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塊地啊!”王村長知道她說的地方,可他不知道那塊地能用來幹嘛,“那可是連人都難爬上去的陡坡,那能用來幹啥?”
這塊地和程央央住的山腳一樣,都跟下面的王家村有一定的距離,這邊的這個陂不平整,還有許多小小的流石,動不動就滑坡,什麽也做不了?
可正是因為它是個滑坡,所以山下才會因為滑石的緣故滲出了幾個帶水的石坑,養鴨子的話再合適不過。
鴨子有游水的地方,還有長著草的石頭地,以那群野鴨子的能力,在松垮的石頭縫裡翻找棲息的蟲蟻吃,即是天然的食物,又能省不少養料,一舉兩得。
“還不是家裡的鴨子多了,後山那塊地養不下,我就想找個大一點的地方。”
程央央那句“家裡的鴨子多了”無疑是刺激了王村長的神經,同是一個村的,怎她就做啥啥成,他們就不成?
“程丫頭啊”,王村長突然感慨起來,“你看俺們都是一個村的,你有啥好事兒,就多照顧照顧俺們,這別人能做的,俺們也能做”。
他這話,還是在介意她把種果樹的事情交給劉家村而不是他們王家村,暗示她肥水流了外人田。
“村長,我說過,王家村的地不適合種樹”,她無奈的解釋,“而且,王家村我有別的計劃,有好事不會忘了大家的”。
“那你還有啥好事兒?”王村長略微著急的問。
“鴨廠。”
這事兒程央央本不想這麽早透露的,但現在看來,再瞞下去,村民們不知道會怎麽傳她的不是呢。
“家裡的鴨子繁殖速度很快,不出兩個月這鴨廠我是一定要建起來的,到時候養鴨、加工,都需要人。”
“我之前之所以沒有告訴大家,是因為封城的原因,城外難民那麽多,若是走漏了風聲,村裡怕是會遭難。”
人餓到極致,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這萬一出了事,王家村應該會被洗劫一空吧。
“喲,這倒是!”聽到她這麽一分析,王村長有些後怕。
王家村現在應該是唯一一個還能吃上飯的村子了吧,這要是被每天去城外排隊等著布粥的人知道他們王家村那麽“富有”,說不定就會被人惦記,連夜搶了呢。
“那咱們還是等等吧。”
“那後山那塊地......”
“地你就拿去吧,反正是個沒人要,你不用跟俺說都成!”王村長知道了她的計劃,頓時放心多了,給地都給得爽快多了。
“那就謝謝村長了!”
程央央從村長家出來,又轉身去找人幫釘鴨圈去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山腳下那幾百畝的鴨圈就圈出來了,圍繞著那個滑坡和幾處水坑,還打了一個大草棚,主要給鴨子下蛋擋雨用的。
忙完已經很晚了,今天是來不及把鴨子轉移了,明天再轉吧。
回家的路上,程央央突然開口和劉東說道:“劉東,我想拜托你幫我管理鴨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啊?”
劉東停下,不敢相信,“程老板,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過完年我還要忙種樹和油菜的事,可能有點忙,顧不上鴨廠,所以想讓你幫我照看”,她認真的說。
她不是沒想過其他人,像王小山、王大飛他們,按理說她也應該優先考慮幫過她的村裡人,但鴨廠以後畢竟是涉及買賣的,而她身邊識字的,也只有在私塾待過的劉東了。
“你要我幫忙,我定當是盡心盡力,但鴨廠那麽大的事,我怕我做不好”,劉東從小就是先生說什麽他就做什麽,像個下人一樣。
到了這裡,他又是因為程青青才被順帶救出嚴家村那個虎穴的,他自當程央央是他的主子,乾體力活他二話不說,可讓他管事,他做不來啊。
“有什麽做不好的,每天就是喂喂鴨子,撿撿鴨蛋,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去找幾個人跟著你一起乾,工錢你記著找我要就行了。”
程央央安慰他,盡量把事情說得很簡單,不讓他有心理負擔。
“程老板,你還是找其他人管事吧,我去打打下手,乾些粗活就行”,劉東還是不敢獨挑大梁。
他的妄自菲薄讓程央央默默的歎了口氣,“行吧,那等我找到人的這段時間,你就先幫我照顧後山的鴨群,這樣總可以吧?”
“成!”
劉東這倒是答應得很爽快,殊不知這只是程央央略施小計,讓他看著看著就自然而然的幫他管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劉東果然最先起床,一個人挑著竹籠去後山把鴨子裝上,挑到新的鴨圈去了。
王家村的人見他一個人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趟還沒完,就跟著一起過去幫忙去了。
晚起的程央央去到鴨圈的時候,鴨子已經搬走了,只有劉東還在收拾舊鴨圈的東西。
“劉東,你怎麽起那麽早?”她吃驚,因為搬鴨子花不了什麽時間,所以她等休息夠了才起床,沒想到他已經弄完了!
“不是我起得早,是有大家的幫忙,人一多馬上就弄完了。”
事雖然是好事,但這好像顯得她很懶散,把事情都堆給別人,自己睡大覺一樣,“劉東,下次出門乾活還是盡量叫我一聲吧”。
為了不讓自己的懶散形象太深入人心,程央央用竹簍背著米糠,和陳東一起下山去新的鴨圈喂鴨子。
路過村子的時候,她特意放慢腳步,想聽聽村民們是不是在聊她,可看他們緊張的樣子,似乎不是在聊她的事情,好像發生了什麽更大的事一樣。
“嬸兒,你們在聊什麽呢?”她好奇的問。
看到程央央來了,大家覺得這事兒還真得跟她說說,便拉著她一塊聊了起來。
“程丫頭啊,你聽說了嗎?城外昨天餓死了好多人呢!”
“是啊,太可怕了,***要來咯。”
“餓死了人?”程央央表示懷疑,“城門口不是有衙門在施粥嗎?怎麽會餓死人呢?”
她之前去交糧,聽知縣大人的口氣,衙門的糧食至少還能頂兩個月,怎麽現在就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