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晴朗明月,滿庭華光。
守在品竹園的凜暮忽然覺得空氣中傳來了一股奇特又令人覺得很舒服的花香,仔細地看了看四周,品竹園裡都是鬱王最喜歡的上好的湘妃竹,哪裡來的花香?
一旁的九信顯然也聞到了這花香,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眼中都帶有一絲疑惑。
而這種香味像是……像是從王爺房內傳來的。
凜暮看了九信一眼,對他點了點頭,不安地大步踏入了主屋。越是靠近越發的小心起來,凜暮的唇跟著抿了起來。
剛推開門就看到床榻前站立著一個華美紅裳的女子,凜暮一驚,手中握緊了放在腰間的佩劍,盯著眼前的這名女子,眉頭微微皺起,快步走上前去,這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王府內怎麽沒人察覺?若是這人……
一瞬間,凜暮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冽的光,佩劍的一部分也跟著滑出了劍鞘,在如霜的月光下反射出逼人的寒氣。
他放緩了動作,就怕會驚動對方,好在那名女子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屋內已經多了一個人一般。
凜暮拔出了他的佩劍,劍尖朝下,只見他握住劍的手微微一動,腳步也更加輕柔地向前邁去。
就在此時。
那個女子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對方的靠近一般,也沒有轉過頭來,更沒有感覺到危險的來臨。只是衣袖輕輕一揮,就像是微微抖了一下衣袖上的灰塵一般。
凜暮就感覺自己被定在了原地,不得動彈,更說不出話來。這樣的感覺好像是所有的感知都被關進了牢籠,甚至被禁錮了。
心中不禁大駭,滿臉愕然,這個人的武功修為究竟到了何種程度,居然、居然就這樣把他困在了原地,不得動彈?
若是王爺還沒中毒的時候,這個人根本傷不到王爺,但是現在王爺中毒了,而外面的九信他們幾人沒有進來,若是他們四人合力,也許還能拚上一拚。要是他們進來也像自己一樣,那……凜暮這麽一想,就更加的慌了。
再看她依舊一臉專注地看著自家王爺,凜暮的心裡更加不安起來了,這樣的人若是來刺殺王爺的話,那麽他們能有幾成把握擊退對方?
腦海裡不停地思索著對應之法,也時刻做好了衝破穴道的準備,目光凝結在那妙曼的身姿上。
忽然,眼前一亮!
她、她是……
紅衣、蒙面?
再看到窗邊落下的一朵極其妖豔的帶著嗜血般的紅的花朵。
她是、她是遙姬?!
凜暮先是不敢置信地一愣,但很快就安定了下來,萬分驚喜地望著遙姬那婀娜的身影,看來是大門主他們通知了遙姬的,就憑閻生門大門主和三門主與爺的關系,遙姬一定是來救爺的。
遙姬自走進屋子,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閉目沉睡在床上的男子的身上,空氣似乎也跟著凝固了。
郎君如玉,驚為畫中仙,月中影,天上人。
驀地,腦海裡就出現了這麽一句話。
清冷的月光透進來,輕柔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連月光都不忍打擾,又仿佛是世間萬物都對他特別優待。
流淌在玉枕上的三千墨發在如水般的月光的洗滌下,瑩瑩生輝,似是有一種天然的魅惑。
再看他如同被神精心雕刻出來的臉龐上濃眉微蹙,鷹鼻英挺,一張略失血色的薄唇輕輕抿起,似是在夢中也收到了痛苦的折磨一般。
也不知是受了什麽蠱惑,遙姬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了玉指輕柔地撫過他的面容,那臉上的弧度仿佛是上好的玉一般,觸手之處,無一不讓人心動。
輕輕地撫上了他的眉,說來也怪了,軒轅熠原本皺起的眉也跟著被撫平了。
忽然,遙姬很想看到他睜開他的那雙丹鳳眼時會綻放出什麽樣的光彩。
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流淌著,窗外傳來竹葉輕舞的沙沙聲,似是情人間的低喃。
凜暮望著那一躺一坐的兩人,一個一襲白衣躺在那裡,宛若雲端的白玉月仙,一個紅衣似火優雅端坐著,好似月下妖嬈誘人的紅蓮,奇怪的是,這兩人身上透出的清冷高雅的氣質,竟是如出一轍。
這一幕仿佛就是永恆。
可凜暮不禁有些納悶起來,遙姬為什麽就這樣一直盯著王爺看,遲遲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