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抓住軟肋
容靜秋豎了根手指在唇邊,輕輕一笑道,“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清瀾郡主看她這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當即笑道,“你這真就是誅心了,皇后若是知道你這樣報復回去,肯定後悔給你下藥。”
“她不仁我不義,很公平。”容靜秋看到懷裡的兒子睡著了,這才小心地將他放到嬰兒床上,然後小心地給他蓋上被子,兩眼仍舊緊緊地盯著孩子的睡顏看,她是怎麽看都看不夠。
清瀾郡主看到容靜秋這個樣子,既心酸又不解,不過還是選擇了什麽也不說,她一想到蕭苓與皇后反目成仇的畫面,就會忍不住笑出來,然後用手肘捅了捅容靜秋的腰部,“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太子妃?”
容靜秋忙拉住清瀾郡主的手,“別,之前拉你下水就很不應該了,若是這事再有你的身影,皇后肯定會懷疑到你身上,就算再落魄,她還是中宮之主,痛打落水狗雖然會很爽,但也得小心它會反撲。”
她珍惜這段友誼,自然不會將好友置於危險的境地,有些事可一不可再,要不然就會起反效果了。
清瀾郡主歎息一聲,最終只能做罷,畢竟她也有夫有子,得為他們考慮,而且容靜秋說得對,皇后這種小人,肯定會很記仇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畢竟還有個當太子的兒子。
沒有清瀾郡主的參與,要推進這個離間計劃其實並不難,在容靜秋跟趙裕提起此事的時候,他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這事我安排人去做,你別插手,總之要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
容靜秋點了下頭,並不爭論,“做得似是而非即可。”
她要的是種下懷疑的種子,蕭苓這人的性格缺點很明顯,只要有了懷疑的種子,她就會自然而然地想得很深遠。
“這事我自有分寸。”趙裕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而是看向正睡得香的兒子。
為了生下這個小東西,妻子是吃盡了苦頭,他伸手想要輕掐一下孩子的小鼻子,結果就被容靜秋一手拍開,然後對上的就是容靜秋指責的眼神,而那個小東西偏又在這時候哭了起來,顯然是在跟他做對。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辯解道:“我沒真想掐他的小鼻子。”
容靜秋一邊哄孩子,一邊指控道,“我都看到了,你說什麽都沒有用。”
趙裕心下感歎容靜秋這是把似是而非這套理論用在他身上了,於是隻好求饒,唱撚做打了好一番,這才獲得容靜秋諒解的眼神。
容靜秋把孩子哄好了,但也不讓趙裕碰了,眉尖一蹙,“我聽說十一皇子找上門來了。”
趙裕聞言,淡聲回應,“他來求我去為淑妃說幾句好話,”頓了頓,“在世人的眼裡,淑妃到底‘養育’了我一場,這個時候若不出面說幾句,似乎說不過去,你放心,該說什麽我心裡有數。”
容靜秋心裡明白,不管趙裕與淑妃的母子情有多虛假,他與十一皇子的兄弟情倒是有幾分真意,所以會答應下來並不奇怪,但十一皇子並不知道,有時候不求情反而比求情要好得多。
東宮,太子妃奔波了一天,累得根本什麽都吃不下,想到這個月的小日子遲了,摸了摸肚子,她的心不由得有幾分期待,若是能懷上孩子就好了。
“母妃。”皇孫由下人領過來給她請安。
她猛地坐正了身子,端著一張臉輕“嗯”了一聲,在人後,她都是這般冷淡地對待皇孫,這孩子不是她生的,她對他並沒有半分疼愛之情,反而見了就不悅。
皇孫不敢在她面前表現活潑的一面,而是規矩拘謹地坐好,他很是敏感地知道母妃並不喜歡他。
蕭苓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只是嫌棄地移開目光,正要喚人布膳,結果看到自己的奶娘匆忙進來,在她耳邊輕語幾句,本來還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她頓時眼神凌厲起來。
“真的看清楚了?”
“我的太子妃喲,老奴兩眼盯著,哪還能看錯?那小賤蹄子現在被老奴關了起來……”
蕭苓的神色變了又變,眸子裡驚疑不定地轉了轉,最後冷聲問道:“那藥查清楚了沒有?”
“正是讓女人懷不上孩子的絕子藥。”
一聽到絕子藥這三個字,蕭苓所有的不確定都變成了確定,她跟太子成親都有些年頭了,但肚子始終沒有動靜,偏方也吃了不少都不見奏效,看來真是有人給她下了這種斷子絕孫的藥。
“走,我親自去審問。”
蕭苓說乾就乾,沒再理會皇孫,徑自急匆匆地走出去,只是還沒有走到那關押疑犯的屋子,就看到她的貼身大丫鬟急忙趕來,“太子妃,不好了,那個女人自盡了……”
“死了?”蕭苓嚴肅地道。
就連她身邊的奶娘也滿臉驚訝,這一招怎麽那麽熟悉。
得了大丫鬟肯定答案的蕭苓,吃驚過後,頭腦裡的想法與自家奶娘如出一轍,畢竟皇后給容靜秋下藥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其中也有一個宮女死了,現在這個給她下藥的宮女也死了,她不由得把這懷疑的目光轉向了皇后。
難道真是皇后不讓她生孩子?可皇后待她一向親如母女,她怎麽會這麽做?“不可能的……”
一旁的奶娘看到自家主子這不可置信的樣子,忙握住她打顫的手,“太子妃,知人口面不知心,您可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的話。”
皇后這人一看就不是個好人,也就是自家主子太過單純,才會相信皇后演的戲。
蕭苓的目光看向來時路,皇孫的樣子浮現在腦海,皇后不想讓她生孩子就是為了確保皇孫的位置。
這麽一想,所有想不通的事情都變得通透起來,想到自己被別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她當即恨恨地咬緊一口銀牙,“可恨的糟老婆子,我絕饒不過你。”
鳳鳴宮,皇后一臉疲憊地卸下頭上的鳳釵,哪怕被禁足了,她也要端起皇后的架子,每日的鳳釵華服依舊穿戴整齊,她身邊的人都被帶走審問了,現在用的人都不是慣用的那一撥,她用得並不太順手。
不過在這皇宮幾十年,她也還有些隱藏起來的親信人脈,對外面的消息不至於什麽也不知道,看到桌上的紅燭在燃,她打發掉侍候的人群,這才打開密道走了進去。
密道內有早在這裡等候的親信,見到她,立即行禮。
“出了什麽事?”皇后沉聲問,沒有要緊事,這些個親信是不會輕易找過來。
“太子妃正在盤查東宮裡的下人。”
聽到這話,皇后皺緊眉頭,不由得怒道:“她這是在幹什麽?”在這種風頭火勢下,一動不如一靜,而且還是抄檢式的盤查,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太子妃懷疑有人給她下藥。”
“她怎麽知道的?”皇后當即震驚了,這事她做的很隱秘,蕭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那親信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皇后氣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這個兒媳婦最不好的就是鼻子太靈,尤其是對這些陰謀詭計,“那她懷疑上本宮沒有?”
“奴婢還沒有打聽到,現在不好說。”
皇后聽到這話,非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憂上心頭,自從決定娶蕭苓為太子繼妃,她就打定主意不會讓她生孩子,嫡子有一個就夠了,再多就會亂套,更何況還是不同母所出的,再說蕭大將軍是個威脅,蕭苓沒有孩子才能更保障她與太子的安全。
“你且回去密切注視事態的進展,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來稟報本宮。”
“是,皇后娘娘。”
皇后從密道返回裡屋,臉上的表情依舊不好看,不過在吩咐人進來侍候時,她的臉色又恢復一貫的平靜。
東宮發生的事情,太子這個主人自然也知道,他皺緊眉頭朝馮雙保吩咐道,“去把太子妃喚來,她這是在胡鬧。”
蕭苓很快就到了,她看到太子一臉的慍色,她的神色也不好看,“殿下……”
“你在胡鬧什麽?嫌現在東宮太過熱鬧嗎?”
“殿下,如今有人要害妾身,妾身這是在自保……”蕭苓先是委屈地道,後來看到太子並無震驚的表情,她不由得睜大眼睛,心下飛快地猜測起來。
年輕的她一直沒能懷上身孕,而那比她年紀大得多的齊側妃卻在不久前生下個女兒,其實不但是皇后不想她生,就連她的枕邊人也不想讓她生。
“你別看到井繩就強自懷疑,沒有人要害你,這不過是你的胡思亂想。”太子強調地道。
蕭苓此時哪有心思跟他辯解,她隻覺得自己寒心一片,從頭至尾,她才是錯付真心的那個,可笑,真真可笑。
這對母子,有將她當成人來看嗎?
她越是憤怒,這回倒是越冷靜,簡直欺人太甚,她要報復回去,她要讓這對母子嘗一嘗被人背後捅刀子的滋味。
因為蕭苓的不辯解,太子以為她知道悔改了,這才讓她退出去。
木然地退了出去的蕭苓,帶著滿腔的怒火回到自己的寢殿。
大盤查其實是有成果的,等她回去,奶娘已經等在那裡了,一看到她,忙上前道,“太子妃,這平日裡用來安神的香和熏衣裳的熏香都有問題,裡面添加了不利於子嗣的香料……”
蕭苓聽到這些,整個人已經木然了,如今再知道點什麽,她也不會再有激烈的反應。
但是,她知道,她胸中的怒火已經被點燃了。
容靜秋聽到這後續,只是淡然一笑,現在她就等著她們狗咬狗骨。
至於淑妃,趙裕去皇帝面前“求情”之後,她的處境反而更加雪上加霜,皇帝更是下了幾道對諭問罪於她,她以前用心經營的名聲瞬間掃地,成為后宮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對象。
趙裕回來後,與容靜秋道,“過兩日你就去請旨,說是請玉容和玉華過來九王府暫住。”
容靜秋一怔,按理來說,淑妃就算垮台了,她的子女仍舊是皇子皇女,待遇可能會下降,但不會罪及他們。
不過,趙裕這麽做肯定有用意,先不說別的,至少她的好長嫂形象可以立起來,別人說起來也只會誇他們夫妻仁義,雖然她覺得這樣有點虛偽,但這世道,有時候偏偏就是虛偽的做法最得人心。
除此外,她與這倆小姑子的關系都不錯,接她們過來散散心也好,遂欣然點頭同意。
趙裕看妻子很是配合自己的舉動,他不由得心下一暖,遂抱著妻子道出實情,“她們是淑妃的軟肋。”
容靜秋猛地睜大眼睛看向他。
趙裕的眸子很冷地道,“我隻想知道我娘當年是怎麽死的,還有……”他娘當年為何會到了太上皇的寢宮,一切都該有個源頭。
他娘再蠢,也不會主動到不討喜的太上皇寢宮去,他查了這麽多年,始終沒有揭開這一層面紗,人人給出的答案都是誤闖,可在后宮長大的他,偏偏最不信這樣的說辭。
“你想讓淑妃說真話?”容靜秋猜測道。
趙裕搖了下頭,“這是其一,但不是最終目的。”
他真正要撬開的是皇后的口,而淑妃就是其中的關鍵。
容靜秋的請旨,皇帝很爽快地就準了。
淑妃當日就知道自己的女兒要被接到九王府去散心,頓時一臉驚恐地想要去阻止,趙裕是個狠心的,他這麽做肯定沒有安好心。
但她去遲了一步,倆個女兒已經坐上了出宮的馬車,而被禁足的她連去追的資格都沒有。
十一皇子被緊急喚來時,淑妃急聲道,“你趕緊去把你倆妹妹喚回來。”
“母妃,您這是何意?她們到九哥那兒去住是好事,您都不知道最近她們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你九哥沒安好心,他恨著我……”
十一皇子幾乎要撫額了,最近他奔波得都快沒脾氣了,“母妃,您說這樣的話虧不虧心?難為九哥不計前嫌地前去為您在父皇面前求情,為此還被父皇呵斥了一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