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光和窗外的自然光交匯地落在蘇糖身上,她明明是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甚至讓人心生憐愛——
偏偏說得這狠話,氣勢大開,氣場駭人,能把人氣死的那種。
駱牧身體搖晃了下,氣得唇瓣微微顫抖,最關鍵是,還他媽反駁不了!
為什麽?
她說得都是實話啊,他駱牧打得過保鏢?既然打不過,不就是孬?
他不想知道這些事到底是不是季懷言搞的鬼?當然想啊!否則他幹嘛在這餐廳裝個孫子……
可是能怪誰?
這他媽都怪自己起了色心!
一心想要約她蘇棠的人,是自己;輕視了她、以為她好哄騙的人,也是自己。
駱牧抬眼看過去,視線落在這女人身上,她那姣好的小臉微微仰著,黑發乖巧地掛在耳後,倒真的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可不就是被她這人畜無害的模樣給蠱惑了嗎?
操,越美的人,越有毒。
一開始怎麽說來著?試探她?敲打她?呵,如今是自己被傷得體無完膚!
最終,駱牧硬著頭皮說:“你……行,算你厲害!不就剝個蝦嗎?我剝行了吧!我給你看我的誠意!”
說完,他卷起袖子,摘掉手腕表,都是水煮的,還是原汁原味沒怎麽處理過,於是,他開始從基圍蝦開始剝,這也是最好剝的。
不過三五下,一盤的基圍蝦就剝好了,他還看了這落魄的世家千金一眼,諷刺地說:“吃吧,蘇小姐。”
蘇糖睨著對方,沒什麽表情,也沒說話。
吃?
吃是不可能的。
她不就是故意整他的麽。
緊接著,駱牧又開始剝皮皮蝦了,不是很大,比較小,肉質偏緊,不太好剝,但也不至於處理不下來。
以前和蘇糖在一起時,都是他舔狗蘇糖,然後主動剝任何帶皮的食材。
但自從蘇糖死了,這段日子,他駱牧做慣了大爺,都是別人服侍他,自然,這剝起來也不是很得心應手。
才剝了幾個皮皮蝦,駱牧停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糖抱臂看過來,而她身邊剛剛溜進來的保鏢也在離開了,在門口候著。
終於,她冷聲說:“就駱先生這龜速,什麽時候才能吃得上晚飯?看來還是你誠意不夠啊。”
這話要多酸有多酸,駱牧聽到‘誠意’二字,腦袋都大了,他剛想發火——
蘇糖像是看穿了,直接拆台:“我這人最討厭勉強別人做事,這蝦,你可以不剝的。”
不剝?事已至此,他有的選嗎?
他就想知道一個答案,可這蘇棠卻不肯給自己痛快,不就是擺明了要整自己?
駱牧不知道她為什麽不高興自己,但她心裡帶著氣,不出了這口氣,他就不知道這個答案。
能怎麽辦,忍唄。
他歎了口氣,又開始剝了,一開始以為皮皮蝦好剝,可是太燙了,肉還少,剝了幾個,他手指都被扎破了好幾處。
疼,是真的疼,更多的是不甘心。
只是他來回幾個深呼吸後,忍了下來,又開始剝一旁的澳龍,這頭尾都沒有去處。
澳龍不算大,也就3斤左右,他掐住頭部和身體的中間段,往兩邊一掰,龍蝦腦袋和身體分離。
撲面而來的是沁人心脾的龍蝦肉香味,肉質細膩肥美,讓人直咽口水。
駱牧拿著餐具旁邊的小刀開始劃殼,一點點將完整的蝦尾肉段取出,別看只是小小的舉動,都用了10分鍾之久。
這期間,蘇糖還偷偷拿出手機跟季懷言發了條短信。
兩人一來一回的,蘇糖知道夏靈、白院長以及季懷言三人碰面了,好歹是了結她一樁心事。
短信裡不方便多問其他的,蘇糖鎖屏手機,隻想早點結束和駱牧的一切。
駱牧已經開始處理手裡的帝王蟹了。
這個不算大也不小,大概有4斤多,駱牧先剪蟹腿,然後將蟹腿裡的蟹棒肉弄在盤子裡……
只是在掰開蟹身時,駱牧沒用巧勁,一個蠻力,在掰開帝王蟹的同時——
那裡面的湯汁全都濺到他身上了,別提有多狼狽了。
見著駱牧滑稽的模樣,蘇糖直接毫不掩飾地‘噗嗤’一聲笑出聲。
可也就是這一聲,像是點燃了駱牧心裡的那根導火線,他一下將手裡的帝王蟹放下,說:“蘇小姐,耍著我好玩兒嗎?”
蘇糖不卑不亢地迎上對方的眸子,直截了當:“好玩兒啊。”
那口氣漫不經心,真是讓人恨得很。
怎麽不好玩?
看著他剝蝦,滿手都被扎,她心裡別提有多痛苦了。
怨不得別人,這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駱牧一噎:“……”
他沒想到對方承認了!
不過他也只是慌亂了幾秒,於是一邊拿著紙巾擦手,一邊說:“這誠意夠了吧?所以蘇小姐,請吃吧!”
那口氣,一點都不像是在請客的姿態。
戲演到這裡,也可以收場了,蘇糖起身的同時,邪魅一笑,只見她一臉嫌棄地端著駱牧已經剝好的海鮮——
下一刻,她毫不留情地一盤盤倒在地上。
一瞬間,駱牧雙眼怒瞪,他剝了半個多小時的海鮮,手指到現在都隱隱發疼。
於是,他拍案而起,急紅了臉:“蘇棠,你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蘇糖重複著,嘴角噙著一抹邪魅的笑,“剛剛不是說了嗎?就是耍你啊……”
這話無疑是直接撕破臉,氣氛急轉直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駱牧準備說話時,只見蘇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她摘下手腕的皮繩,在接近駱牧時——
她立馬快準狠地朝駱牧的膝窩踹了一腳!
大概是有些突然,等駱牧反應過來時,他單膝‘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他剛惱羞成怒地吼了一聲“你他媽……”
話還沒說完,被cue的蘇糖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見她三五下就用剛剛那個皮繩,將駱牧雙手反捆在身後,然後猛地捆綁住。
說到底,還是駱牧太弱了,別看長得五大三粗的,但他不愛鍛煉,一下就被對方製得死死的。
等蘇糖做完一切時,她直接將駱牧的腦袋死死地按在帝王蟹的殼上,一字一句地說:“看到了嗎?不用保鏢,我也能收拾了你——”
“所以駱牧,你拿什麽跟我叫板?嗯?接下來的話,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