清黑暗中的一切，黑暗對他來說就象是以前的白天一樣，視力好得難以複加。

  以前的他跑上八百米就喘得象條夏天的狗一樣，現在的他可以輕松地單手做上幾百個標準的俯臥撐，都絲毫都沒有疲累的感覺。

  身體中湧動著強大的力量，這種感覺讓葉明軒很著迷。

  雖然最初還有些厭惡自己變成了一個傳說中的吸血鬼，但是強烈的好奇心逐漸壓倒了厭惡感。

  “力量就是力量，並沒有什麽屬性之分，強大的實力著實令人著迷。”

  葉明軒也不後悔自己當時救了那個女孩，哪怕當時不是她，換作另外一個人他一樣會這樣做，要他看著一個人漸漸的死去，自己有救的辦法卻袖手旁觀，他真的做不到。

  本質上，他還是一個正常有良知的普通人。

  不管將來怎麽樣，至少我現在給了她一個選擇的機會。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遠處微弱的腳步聲。

  “是萊姆·波特馬爾茲。”他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知道，但他就是明白，這個聲音一定是萊姆·波特馬爾茲。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葉明軒起身打開了大門，看到了微笑著的萊姆·波特馬爾茲。一身白色的西裝，身形筆挺。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

  “我的朋友，不請我進去麽？”萊姆·波特馬爾茲笑著問。

  “請進。”葉明軒也笑了，讓開了門口。

  “請離開。”萊姆·波特馬爾茲轉身對那個守衛吩咐了一句，那個守衛對著他行了一禮，就走進了萊姆·波特馬爾茲來時的那片黑暗。

  萊姆·波特馬爾茲走進了屋子，坐在了黑色的皮質沙發上。葉明軒站起來關上了門，坐在了他的對面。

  “我的朋友，我可以知道你的尊長是誰麽？”萊姆·波特馬爾茲微笑不變。

  葉明軒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因為他最近才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家裡人可以養他一輩子，但是公司產業和他無關。

  萊姆·波特馬爾茲目中波光一閃。繼續問道：“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故事麽？我想我應該可以幫你些什麽。”

  葉明軒開始講述他的故事，萊姆的面容沒有任何的改變。

  他相信萊姆·波特馬爾茲不會害他，他斷斷續續地說著，努力地回想著，試圖不遺漏一點微小的細節，他注意到萊姆·波特馬爾茲的表情慢慢地變了。

  等到葉明軒講完，萊姆·波特馬爾茲臉上的微笑已經完全消失了，代替的是一臉慎重的神色。

  萊姆·波特馬爾茲仔細斟酌了一下，問道：“軒，從你那次旅遊昏迷到你我相遇，中間這半個月的時間內你一直在學校上課，是這樣的吧。”

  “沒錯。”葉明軒答道。他從萊姆·波特馬爾茲的神情中看出有問題了，但是卻不知道在哪裡。

  “那麽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這段時間內你曾經有暴露在陽光下的經歷，對吧？”萊姆·波特馬爾茲問。

  “是的。”葉明軒似乎明白了。

  萊姆·波特馬爾茲不言語了。靠在了沙發上，食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扶手，臉色變幻不定。

  葉明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時間靜了下來。屋裡靜得出奇，只有一旁落地鍾走動時發出的嚓嚓聲。

  大概過了五分鍾的樣子。萊姆·波特馬爾茲停止了思索，直起了身子，嚴肅的對葉明軒說道：“我的朋友，恐怕你要與以前的生活告別了。”

  葉明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很抱歉告訴你，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加入我們血族的。換成另一個人對我說這些，我一定會認為他在欺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