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殺人誅心

  從劉虞府邸出來的時候，潘鳳隻覺得渾身輕松。

  之前給劉虞提的那些意見並不是潘鳳要做那好好先生特意給劉虞畫的大餅，而是真的在給劉虞出謀劃策。

  當然，這麽做對潘鳳和韓馥來講肯定是有好處的。

  其中烏桓聯軍這事即便是潘鳳不提，他們也會在劉虞死後組建起來，而歷史上原本應該是袁紹發出的兵馬則被潘鳳換成了兗州的劉岱。

  從頭至尾潘鳳都沒有提一句韓馥出兵的事情，一方面是潘鳳一個部將沒有資格替韓馥決定，另一方面也是想給韓馥多爭取一些利益。

  別的不說，劉岱要是真的想出兵幽州，那他的糧草是從兗州運送方便還是從冀州運送方便？
  答案顯而易見，從冀州運送不光省去了大量人力物力還能提升運糧的效率，劉岱只要不傻就會選擇從冀州運送糧草。

  那麽問題來了，冀州的糧草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顯然並不是，冀州的糧草也是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劉岱想要白嫖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樣一來韓馥就能從中賺取利益了。

  眾所周知，戰爭財是一筆大財，潘鳳那個時代某些國家就是靠戰爭財發展起來的，最終一躍成為世界頂尖。

  如今兗州劉岱想要出兵攻打公孫瓚，就必須借助冀州的力量和後勤，這時候韓馥這個中間商賺些差價，合情合理，劉岱也無話可說。

  至於劉岱會不會垂涎幽州的領土，這一點潘鳳想都不用想就能斷定劉岱一定會垂涎！

  當然，這也是因為幽州的執掌者是劉虞的原因。

  劉虞的名氣在整個大漢都是響當當的存在，只要是劉虞答應過的事情，劉岱還真不怕他食言，哪怕幽州與兗州之間還個這個冀州，但只要拿到了幽州的土地，他完全可以跟韓馥換一下冀州的地盤，哪怕換個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面積又能如何，還不是血賺？
  即便是韓馥不同意，劉岱也能依靠幽州的土地給自己建造一些馬場，讓兗州的戰馬資源能夠得到一定的補充。

  總之，在幽州拿一塊土地，絕對比幾萬步卒的生命有價值多了，劉岱能夠為了些許小事就將橋瑁斬殺，顯然並不是一個愛惜部下生命的人，估計在他的眼裡只要有資源和土地可以掠奪，就沒有誰的性命是不能犧牲的！

  說服了劉虞，感覺輕松自在的潘鳳正準備回府邸，結果在半路被府衙的小吏給找到了。

  小吏估計是跑過來的，有些氣喘，見到潘鳳後勉強穩住自己的氣息，隨後急聲說道：“將軍，長安的天使在府衙等你！”

  潘鳳一愣。

  天使？

  北平府衙中，一名面無白須容貌陰柔的使者正在衙中官吏的招待下慢慢喝著茶水，只不過此人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倨傲，似乎根本看不上面前這群對他卑躬屈膝的北平官吏。

  “那個潘鳳好大的架子，居然到現在都沒過來！”使者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不是他第一次外出傳詔了，哪一次不是被地方的官員們當成上賓對待，可這個潘鳳居然讓他硬生生在府衙等了半個時辰，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他傳的是假詔書呢！

  “嘿嘿，天使稍安勿躁，潘鳳將軍因為之前的戰事有些忙碌，如今沒能第一時間來見天使也是情有可原，還望天使見諒。”官吏好言勸道。

  然而，官吏的態度不但沒有讓使者寬心，反而讓他更加囂張了。

  “軍中之事哪有陛下的事情重要？你們還不快去催他，否則等我回到陛下面前，一定要好好說說潘鳳這次怠慢聖詔的事情！”

  慣用的恐嚇伎倆，無非就是要錢罷了。

  只不過北平這邊的管理真的很少看到天使，所以都被他訓得唯唯諾諾的。

  正在這時，府衙外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聽聞天使來臨，在下是喜不自勝啊，不知天使到此有何貴乾？”

  眾人將目光看去，就見潘鳳在一隊親衛的護送下快步走了進來。

  此時的潘鳳已經換了一身甲胄，腰間別著佩劍，整個人看上去威武不凡，氣勢逼人。

  使者看到潘鳳這幅模樣，之前的囂張稍稍收斂了一些。

  他見過很多將軍，但像潘鳳這樣的卻是少之又少，這樣的人即便是他佔著天使的身份，也不敢過於得罪。

  “潘將軍，你可算來了，我乃黃門侍郎邴肅。”邴肅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潘鳳同樣回以微笑：“潘鳳見過邴侍郎。”

  邴肅點點頭：“我這裡有一份陛下的詔書，潘將軍接詔吧。”

  “臣潘鳳，接詔！”潘鳳迎著邴肅拿出的詔書跪了下去。

  “潘鳳身為大漢將軍平定青州黃巾之叛亂，保境安民，為朕解憂，實乃國之棟梁，社稷之肱骨，特此拜潘鳳為鎮北將軍，封薊侯！”邴肅朗聲念道，讓府衙中的各部官員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驚的不是潘鳳被拜為鎮北將軍，而是驚潘鳳居然被封了薊侯！

  薊侯之名他們再熟悉不過了，而在潘鳳之前，薊侯代表的還是公孫瓚啊！

  可現在邴肅帶來的詔書裡居然讓潘鳳做了薊侯，這不就是多了公孫瓚的爵位嗎？這公孫瓚能善罷甘休？

  其實，別說是府衙內的官吏們愣住了，便是潘鳳也有些傻眼。

  雖然他知道長安來的詔書多半應該是帶了封賞來，可他不知道的是，這次的封賞簡直就是殺人誅心之舉啊！

  而且殺的還是跟他剛剛和解的公孫瓚。

  可以想象，要是公孫瓚聽到這份詔書，就算氣得當場暈厥都不算奇怪的。

  封侯拜將，這是每一位將領都渴望的榮譽，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公孫瓚，尤其是他現在的爵位和官職都是靠他在塞外浴血拚殺才得來的，這就更讓公孫瓚視如珍寶了。

  可一旦潘鳳奪了他的爵位就說明朝廷直接否定了他之前的所有戰績，而且還為了惡心公孫瓚把爵位封給了敵對的潘鳳！
  這得有多歹毒的心才能做出這種決定。

  一旦朝廷的詔書布告天下，那麽即便是潘鳳沒有接受，他公孫瓚的薊侯之位也是名存實亡了。

  這個封賞讓潘鳳逐漸感覺頭皮發麻。

  很顯然，幽州這邊的局勢長安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甚至有可能就是預料到了這種結局才會提前派出使者來對他進行封賞，以此斷絕他與公孫瓚之間和解的可能。

  不能接！
  此時潘鳳的腦海中只有這個聲音，它一遍遍地提醒著潘鳳，要是接了，他與公孫瓚之間剛剛迎來的和平就會瞬間破滅。

  而且，一個鎮北將軍也相當於把潘鳳架在了冀州班底的火上。

  如果大漢王朝依舊鼎盛，各州各郡都遵從法度聽從朝廷的號令，那潘鳳的這個鎮北將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但現在不同。

  現在的朝廷弱到幾乎只能影響長安周邊的司隸地區，而冀州又遠在大漢北部，長安的朝廷在這裡的影響力微乎其微。

  朝廷影響弱了，像潘鳳這樣的武將忠誠的對象就與以前有所不同了，潘鳳首先得是韓馥的部將，其次才是大漢的臣子！
  大漢加封潘鳳沒有問題，但如果加封之後卻是讓潘鳳脫離韓馥的陣營，那就有問題了！
  如果潘鳳接受，無異於跟韓馥當場決裂，甚至以後想要再跟韓馥和好都有些不太可能了。

  因為沒人會喜歡背叛者。

  所有潘鳳為了能在這世間立足，就必須忍住對鎮北將軍和薊侯的誘惑！
  “臣功勞淺薄，對陛下的封賞受之有愧，故不能接受這等封賞。”潘鳳朗聲拒絕。

  邴肅原本笑嘻嘻的臉一下子就僵住在了那裡。

  他都準備好收錢了，結果潘鳳來了一句不接受？這年頭怎麽會有這樣的蠢人？
  “潘鳳將軍，這可是陛下的恩德，你確定要推辭嗎？”邴肅沉著臉問道。

  潘鳳沒有猶豫直接搖頭：“勞煩回去告知陛下，臣受之有愧。”

  邴肅緊了緊手中的聖詔，臉色越來越難看。

  “潘鳳，你當真是不知好歹，陛下如此恩典你居然不願意接受？你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封侯拜將嗎？”邴肅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他以為如今還是天使為尊的時代，被封賞的人不敢對他怎樣。

  但當邴肅一同呵斥後，跟在潘鳳身後的親衛統領成高直接就抽出了刀子。

  “鏘！”

  “鏘鏘鏘！”成高抽出了刀子其他親衛也本能反應地將刀子抽出。

  霎時間，一柄柄明晃晃的刀子讓邴肅面無人色。

  “你你們要造反嗎？”邴肅強忍著懼意說道。

  潘鳳站起來擺了擺手示意成高等人稍安勿躁，隨後目光平淡地看向邴肅。

  “你回去吧，回去告訴呂布或者李儒，不要把手伸的太長太深，否則容易被我砍斷。”

  “來人，送天使！”

  潘鳳揮了揮手不再去看邴肅。

  後者臉色陰晴不定，很快便離開了府衙。

  出了府衙，邴肅面色難看，在府衙門口低罵了一句便出城往公孫瓚的大營走去。

  府衙內，潘鳳的眉頭緊鎖。

  親衛統領成高來到潘鳳身邊，輕聲問道：“將軍，要不要我帶幾個弟兄去把那個邴肅給”

  “不可，邴肅好歹也是天使，不管是在幽州還是冀州的地面上出了事情，主公與我都逃不了乾系，就讓他自己回長安去把，也順便把我的意思帶給呂布他們。”

  聽潘鳳這麽一說，成高也隻好悻悻地退了下去。

  隨後潘鳳有沉吟了片刻，決定還是給公孫瓚寫一封信過去要緊。

  必須把長安那邊的計謀和侯位的事情主動跟公孫瓚說明，否則公孫瓚會不會在得知消息後再次封鎖南下的道路那就不好說了。

  “來人，準備筆墨，帶我書信一封送於公孫將軍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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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