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好兄弟死了

  葉明軒手忙腳亂地拉開旁邊袋子的拉鏈，卻立刻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看到了陳章那張慘白色的臉，眼睛半睜著，臨死前巨大的痛苦使得面部扭曲了，他幾乎認不出這就是和他朝夕相處了一年多的朋友，這是他最好的朋友。

  葉明軒努力地想使自己鎮靜下來，深深地吸氣，慢慢地吐出。深深地吸氣，慢慢地吐出。

  漸漸的，恐懼變成了平靜，平靜變成了憤怒，憤怒則變成了勇氣，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騰了，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下定了決心。

  被憤怒燒昏了頭腦的他根本沒有想著趁機逃走，同伴的死已經讓他出離憤怒了。

  葉明軒摸了一下腰間的皮帶，還好，隨身的小刀沒有被收走，還在腰帶上面別著。

  他拔出了刀子，打開了刀刃，緊緊地握在了手中，這把刀是他一個好兄弟送的，ATS-34的鋼材，折疊刀身，他一直帶在身上防身用的。

  他在袋子上眼睛的位置劃了幾條細縫，試了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況。

  他又重新躺回了袋子，從裡面拉上了拉鏈，安靜地等待著。

  車子上下顛簸的很厲害，感覺上不象是那種正規的馬路。

  大約半個小時過去，車子停了下來，他仔細地傾聽著外面的聲音，開關車門聲，走路聲，喝罵聲，還有鎖鏈在地上拖動嘩啦啦的聲音清楚地傳進了他的耳朵。

  他耐心地等待著，一動也沒有動。

  大概二十分鍾過去了，“哢噠”一聲，有人打開了這個小車廂，還哼著什麽小曲，他沒有動，任憑那兩個人把他扔上了一個象是擔架的東西，抬了起來。

  葉明軒從縫隙裡觀察著外面。天色已經黑了，這裡像是個山間別墅，幾輛車停在一邊，其中就有那輛黑色的轎車！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了起來，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著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他感覺到自己被抬進了屋子裡，擔架頭的一端沉了下來，應該是在下樓。

  擔架一路向下，大概下了有兩層樓的位置停下了，伴隨著吱吱嘎嘎的聲音，一扇沉重的大門被緩緩地推開了，一股潮濕冰冷，地下室特有的霉味撲面而來。

  在被抬過門口的瞬間，葉明軒注意到了大門有半尺多厚，外面兩層是鋼板，中間填著厚厚的棉絮。那兩個人把他卸在了地下室的一角，轉身離開了。

  葉明軒謹慎地觀察著周圍。這是個巨大的地下室，約有一百平方米，牆壁，頂棚，地面全都是大塊的花崗石構成。粗糙不平的天花板上懸掛著幾盞電燈，昏黃的燈光映在室內顯得格外空曠，只有右側的牆邊零亂的堆放著什麽東西。

  正前方的牆上是一個巨大的耶穌受難像，半邊隱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一陣腳步聲傳來。“通”的一聲，另一個停屍袋落在了他的身邊。一群人湧進了這個地下室，齊齊地站在那個雕像面前。

  “一個，兩個七個。”葉明軒在心裡默默地數著。“一共是七個，他們有七個人。”

  地下室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沒有一個人開口。

  “把那個女孩帶過來。然後所有人都出去。”一個聲音響起。葉明軒聽出了他就是今天第一個說話的人。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過後，他聽到了一個女孩低低的抽泣聲，那些人嘻笑著離開的時候，還順手鎖上了大門。

  “我的老朋友。”那人對著雕像低聲的說道，語氣平靜得奇怪。“好久不見了，你還好麽？”

  雕像輕輕地動了一下。葉明軒一驚，那竟然是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他這才注意到幾條銀色的鐵鏈從十字架上伸出，匯集在一旁一個金屬的絞盤上。

  “首先我來介紹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是約翰。”那人說的又快又急促，又是英語，裡面似乎還夾雜著德語，到後面葉明軒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他只聽清了幾個字：“妹妹.我是她哥哥.復仇”

  那人一轉身的時間，葉明軒看到了他的側臉。

  “就是這個混蛋！”看到那個槍殺了自己朋友的人出現在面前，葉明軒憤怒得幾乎失去了理智。

  他雙眼通紅，牙齒咬得緊緊，身體就象在被熾熱的火焰炙烤一樣。

  那人說著說著突然激動了起來，一手抓住倒在一邊的女孩的黑發，面目猙獰地把她頂在了十字架上那人的臉上，語調也高了起來，憤怒地咆哮著。

  可以看出，她，是個亞裔女孩，也許還是個中國人。

  他一下又一下凶狠地抽著女孩兒的耳光，她雙手被縛在背後，根本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那人的興致更高了，幾下就撕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女孩那白的耀眼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無力地掙扎著，那人哈哈大笑著壓在了女孩兒的身上，拚命地在女孩兒白皙的身上蹂躪著，女孩兒不停地哀求，可是沒有一點作用。

  十字架上的人面目隱在黑暗中，沉默著。

  葉明軒痛苦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他卻渾然不覺，現在衝出去麽？距離太遠了，那人側臉衝著這個方向，他還有槍，沒等到面前自己就已經被擊中了。

  “忍耐，一定要忍耐！”葉明軒反覆地默念著，身體不住地顫抖。面對這個情景他以為自己能冷靜，但實際上他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不顧一切衝出去的念頭了。

  “愚蠢的人類….”就在葉明軒的意志力馬上就要崩潰的時候，十字架上的人突然開口說道。

  “什麽？”那人放開了身下的女孩，赤身裸體地站在十字架前，凶狠地質問道。

  機會！

  葉明軒不假思索，緩緩地拉開了拉鏈，站了起來，他半蹲著壓低身體，迅速地向那人接近。

  可是他太激動了，鞋子踩在石地上的低響驚動了對面的人，那人一扭頭，兩人便面對面了，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中間是那個還在抽噎的女孩，旁邊衣物零亂，佩槍也丟在一邊。

  眼神相交，兩人都是一楞，所不同的，一個是驚恐，而另一個的眼神是憤怒，幾欲燃燒起來的憤怒！
  “啊！”

  葉明軒發出了一聲嘶啞地怒吼，緊緊地攥著刀子向那人衝了過去，他一步就跨過了地上的女孩，伸出左手想去抓那人的脖子。

  那人一抬右手就抓住了他前伸的左手，左臂從下穿過，別住了他的左肘，然後扭身，發力，葉明軒狠狠地撞到了十字架上，鐵鏈亂響。

  那人敏捷的一個前滾翻，去揀地上的武器，這時葉明軒剛剛回過身來，再去攔他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不能讓他拿到！”

  葉明軒心裡一急，無師自通地甩出了手裡的刀子，一道銀光穿進了黑暗。那人低沉的“嘿”了一聲，身形一頓。

  “居然打中了！”

  葉明軒直覺地感到他已經受傷了，他一推十字架，借著反衝的力量就向那個人撲了過去，那人剛剛半蹲起來，就和他撞到了一起，手裡的槍也不知道飛哪裡去了。

  兩個人一同倒在了地上，糾纏著，廝打著，翻滾著。

  那人確實受傷了，但是應該傷的不重，兩個人現在就像原始的野獸搏鬥一樣，用拳頭，用指甲，甚至用牙齒戰鬥著。

  葉明軒找到了一個機會，用膝蓋壓住了他的左臂，把那個人牢牢地壓在了身下，那人發狂般的搖晃著身體，右臂勒住了葉明軒的脖子，拚命地向裡收著，兩個人的臉貼得極近，粗重的呼吸噴在彼此的臉上。

  強烈的憤怒支配著葉明軒，使他幾乎感覺不到疲累，他掐住那人的脖子，卻被一口咬住了小臂，立刻，劇烈的疼痛傳來。他痛得幾乎要撒手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葉明軒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戰鬥使一個軟弱的人變成凶狠的野獸，他松開手摁在那人的臉上，把那人的頭壓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狠狠的咬在那人的脖子上，死死咬住不放，溫熱的鮮血流進了他的口中，那人的掙扎馬上軟弱了下來。

  慢慢的，撕咬變成了吮吸。身下的人已經一動也不動了，他聽著那個人原本急促有力的心跳漸緩漸停，葉明軒著迷一樣大口大口的吞咽著鮮血。他從來都沒有發現，鮮血的味道，竟然是這樣的香甜
  葉明軒放開了手，喘著粗氣坐在旁邊的地上，眼睛茫然地看著那具正在逐漸冰冷的屍體。當目光落到屍體灰白色的面孔上時，一陣按捺不住的惡心使他翻了個身跪在地上，抓著自己的喉嚨拚命地乾嘔了起來。

  “還有六個，還有六個！站起來啊！”葉明軒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胃還在一陣又一陣地抽搐，他拚命地促使自己不去想地上的那具屍體。剛才那場短暫而激烈的戰鬥非但沒有讓他受傷或是疲累，相反的，他卻覺得自己的狀態從來都沒有這樣好過，身體暖洋洋的，四肢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原本黑暗的地方變得清晰可見。

  “請幫幫我，我的朋友！”十字架上的人輕聲喚道，葉明軒下意識地扭頭看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竟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手掌，腳踝處釘有粗大的長釘，釘尾幾乎沒至肌肉中，雙肩處被銀色的鎖鏈穿過，將他死死的束縛在了十字架上，一動也不能動。

  什麽樣的人能夠忍受這樣的痛苦？葉明軒甚至不敢想換成自己會是什麽樣的情景，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一個念頭衝進了葉明軒的腦海。

  “我怎麽幫你？！”話剛出口，他就想起自己聽得懂英文，但是那人應該不懂漢語。

  “工具，在那邊！”那人的雙眼在黑暗中灼灼發光。

  葉明軒跑到右側的牆邊，在一大堆雜物裡面翻找著，不一會就拎著一把巨大的鉗子跑了回來，站在那人身邊，目光順著銀鏈移動著，直到絞盤上。他跪在絞盤邊，看到上面有一把大鎖，不出所料，他在地上的衣物中找到了鑰匙，把槍插在了自己的腰間。

  葉明軒打開鎖，慢慢地抽出銀鏈。看到銀鏈帶著血肉從身體裡抽出的情景，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在顫抖。那人卻異常鎮定。

  “嘩啦”一聲，鎖鏈落在了地上，他也幾乎虛脫了。這短短的幾分鍾對他就象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後面的就好做了。葉明軒拔出了長釘，扶著他靠在了牆上。

  “你，過來！”那人低聲而嚴厲的用英語對那個瑟縮在牆角的女孩喝道，葉明軒幾乎都快把她忘記了。

  那個女孩慢慢地挪到了他身邊，認命似地跪在了那人面前，露出了雪白修長的脖頸。

  “我的主人..….”她顫抖著。

  這一瞬間，葉明軒覺得這具本欲垂死的軀體爆發出了驚人的氣力，撲過去把那個女孩死死地摟在懷裡，嘴角伸出了尖利的獠牙，咬在了女孩的脖頸上，猛力地吸食著鮮血。

  他呆呆地看著這個情景，仿佛什麽東西在腦海裡破碎了，清脆而響亮。

  “吸血鬼？”

  “難道我確實也是一個吸血鬼？”

  女孩那漸漸失去神采的雙眸把他拉回了現實，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花，逐漸暗淡下去的眼神乞求地望著他。

  “夠了！”葉明軒一把拉開了那人，脫下自己的襯衫裹在她赤裸的身上，按住了她脖頸上的傷口，舔著沾滿鮮血的嘴唇，低低地用中文咕噥了一句。

  “真粗魯。”

  “你你會說漢語？”看著金發碧眼的他，葉明軒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那人笑了笑，“這就是長老院派我來這裡發展後裔的原因，結果剛到這裡就被這些吸血鬼獵人追上了，要不是你我死定了。”

  “會說就好。”葉明軒心想：“說英語很累人的。”

  “你挽救了我的生命。”那人直視著他的雙眼，優雅地說道，“血族的萊姆，萊姆·波特馬爾茲·馬爾茲伯爵，樂意為您效勞。”

  “葉明軒。”

  “恐怕你不用抱著她了，她已經失血過多，不救她她死定了。我想你還是”

  “你能救她？”葉明軒打斷了他的話，急切地問道。

  “對不起，我現在不能。但我想你可以。”萊姆明顯地楞了一下。

  “我？我怎麽救？”

  “應該讓她喝你的血啊？！不過.不過她是我的血奴，按照族中的規矩，我們是不允許隨意發展後裔的。”

  “我要她。”

  　葉明軒是很重要的人，給他兩張意思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