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有的掌聲在顧傳聖那番看似引誘又像恐嚇的演講中許久都沒有響起。

  教授招招手，讓顧傳聖把話筒給他，拿過話筒，他開口說道：“同學們，關於顧傳聖後半段胡謅的話就不要當真了，下課。”

  老教授的聲音傳過來，眾人才回過神，淅淅瀝瀝地拍著手掌，三三兩兩的走出了教室。

  顧傳聖也毫不在意，坐在講桌上，側身問教授道：“教授，當年教育之恩可還了啊，別再找我當這莫名其妙的客座講師了。”

  “我讓你來是給我學生提個醒，讓他們以後找工作不至於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你一來就甩了一個學生出去，演講還滿口不著邊際的話，別以為我隻教了你半學期，我就不敢教訓你。”老教授看著顧傳聖，精神奕奕。

  顧傳聖無所謂地淺笑道：“老頭你不要這麽古板嘛，你要真覺得我是胡謅的，還用隔兩年就找我來說廢話麽，安心啦，這些學生比我們那會兒心眼多著呢，放心放心。”

  老教授看了他一會兒，又看看教室裡就剩下幾個女生遲遲不走，慢悠悠起身，說道：“去跟女學生聊天吧，不過不要打我學生的主意。”

  剛才還猶豫著要不要過來接近顧傳聖的幾個女生一見教授走了，忙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長問短，還有一個跟沒骨頭似的往顧傳聖身上靠。

  “這也太饑渴了吧！”後排坐著的余心潔不滿地對前面發生的事情表示憤慨。

  她和季霜羽下課後也沒走，季霜羽還處在剛才顧傳聖那不負責任的言論上，想等人走了上去跟對方理論理論。

  這會兒看到這些女生的模樣，別說余心潔表示受不了，季霜羽心裡也很不舒服。

  她心想，姐姐我是不和女孩子一般計較，要不然準上去跟她們撕巴了！

  顧傳聖跟雕塑似的動也不動，掃過這些女學生，悠然道：“剛才有個男生問我是不是被公司暫停職位了，我沒回答，現在可以告訴你們答案。”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問：“真的可以告訴我們麽？”

  顧傳聖淡淡說道：“當然，我是真的被公司暫停了職位，可能是，嗯，永久性的開除。”

  話音一落，靠在顧傳聖身上的女學生一秒長全了骨頭，其他幾個人也面面相覷地不知道回什麽。

  顧傳聖又說：“你們知道為什麽我被停職了嗎？”

  眾人搖搖頭。

  “因為，我之前出過車禍，精神不穩定，所以將來只能當一個吃閑飯的。”顧傳聖毫不猶豫地抹黑自己。

  有人立即就說道：“那個，顧老師，今天謝謝你的講座，我們就先告辭了。”

  “對對對，謝謝顧老師，我們還有課，先走了。”其他人附和。

  顧傳聖略帶失望地說道：“這麽快就走啊，我還想和你們多聊聊呢。”

  “以後，以後有機會一定。”幾個人邊說邊推著其他人，慌忙走出教室。

  顧傳聖撇撇嘴，笑了笑。

  余心潔和季霜羽都坐在後面，顧傳聖和女生的談話又沒有像之前那樣用話筒，聲音不算小，但也不能清晰地傳到她們的耳朵裡。

  看到那些女生跟見鬼似的跑掉，余心潔說道：“顧大少絕對又把人給糊弄過去了。”

  季霜羽哼道：“他不就是愛糊弄別人麽！”

  人都走完了，顧傳聖伸伸腰，從桌上下來，似乎也準備離開。

  余心潔見狀，忙問季霜羽：“人都要走，你還不去。”

  季霜羽那要理論的心嗖嗖縮小，搖頭道：“不去，等會兒我也跟那些女生一樣被糊弄，那才是傻到家了。”

  顧傳聖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到教室裡還剩下的兩個女生，他轉過身，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余心潔趕緊出聲：“顧總！霜羽有事找你！”

  顧傳聖停下腳步，轉頭看她們。

  季霜羽拍了一下余心潔的手臂，拿眼睛瞪她。

  余心潔全當沒看見，起身，幾步走到過道，說道：“霜羽你和顧總慢慢聊，我去幫你佔位！”說完，也不給季霜羽反應，大跨步地離開了教室。

  “心……”季霜羽伸出一隻手在半空中，想留沒得留，最後一巴掌拍自己額頭上。

  她目不斜視，也從座位上起來，裝沒看到前面還站著的顧傳聖。

  還沒走兩步，就聽顧傳聖冷颼颼地說道：“你就這麽膽小，不敢跟我說話？”

  季霜羽一激動，轉頭盯著顧傳聖，反駁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敢跟你說話了！”

  顧傳聖指指自己的眼睛，回答：“兩隻眼睛。”

  季霜羽從後排疾步走到前門，站在顧傳聖跟前，仰著頭，不服輸地瞪著他，凶巴巴地說道：“那你這倆眼睛絕對有問題！”

  顧傳聖唇角微揚，眼睛裡有了些暖意，開口道：“你除了敢跟我這麽說話，你還敢跟誰這麽凶？”

  季霜羽回道：“你應該問，我對誰都可以溫柔為什麽就是不能對你客氣！”

  “因為……”顧傳聖拖長了聲音，“你恃寵而驕。”

  “我恃你個頭！”季霜羽怒，抬腿想踩顧傳聖一腳，但瞬間想起他腿受過傷，就把腳放下，哼了一聲。

  顧傳聖覺得有些驚訝，問道：“怎麽不踩我了？”

  季霜羽白他一眼，沒回答，想了想，問道：“你的腿怎麽樣了？都好了麽？”

  顧傳聖久久沒說話，目光深沉地看著她。

  季霜羽被他看得沒來由的耳朵發燙，怒道：“看什麽看，問你話呢！”

  “看我的女神關心我。”顧傳聖大言不慚地回答。

  “女什麽神！女神經病！”季霜羽還沒自戀到認為自己能當什麽女神，女神經病還差不多。

  顧傳聖唇角的笑容擴大，伸手摸了摸季霜羽的頭髮，拍拍她的頭，寵溺而溫柔。

  頭頂增加的重量不讓人難受，反而令季霜羽有一種安全感。

  季霜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加速。

  過了一會兒，顧傳聖才松開手，輕聲回答：“我很好，謝謝你還關心我，霜羽。”

  季霜羽莫名地抬頭看著顧傳聖，一如既往削瘦的面孔，墨黑的瞳孔深不見底，可不知道為什麽，季霜羽覺得他好像，瘦了。